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文一愣:“你什么意思?”

  于晴捂着嘴咯咯一笑:“姐姐你忘了,你才是小三啊!”

  “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白慧文恼羞成怒,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于晴脸上,“你哪来的脸说我!”

  于晴被打得身子一偏,后腰撞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白慧文依旧不依不饶,抬起胳膊还想再打,被盛建国从身后攥住了手腕,向后狠狠推了一把。

  “白慧文!你发什么疯!”若说先前盛建国心里被白慧文发现而生出了一点点愧疚,那此刻因为白慧文这一巴掌尽数消失了,“你要是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白慧文踉跄两步靠在墙上,闻言一愣,随即笑起来,“你来啊!又不是没打过我!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盛建国懒得再跟白慧文纠缠,快步走过去扶住于晴,语气软了几分:“怎么样?没伤着吧?”

  于晴摇摇头,手掌下意识抚在平坦的小腹上:“我没事。”

  看到于晴这个动作白慧文突然心生警惕,眯起了眼睛问道:“盛建国,你可别告诉我,你在外面风流,跟这个贱人有了野种!”

  “没错,于晴是有了我的孩子,那又怎么样?”盛建国挡在于晴身前,语气不带一丝温度,“白慧文,你要是再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就不要后悔。”

  这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白慧文通体生寒:“盛建国!!!”

  白慧文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建国,从前盛建国在外面招蜂引蝶,可那些莺莺燕燕从不会影响她的地位,如今不仅堂而皇之把人领回家,竟然还让这个贱人怀孕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才是盛家的太太!!!”

  盛建国居高临下看着白慧文,冷冰冰的眼神满是绝情:“现在不是了。”

  白慧文浑身一抖,满脸震惊:“……盛、盛建国,你说什么?”

  于晴看了半天戏,心里痛快地很,见白慧文这副吃惊模样,走上前假意安慰道:“姐姐,你也别难过。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很正常,既然不爱了,又何必强求呢?”

  说着,凑进白慧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自己照照镜子,人老珠黄,哪来的资本跟我争?他都不爱你了,你留在这里也是惹人厌烦,不如识趣一点,说不定建国念旧情,多分你两套别墅呢~”

  “……你、你这个贱人……”白慧文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死吧,贱人,去死吧!”

  白慧文抬起手,抓着于晴的肩膀,从楼梯口将人狠狠推了下去!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于晴从台阶滚了下去。

  “于晴!”盛建国脸色一白,慌忙往楼下跑去。

  慌忙间一个没踩好,脚下一歪,也跟着滚了下去。

  白慧文脸色瞬间没了血色,身体僵在了原地:“建国!”

  胳膊伸向前抓紧时间个空,过了半天,白慧文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扶住墙,缓缓迈下了楼梯。

  于晴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下身渐渐聚起大片血水,纯白色的连衣裙被染成鲜红。

  一旁的盛建国面朝下趴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建、建国……”白慧文蹲下身,哆哆嗦嗦地喊着,“建国……我、我不是故意的,建国……”

  等盛木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场景。

  管家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太太刚才不小心把……怎么办?”

  “叫救护车,还有——”盛木言看一眼角落里跌坐在地上的白慧文。

  只见对方跌坐在地上,沾了血的双手插在发缝,精神恍惚地不停低声呢喃:“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嗤笑一声,对着管家道:“报警。”

  管家不敢耽误,赶紧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救护车便将满脸痛苦的于晴和生死不明的盛建国拉走了,警察也铐走了白慧文。

  经过抢救,于晴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肚子里尚未成形的胎儿没了。

  盛建国却要严重得多,深度昏迷,脊椎多处骨折,这会儿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不省人事。

  隔着玻璃,盛木言看着靠呼吸机的维持生命体征的盛建国:“医生,我爸还能站起来吗?”

  “盛少,盛董的伤比较严重,而且,目前看来,脊椎上的伤……就算人醒了,能不能维持正常人的生活……还不好说。”

  听完医生的话,盛木言突然问道:“也就是说,他永远不能站起来了,对吗?”

