数银子

  薛应柳把婚服的事情一一安排下去后,就坐在大厅里喝茶。

  突然,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后,一位妇人带着丫鬟前呼后拥地来到大厅。

  “大嫂看起来好悠闲啊!”来人满脸羡慕地说道。

  苏府如今是薛应柳掌家,她的丈夫苏侯爷名唤苏正信,有一个同胞弟弟苏正康,来人正是苏正康的夫人汪惠丽。

  “你来做什么?”薛应柳撩起眼皮看向她。

  当初苏正信与苏正康为了争夺侯府世子之位,两人的关系算得上如同水火,薛应柳与汪惠丽这对妯娌的关系也很差,直到后来苏正信成了侯爷,苏正康夫妻开始示弱,两家人的关系才渐渐缓和。

  不过,薛应柳心底里还是不喜汪惠丽。

  苏正信继承了侯府,按理来说,苏正康一房早就应该搬出侯府,可是每当她提及这件事时,汪惠丽便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整个侯府鸡犬不宁,导致侯府让外人看了不少笑话。

  汪惠丽其实也不满薛应柳高高在上的态度,她心中暗恨不已,不由得徘腹着,当初若是苏正康继承了侯府,那薛应柳绝对不是这副态度,哼!

  “大嫂,我听说太子派人给蓝卿送了鲛纹粼缎来?太子可真舍得啊!”汪惠丽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鲛纹粼缎,于是开口打听道。

  她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特意赶来大厅,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

  “蓝卿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还没有大婚,就引得太子献上这么大的礼!这要是成了亲,那还得了,大嫂以后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慎言。”薛应柳瞪了她一眼,叮嘱道,“蓝卿如今还未出阁,你这些胡言乱语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汪惠丽撇了撇嘴,故作无辜地说道:“大嫂,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说给你听听,又没有外人。”再说了,太子那么大阵仗,就算我不说,旁人也早就知晓了。

  薛应柳看出她的意思,当即面色一沉,斥责道:“旁人是如何说的,我管不着,但是这种轻浮重利的话,不能由你口中说出来。”

  “好吧好吧,我不说就是了。”汪惠丽毫无诚意地摆摆手,接着说道,“大嫂,我真是羡慕你啊!可恨我家莹巧不争气,半点儿也比不上蓝卿有用!”

  “滚!”薛应柳见她越说越没谱,顿时火气上来,愤怒地拿起手中茶杯朝她扔去。

  汪惠丽吓得后退一步,躲过茶杯,她瞪着薛应柳,气愤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突然,一名下人匆匆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条形盒子。

  “夫人,苏管事回来了,这是他带回来的鲛纹粼缎。”

  这话一出,薛应柳和汪惠丽顾不得吵架,朝那盒子看过去。

  “鲛纹粼缎不是被太子买走了吗?怎么苏管事也买到了?”薛应柳疑惑不解道。

  汪惠丽得意一笑,勾起唇角解释道:“大嫂,你有所不知,江凌城有钱苏两家布商,这两家人都可以织造鲛纹粼缎。”

  薛应柳斜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对江凌城的情况很了解嘛!”

  “碰巧知道罢了。”汪惠丽面色微僵,赶紧解释道。

  “把盒子打开看看。”薛应柳吩咐道。

  “是。”下人应声,打开手中盒子。

  “果然是鲛纹粼缎。”薛应柳刚才已经见过鲛纹粼缎,因此兴趣并不浓厚,她淡淡地扫了一眼盒子里的布料,随即吩咐下人把东西拿下去,放进库房里。

  “等等。”汪惠丽赶紧拦住下人。

  “大嫂,你看,蓝卿的婚服已经有了一匹鲛纹粼缎,可是我家莹巧的婚服还没个着落,你不如把这匹鲛纹粼缎送给莹巧做婚服吧!”

  “莹巧的婚事未定,做婚服还早着呢!”薛应柳回绝道。

  “不早了,莹巧再过两个月就满十七,到时候也该相看人家了,如今正缺一件体面的婚服呢!”汪惠丽继续劝说道。

  “这不是还没满十七岁吗?”薛应柳看向下人,重声道,“还不赶紧下去。”

  “是。”下人赶紧绕过汪惠丽,飞快地离开了大厅。

  “薛应柳!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汪惠丽气红了眼,大声吼道。

  “太吵了,把她赶出去。”薛应柳根本不想继续搭理她,她摆摆手,让下人把汪惠丽赶出去。

  “我看谁敢对我动手!”汪惠丽气急败坏地说道。

  “愣着做甚么,给我赶出去!”薛应柳冷呵道。

  “是。”下人们衡量过后,还是遵从薛应柳的命令,把汪惠丽拖了出去,毕竟薛应柳才是侯府主母。

  “苏管事人呢?”薛应柳询问道。

  “在外面候着。”丫鬟回答道。

  “他这次辛苦了,赏赐百两银子,你让他不用进来问安了,早些回去休息。”薛应柳吩咐道。

  “是。”丫鬟应声退下,去账房支取了银子,然后交给苏管事,就让他回去歇着了。

  …………

  “啊!简直欺人太甚!”汪惠丽愤怒地抓起架子上的花瓶,摔在地上。

  苏莹巧逛街回来,心情很是不错,却听说母亲在发火,他立马来到汪惠丽的院子。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汪惠丽气愤地道。

