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总结就是,宴辞并不特殊,只是恰好撞在了他的某个点上,挑起了他的情.欲。

  理清思路后,谢究白有种豁然的清明,那股烦躁总算是没了。

  —

  这段时间,宴辞一没课,就会往这个院子里跑。

  几乎每天都会推着谢究白出去晒太阳,换一换心情。

  但今天,宴辞刚踏入房间,就明显地感觉到了,谢究白的眼神不对劲儿。

  比起以往,似乎多了几分兴味儿,而且直勾勾的,像是在欣赏什么有意思的艺术品。

  宴辞像往常一样问:“谢叔叔,外面太阳很好,要出去透透气吗。”

  谢究白一挑眉:“好啊。”

  他撑着身子下床,抬起小腿朝宴辞示意。

  宴辞便蹲下身,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双棉袜,宽厚的手掌,握住他纤细的脚踝,细致地把棉袜往他脚上套。

  男人的脚皮肤苍白,青紫色的血管暧昧曲折,在脚背上蔓延开,脚趾有种莹白的粉,天工造物般,每一寸都美得恰到好处。

  宴辞眸光不自觉地变得深沉,但很快,那些龌龊的心思,被他尽数压下。

  他自然地帮谢究白穿好棉袜,又套上了棉拖鞋。

  虽然才是秋天,但谢叔叔体寒,手脚会格外怕冷,这些宴辞都记得。

  这期间,谢究白的视线一直落在宴辞身上,从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游移到那让他产生欲.望的喉结,最后落到了宴辞的手上。

  他突然觉得,宴辞的手也很好看,修长而有力,手指动起来时,手背上的青筋会隐隐跃动,是相对于他喉结来说,第二性感的地方。

  宴辞察觉到了他的打量,耳尖微红,面上却镇定自若,站起身说:“谢叔叔,好了。”

  总觉得,谢究白对他的态度有了些变化。

  从那天买西装回去后,谢究白似乎隐隐对他烦躁,想看但又克制着不去看他。

  但今天,谢究白的视线却很直白,甚至赤裸裸。

  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光溜溜的雕塑,被摆在人前反复观摩赏析。

  有些羞耻,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宴辞一边推着谢究白往外走,一边眉头轻蹙开始反思,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今天院子里的景色很好,太阳微暖却不晒,风也轻柔,漫卷起花香扑了人满怀。

  谢究白就躺在藤椅上,悠闲地半阖着眸子,旁边的手机正放着轻缓的古典乐。

  他一只手微垂,另一只手指尖打着节拍,大腿上还盖着小毛毯,一副慵懒的样子。

  宴辞就坐在他旁边,微垂着头看书,一双眼却时不时地瞟向男人。

  气氛正好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随后是男人微怒的嗓音:“谢究白,明天你要办订婚宴?!”

  谢二冬最近憔悴了许多,脸都瘦得脱相了,他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死死地盯着谢究白,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

  谢究白打了个哈欠,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二叔,年纪大了,少动气,容易短命。”

  谢二冬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我问你订婚宴的事儿!”

  此前谢究白虽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已经跟宴辞定下了婚约,谢家的人提心吊胆了几天,见谢究白不再提起那事儿,他们也默契地不提。

  结果昨天,谢究白突然在家族群里发布了他周末要举办订婚宴的消息,那么突然,丝毫不跟他们商量,只是来通知一下,完全没把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众人直接炸了锅。

  很明显,依照谢母的那份遗嘱合同,谢究白的法定结婚人,就是谢家以后的继承人。

  他们能接受谢究白跟宴辞结婚,但不能接受他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因为宴辞的身份配不上谢家,这是很丢人的。

  讨论了一晚,最后决定让谢二冬作为代表,来跟谢究白谈谈。

  换作之前,谢二冬也没那个胆量和魄力,跟谢究白作对,毕竟要是这病秧子活到了明年,等产业代管合同一到期,谢究白手里拥有了实权,那第一个就会找他算账。

  但现在他可不怕了,那份谢母留下的遗嘱,他已经拿到手了,只要弄死谢究白,谢家就会尽在他的掌控中。

  见谢究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谢二冬又想起之前受到的屈辱,不禁恨得牙痒痒:“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明天的订婚宴,你休想办起来。”

  谢究白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能办起来,是我的本事,二叔要是能阻止我,让我办不起来……”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流转着嘲讽:“你可以试试,但我觉得,你没那么大本事。”

  谢二冬咬牙切齿:“混账东西!你选这么一个人,你知道多丢谢家的脸吗!”

  他说话时,情绪过于激动,腾地站起了身。

  宴辞两步跨到他跟前,眼神略带威胁地看着他。

  谢二冬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气炸了:“狗东西,你也敢拦我?!”

