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没有接话, 终端印出的投影闪了闪，漆黑的瞳孔盯了余鱼半晌, 语调平淡的开口, “没事，你们刚才说的跳舞是什么？”
话题重新回到了刚才，不知为何, 被这样看着, 余鱼竟然有点心虚，他硬着头皮开口, “没有，我们刚才在开玩笑。”
“对对对！”在一旁当了半天壁纸的闫萌应和着点头, “就是开个玩笑。”
“哦。”霍珩掀了掀眼皮，指尖点了点椅子的扶手，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车厢里的沉默蔓延了几十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随意提了一嘴, “最近有虫族侵入, 会隐藏在一些混乱的地方, 你们不好不要去那些混乱的地方。”
男人说完，又加了四个字, “注意安全。”
“好。”余鱼茫然点头,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这是让他们不要去酒吧之类的场所, 看猛男哨兵跳舞。
余鱼忍不住有些好笑。
霍教授是真的很不喜欢他们提到的猛男跳舞。
得到余鱼的回答,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晚安。”
霍珩开口, 余鱼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晚安。”听到青年用清澈的嗓音和他说晚安, 霍珩才满意地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余鱼看着自己的终端，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霍教授这次只是来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的吗。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直紧张地贴着车窗的闫萌像是一张饼似的瘫坐下来，一脸的劫后余生，“吓死我了。”
“那还去看猛男跳舞吗？”
余鱼看到闫萌脸上那满是庆幸的表情，故意问他。
闫萌幽怨地看了一眼余鱼，“你还逗我，我刚才都吓休克了！”
那可是霍珩啊！他都怕男人真的给他扔到荒星去开垦星球，如果不是碍于余鱼还在，他一定已经被扔过去了。
闫萌痛苦地捂住脸。
余鱼没忍住被闫萌夸张的表现逗笑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因为受到了惊吓，闫萌取消了原来的喝酒方案，打算和好友分享一下自己最爱的饮品。
于是余鱼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杯牛奶陷入了沉思。
一旁闫萌还在极力安利，“这可是专门研究出来给人鱼喝的奶粉，对我们鱼的皮肤和鳞片很有好处，你快喝一口尝尝。”
闫萌热情推荐，余鱼只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没有普通奶源的腥味，反倒是透着一股子清香，确实很好喝。
“好喝。”余鱼肯定了闫萌的眼光。
闫萌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是吧，我这里还有好多，都是专门给我配置的，你先拿回去喝着。过段时间我让我们家实验室给你也配一份合适你的配方。”
“不用了。”余鱼连忙拒绝。
“跟我客气什么。”闫萌搂着余鱼的肩膀，不和余鱼继续纠结这件事情，转身掏出游戏和余鱼一起玩。
不是星际现在流行全息游戏，是很早以前流行的电子手柄游戏。
余鱼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操作起来有些不熟练，闫萌在一旁一边教他，一边被两人各种奇怪的死法逗笑。
余鱼耳尖红红，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反应明明不算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玩游戏的时候，总是手指打结。
两人玩了许久，余鱼感觉困倦，才分别回房休息。
第二天，余鱼被一阵铃声吵醒。
他接了通讯，余耀的脸从投影中显现出来。
“票已经定好了，中午的，在星港的集合，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余鱼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想再睡一会。
余耀司似乎想和余鱼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默默挂断了通讯。
余鱼乘着飞船回到居住星的时候，强行变成双腿的鱼尾已经有一些酸软了。
余鱼拍了拍自己的腿，和余耀一起进入了家里临时搭建的水池。
池子差不多有一间卧室的大小，他们会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去星球上专门为人鱼准备人鱼馆中生活。
因为人鱼的稀有以及重要性，联邦对于小人鱼补贴很多。
这个设施就是其中之一，大部分的星球上都铺设了人鱼分化后专门待的人鱼馆。
小人鱼们从人鱼星回来后就可以申请进入人鱼馆，他们可以在里面免费住两个月，各项费用都是由联邦官方提供。
但超过两个月后就需要收费，因为大多数的小人鱼，从人鱼星回来后两个月，基本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双腿了。
余鱼趴在池边，庆幸自己不用在家里待上两个月。
余鱼是爷爷带大的，在余鱼的印象里，爷爷是一个很好的小老头。
小时候的余鱼刚刚被接回来，却总是听见自己的母亲在背后说养大自己的爷爷的坏话。