  “就目前情况来看,是的,不过,”医生又赶紧补充,“如果可以马上进行手术,或许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可以站起来,不过风险也是比较大——”

  “不用了,”盛木言抬手拢了拢额头落下来的碎发,浅浅勾起嘴角,“我爸年纪大了,可担不起手术的风险。就算他站不起来了,我也会好好养他后半生的。”

  医生一愣,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讥讽,可抬头看去,盛木言的脸上只有悲伤。

  盛木言回过头,眼眶中还带着未来得及擦拭的晶莹。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郑重拜托道:“医生,多谢您了。公司还需要人,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爸如果醒了,麻烦立刻通知我。”

  “好的,盛少。”

  医生望着盛木言悲伤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年幼没了母亲,现在父亲又变成这样,盛少还真是可怜啊……

  *

  白慧文被关在看守所已经好几天了,从最初的恐惧担忧,到渐渐镇静下来。

  也不知道盛建国怎么样了,万一……

  她打了个寒战,随即咬了咬牙。

  死了又怎么样,她还有白家!她还有大哥,她还有允轩!

  对,允轩!

  如果允轩听到消息,也绝对不会做事不管的!

  允轩手里还有盛世的股份,到时候只要想办法把她保出来,她们一定能把盛世夺回来!

  卡啦啦——

  门锁开了,好像有人进来了,她听到说话声。

  “盛少,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紧接着,是一道清润的嗓音:“好的,辛苦了。”

  白慧文脸上诧异,是盛木言!这个小贱人来干什么!

  门开了,大片光亮照进来,刺得白慧文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盛木言纤细的身形逆光而立,定定站在门口。

  白慧文冷哼一声,厉声道:“怎么,来看我笑话?”

  “当然不是,”盛木言缓缓走进去,轻笑道,“白姨,我是来跟你报喜的。”

  “报喜?”白慧文愣了愣,不屑道,“哈,你能有什么喜事。”

  盛木言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是你的宝贝儿子,盛允轩啊。”

  白慧文无动于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允轩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他那么厉害,我哪里敢把她怎么样啊?”盛木言双手插进裤兜,弯下腰贴近白慧文,嘴角扬起一抹近乎残忍弧度,“我听说,你这宝贝儿子在国外可潇洒得很呢,出去跟人开party,玩嗨了吸了一点东西,不小心染上了毒|瘾……”

  “不可能!”白慧文双眼猛地睁大,“允轩不会干这种事的!一定是你!是你害他的!”

  说着,就想抬起手去抓盛木言。

  他攥住白慧文的手腕,语气玩味:“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这宝贝儿子也是运气不好,犯了毒|瘾跑去大街上发疯,被警察当成了示威者一枪打中了膝盖,整条腿都废了呢~”

  “盛木言!你这个贱人!”白慧文突然起来尖叫,恨不得将他撕碎,“你不得好死!贱人——”

  盛木言直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我干的,不过……四舍五入,其实也算是我干的。”

  这话他可没撒谎,他派去监视盛允轩的人告诉他,有人在故意引诱盛允轩。

  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既然任擎川想要替男朋友出头,他又怎么能不给对方机会呢。

  盛木言退出牢房,从窗口欣赏着白慧文歇斯底里的模样,嘴角抑制不住得上扬。

  前世,原身可是因为盛允轩,成了终生残疾。弟弟盛木林,也被盛允轩设计染上了毒|瘾,最终死在黑恶势力打架斗殴中。

  他可不是心狠手辣,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

  亭山墓园。

  方韵淑的墓碑,矗立在阳光中。

  因为经常擦拭的缘故,漆黑的大理石碑身上,反射着透亮的光,映照出三个人的身影。

  盛木言静静站在墓碑前,将手里的百合花放下,掏出手绢擦着墓碑:“妈,判决书下来了,白慧文已经被押送到看守所了。”

  “可惜啊,”一旁的盛木林撇撇嘴,有些懊恼,“只判了五年。”

  盛木言垂下眼,语气淡淡:“是啊,可惜了。”

  一只手抚上他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任擎川声音透着温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白家的运作,再加上并没有人死亡,这已经是能够处罚的极限了。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不过,对白慧文来说,从光鲜亮丽的盛太太,变成人人唾弃的罪犯,这巨大的落差,才是最诛心最痛苦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