  宴辞没说话,挺直的脊背却很坚定。

  谢究白看他护在自己跟前,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又怕到时候谢二冬真不管不顾撒起泼来,宴辞会受欺负,就抬手拨开他,下巴一点,示意他过去一边。

  宴辞犹豫了下,很快听话地后退了。

  谢究白这才朝谢二冬无所谓地笑笑:“整个谢家都是我的,二叔要是觉得丢脸,可以退出谢家。”

  谢二冬眼里都快冒火了:“你休想。”

  谢家是大家的,不是谢究白一个人的。

  当年老爷子糊涂,非要把谢家的所有,都交到谢究白的父亲谢旭手上,一分钱都没给他们留。

  这么多年谢二冬都没想明白,同样是儿子,为什么老头要那么偏心,哪怕是留给他们其余的兄弟姐妹们一点东西呢?

  而且从小到大,父亲都偏爱谢旭,有什么好的一定都是给了谢旭,仿佛忘了自己还有几个孩子。

  谢二冬小时候只是羡慕谢旭,羡慕他能得到父亲的爱,那是他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一个人仰望某个人久了,就会变成化不开的恨,谢二冬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跟谢旭水火不容了。

  长大后,谢二冬变得现实了,不能得到父母的爱也没关系,能拿到谢家的一部分财产就好,他原本是这样想的,谁知道那老糊涂竟然昏了头,把谢家直接给了谢旭,然后一转头避世礼佛去了。

  谢二冬的恨意终于全面爆发了,直到谢旭死都没能化解他心里的积怨,而这份怨恨,现在完美地转移到了谢究白身上。

  谢二冬认为,现在他不过是从谢究白手上,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偏偏这小畜生,跟他爸一样,是个贱种,竟然理所当然地霸占着谢家。

  他多年的不甘和怨恨一齐涌了上来,磨着牙:“明天不会有客人来的,放心吧。这个订婚宴你要办起来了,我头拧下来给你踢球。”

  他就是拿定了外界的人,不知道谢母的那份遗嘱合同,明面上谢家的话事人是他跟谢一秋,圈里的人个个都鬼精着呢,又加上谢究白这么多年从没出去走动交际过,没有人会卖他的面子。

  谢究白毫不在意,散漫地掀了掀眼皮:“哦,那我等着。”

  谢二冬最后是铁青着脸走的。

  反正遗嘱合同已经拿到手,这个病痨鬼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暂且再忍一忍。

  风稍微大了些,谢究白喉咙发痒,捂着嘴低低地咳嗽起来。

  那张苍白的脸,被咳出了两团红晕,好不惹人怜爱,偏偏他眼神平静又冷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宴辞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谢叔叔,不舒服吗。”

  谢究白朝他摆摆手,撑起身子,坐到了轮椅上:“推我回去吧。”

  宴辞依言推着他进屋。

  谢究白却在想着明天订婚宴的事儿,他原本打算的是,趁着明天那种重大场面,让隽泽公开谢母的遗嘱,以及宣布宴辞作为他的法定结婚人。

  圈子里这么多人在,算是一个见证,到时候谢家的人想要对他下手,也要考虑下那么多双眼睛,和难堵的悠悠众口。

  谢究白原就猜到,谢二冬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举行订婚宴,就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最怕的是敌人的沉默。

  结果刚刚谢二冬来耀武扬威,反而让谢究白放心了,这些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宴辞看他突然笑了下,就问:“谢叔叔在想什么。”

  谢究白歪着头:“在想,明天会不会有人来宴会。”

  宴辞很肯定:“会的。”

  谢究白弯了弯眼,缓缓抬头看他:“阿辞有没有关系好的朋友?可以邀请他们过来。”

  好歹算是个大日子,没有亲朋好友在场,小孩儿未免也显得太孤单可怜了些。

  宴辞想了想:“好。”

  其实在学校里,他并没有关系好的人,但他觉得,谢叔叔似乎想要看到他有朋友。

  回了房间后,谢究白有些困倦,就去午睡了。

  宴辞进了书房,点开飞信,在一个群里发了明天订婚宴的消息。

  顿时一水的人冒了出来。

  A:哇,你小子,年纪轻轻,动作比我们师兄还快哈

  B:行,明天哥们儿一定到场

  C:恭喜啊老大,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祝你们百年好合

  宴辞浅笑:带点人来,帮我撑一撑场子

  他明白谢究白在盘算什么,也明白这场宴会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帮谢究白达到目的。

  A:行,哥明天叫些大佬来,一定让你面上有光

  C:我也

  B:那我肯定也不能落下,放心组织上那边哥们再帮你叫叫其他人

  宴辞:谢了

  A+B+C:客气

  他切出群聊天,把订婚宴的消息截了个屏,然后发了个朋友圈。

  没有刻意屏蔽谢究白,但按照谢究白的性子,他几乎不会看朋友圈。

  很快,那条朋友圈下面就有一溜的赞,很多都是各个圈子里的大佬,来头不小,还纷纷表示,明天一定到场。

  宴辞看了会儿,正要关掉软件,突然收到了夏晴的消息。

  对方发的是语音。

  作者有话说:

  终于上榜了,这本太坎坷了,今天起恢复日更哈,大概是在下午六点更新,么么看文的乖乖们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