余鱼没忍住反驳了李芸，后来的事情他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是记得，从那以后，本就不大和他亲近的李芸，对他更讨厌了几分。
青年漂亮的尾鳍轻轻地拍着水面，有些无聊。
“耀耀，过来我帮你擦一下鱼尾。”李芸帮余耀弄完，才注意到一边的余鱼，她尴尬地看了青年一眼，“要不要我也帮你擦一擦。”
“不用了。”余鱼礼貌得笑了笑。
“额，好。”
李芸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儿子接触。
这个孩子从大学以后，就没有问他们要过生活费了。
只有在他们叫他回家的时候才会回来。
“那我先走了。”
比起母子，李芸和余鱼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余鱼点了点头。
好在第二天余鱼和余耀就搬进了人鱼馆，青年坐着人鱼轮椅进了屋子，整个房间都由池子构成。
青年进入池子，舒展了一下自己的鱼尾。
拿出之前在人鱼星的时候，白英给他介绍的生意。
打算先尝试一下能不能让凤凰草发个芽。
如果不行的话，他就请教一下师兄和导师。
青年拿出一个小花盆，在管家小机器人的帮助下，配好凤凰草喜欢的土壤。
他小心地把凤凰草按在上面，和普通的种子不一样，凤凰草必须埋一半，露出一半，不然的话，极有可能无法发芽。
余鱼原本打算要尝试好几次才能让凤凰草发芽，没想到第二天。
这个小家伙就发芽了。
余鱼惊喜极了，连忙把发芽的完整录像发送给雇主。
一直表现高冷的雇主收到消息以后。
发了一大堆的彩虹屁，夸得余鱼都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余鱼沉浸在培育凤凰草当中。
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就像一只缩在壳里的小乌龟。
不去看，不去听，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直到他的终端上接到了一条消息。
【尊敬的余鱼先生，您与霍珩先生的匹配协议还有15天到期，如需续约或申请结婚，请二位提前七天进行预约～如无需续约可等协议自动解除。祝您生活愉快。】
余鱼一字一句的读完这条消息，半晌，他将消息删除了。
他只需要等自动解约就行了。
青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受影响了，但一下午，他看了许多次终端。
终端每响一次，余鱼便会紧张地打开，他有点怕是霍珩给他发的消息，但一直到即将返校，余鱼的终端上没有收到过任何一条来自男人的消息。
青年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梦里的自己没有主动给霍教授发消息，邀请男人缔结婚姻。
他们应该就会像现在这样，沉默着，悄无声息地从对方的生活中消失。
青年一口气沉到水池底部，随着水的波动漂浮，他透过清澈的水去看上方的景象。
青年抬起手，手腕上的蓝色宝石手链熠熠生辉。
好像……忘记把这个还回去了。
余鱼摸了摸手链，想起易感期的霍珩红着眼睛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摘下手链，小心地放进首饰盒中。
这串手链原本的盒子在霍珩那里，好像被男人捏碎了。
一个一个月的练习，余鱼每天已经可以成功的把鱼尾变成双腿五个多小时，就是偶尔受到惊吓或者遭遇什么意外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变回去。
这一个多月给他发信息最勤快的就是白英和闫萌，三人有时候甚至开着投影一起玩扑克或者是游戏。
余鱼每次菜的惨不忍睹，另外两个小伙伴也就比他好一点。
白英忍不住感慨，还好他们不是哨兵更不是机甲系的，不然不得天天被教官训。
余鱼上岸后披了一件半长不短的浴袍，可能是在水中鱼尾裙穿习惯了，加之总会时不时转化成鱼尾，为了方便，鱼鱼干脆不穿裤子，反正在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人看见。
顶多是闫萌和白英给他电话，隔壁的余耀过来串门而已。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吧。”临回学校前的一天白英给余鱼打了个通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准备好了。”余鱼知道好友的好意，“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
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第一军校，余鱼竟然生出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青年理好所有的东西，理到霍珩借给他的那件衣服还有那串特意帮他缓解疼痛的手链时，青年顿了一下。
没有收进去，随手放在了一边，藏到了衣柜的最底下。
然后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好寄到霍珩家里，附上一封感谢信和道歉信。
东西寄出以后，余鱼忽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疲惫地将自己砸到床上。
再过七天，他和霍珩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另一边，刚结束任务，回到宿舍的霍珩借过管家机器人捧上来盒子。
余鱼给他寄了什么，怎么这么大一箱。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我今晚瞅瞅行不行，不行的话周六加更qaq，抱歉，呜呜。
这几天稍微有点忙，我会尽量写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