  “您又和大伯母吵架了?”苏莹巧眼珠一转,安抚道,“母亲,你看,我新得了一个宝贝。”他手上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汪惠丽惊讶地看着苏莹巧手里的珠子。

  “没错,就是夜明珠。”苏莹巧得意地笑笑,道,“这是临王殿下送给我的。”

  “不过是颗夜明珠而已。”汪惠丽撇撇嘴,并不觉得稀奇。

  苏家好歹是侯府,府上也是收藏了好几颗夜明珠,当初她嫁给苏正康,苏府就拿了一颗夜明珠作为聘礼,夜明珠这东西,对于拥有的人来说,根本不稀奇。

  “母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夜明珠啊!”苏莹巧满脸古怪地说道。

  “我的嫁妆里就有一颗,我原本还打算留着给你做嫁妆的。”汪惠丽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你伯母刚得了两匹鲛纹粼缎,我让她送我一匹,她不肯答应。”

  “鲛纹粼缎!还是两匹!”苏莹巧震惊道。

  “是啊,太子送了一匹,你伯母派人去江凌城,也得到一匹,她打算用鲛纹粼缎给苏蓝卿做婚服。”

  “可是,做婚服只需要一匹布料就会够了,我问她借一匹给你做婚服,她竟然拒绝了我。”

  “亏你平日里伯母叫的那么甜,她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汪惠丽愤愤不平地骂道。

  苏莹巧闻言,眼里也闪过丝丝愠怒,他想到自己往日里在薛应柳面前讨好卖乖,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比不上苏蓝卿一根头发丝儿!

  “对了,你刚才说临王殿下送你夜明珠?”汪惠丽追问道。

  “是啊!”苏莹巧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方才还觉得夜明珠珍贵无比,如今想来,也就那样儿!

  “临王肯送你夜明珠,说明他很中意你,临王如今还没有娶正妃,你出身侯府,嫁给他为正君也是使得的,你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咱们不能叫薛应柳那对母子彻底比下去。”汪惠丽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莹巧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苏莹巧暗道:苏蓝卿嫁的是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后,他早就比不过对方了!

  “等你嫁给了临王,到时候,别说一匹鲛纹粼缎,就是十匹二十匹,也是能够得到的,你可要争口气啊!”汪惠丽趾高气昂地说道,仿若已经将薛应柳踩在脚底下。

  苏莹巧:“……”

  …………

  “苏老板看起来对京城的事情很感兴趣,有机会不如去京城游玩,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周永福笑着说道。

  “我们没有去过京城,所以对京城很好奇,还是周老板厉害,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苏青涵笑着恭维道。

  “哈哈……苏老板真是太谦虚了,您的名头都传到京城去了,哪里是周某能比的。”周永福笑眯眯地回答道。

  半晌后,两人把合作的事情谈拢,就各自散开了。

  周永福刚离开苏青涵两人身边,就被其他人围住了,他们纷纷向周永福打听苏青涵的喜好,得知苏青涵对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很好奇,他们找到苏青涵谈生意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提几句自己家乡的风俗。

  就这样,一天下来,景子明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苏青涵也和这些人愉快地把生意谈拢。

  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江凌城,自然不会只是为了苏家的布料,江凌城也有许多其他有趣的东西,到最后,商会的成员大都与这些商人谈成不止一笔生意。

  唯独钱玉成一无所获,钱家与苏家主要涉及布匹生意,如今苏家能够生产带有香味的布料,那些商人自然优先选择与苏家合作。

  白跑一趟,费了不少口舌,却一笔生意也没有谈成,钱玉成离开苏府的时候,脸色十分阴郁。

  晚上,景子明放下手里的毛笔,看着纸上的数字,畅快地大笑起来。

  “青涵,你猜,咱们今天签订的这些契书,将为我们赚到多少银子?”

  “十万两?”苏青涵猜测道。

  “不止。”景子明开心地把纸递给苏青涵,激动地说道,“是二十万两!翻倍了!”

  “二十万两!有那么多吗?”苏青涵有些惊讶道。

  “当然有那么多!”景子明骄傲地说道,“我数学可好了,不会算错的。”

  “哈哈哈……现代人都幻想着数钱数到手抽筋,我以后的目标就是数银票数到手抽筋!”景子明意气风发地说道。

  “为什么不数银子呢?”苏青涵歪着头问道。

  数银票多没劲啊!没有银子那种沉甸甸的分量感!

  “呃……”景子明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对啊,数银子更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