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梅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端木家的司机来接的机。陆星河早早地就与陈宇觞约定好了,一回梅市就去接二哈。

  落地的时间有些晚,陆星河坐上加长梅赛德斯奔驰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先给陈宇觞发了条关信。

  这边信息刚过去,陆星河都没来得急切出页面,就接到了回信。

  陆星河一看回信,乐了。信息不长,加标点才七个字,但却足以表达了陈宇觞急迫的心情。

  【速来取狗!!!】

  “陆教授家在哪?”端木银明知故问。

  “麻烦送我到宇哥家。”陆星河闻言答道,手上给陈宇觞回了个马上到。

  端木家的司机没少带着端木银到陈宇觞家,熟门熟路,压着限速半个小时就将陆星河送到了地方。

  端木金不待司机下车,他先一步下车帮陆星河提了行礼,又送到了陈宇觞家门口。

  陆星河接过行礼和端木金道了谢,戳了下门铃,等待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见端木金站在几步外的路灯下。

  昏黄的路灯笼着高大的青年,一双蓝灰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样子乖巧又可怜。

  陆星河叹了口气,胸口积攒的火气直接被这人乖巧的样子冲得一干二净。

  他对端木金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车上去。

  端木金摇了摇头,固执地站在原地看着陆星河。

  “星星。”开门的声音和陈宇觞温柔的声线同时在陆星河身后响起,他福至心灵般地明白了,端木金这是在等他进屋才离开啊。

  心中又酸又软,陆星河对着端木金露出个温柔的笑,又摆了摆手催促他快些走,才转身同陈宇觞进了屋。

  大门无情地隔绝了端木金的视线,他不甘心地向一旁遮着纱帘的落地窗望了望,只依稀看到一只大狗呼啸跑过,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转身恨恨地踹了脚路灯杆子,垂头丧脑地爬上了车。

  等待车里拿手机回邮件的端木银看了眼蔫巴巴坐在一边的端木金,也不出言安慰,反而扭头问郦雪佳。

  “去我那里还是回家?”

  “回家吧。”郦雪佳也看到端木金闭着眼黑着脸窝在一旁,身上萦绕的低气压几乎凝出了实质的黑云。

  她又想起来在飞机上看到的一幕,又瞄了眼窝在角落里的金氏蘑菇。心中也涌上了股说不出的情绪,整个人也蔫了下来。

  端木银揉了揉郦雪佳的头发,将人整个包进怀中抱好。他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后,车子里陷入了安静。

  陆星河跟着陈宇觞进了屋,还没等脱下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嗒嗒嗒”地跑动声。

  这声音陆星河是极其熟悉的,在小岛上的七天也是他时常能想起来的——二哈跑动的声音。

  就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二哈像是个巨型炮弹撞进了陆星河的怀中。

  陆星河被撞得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端木金最向往的怀抱,此时被一只毛绒绒的哈士奇占据了。

  “嗷呜嗷呜~”又大又胖一只狗,发出奶狗的奶声奶气,这还不算完,硕大的狗头拱着陆星河的侧脸蹭,蹭地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陆星河苦笑地搂着二哈的背,安抚地轻轻拍着,无奈地说道:“行了行了,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嘛。哎呦你个蠢狗子别踩我胸,疼啊。”

  一旁抱着胳膊的陈宇觞看够了热闹,才大发善心地帮着陆星河拽开兴奋的二哈。

  “蠢狗,让你爸爸脱鞋进屋。”陈宇觞弹了下二哈的大脑壳,训斥道。

  “汪!”二哈冲着陈宇觞威胁地龇了龇牙,又转过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星河的身边,一条尾巴摇成了要起飞的螺旋桨。

  “你乖啊,爸爸也想你。”陆星河坐在沙发上,rua着二哈的颈背,想了下刚刚压在身上的重量,问道:“宇哥,二哈是不是又胖了?”

  “岂止是我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狗。”陈宇觞看着陆星河进来还是干干净净一件黑色高领衫,现在成了黑白的毛衣,没忍住笑道:“准儿吃什么这狗就跟着要什么,冰淇淋居然也要吃。”

  “它还喝酸奶呢。”陆星河抓了两把二哈的颈毛,笑道。

  “最可气的是什么,我晚上带它出去遛弯。经过人家糕饼店就不走了,躺在地上耍赖。我和人家店员说了后,人家店员都逗笑了。带了进去,还自己去点了个糕点,吃到嘴里才罢休。”

  陈宇觞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丢人,这辈子丢的最大的脸都是因为这条嘴馋的哈士奇。

  “汪汪!”二哈似乎是知道了陈宇觞在说它的坏话,对着陈宇觞翻了个大白眼,转了个身用毛乎乎的屁股对着他。

  “诶,星星你看看你这狗,气人不气人。”陈宇觞直接被气笑了,“就你这玩意,把飖飔一套什么恋与野男人的周边抱枕撕了个粉碎,还有我放楼上阳台那组白色软皮沙发,也挠了个稀烂。星星,你不赔我沙发成,飖飔那套抱枕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陆星河打了个哆嗦,脸上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这小表妹就喜欢攒周边,并且每个周边保存的都跟新的一样一样的。

  哪个要是敢弄脏弄坏她的周边,那是瞬间就能从娇弱小花变成食人花的。

  “哪买的,我再给妹妹买一套。”陆星河立刻表态。

  “据说是绝版的。”陈宇觞微笑,“宝贝儿等了200天,前几天还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要好好保存,她暑假回来看。”

  “要命。”陆星河哀叹一声,低下头正好对上二哈一双蓝眼睛。二哈见陆星河看它,咧开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

  “你还笑,让你来住几天。你倒好,来表演拆家了啊。”陆星河头疼地戳着二哈的脑门训。

  “阿银那岛好玩吗?”陈宇觞优雅地端起茶杯喝茶,目光在陆星河脖颈上转了一圈,眼尖地瞥到一点青紫。

  他垂眸,墨绿的茶杯遮住了嘴角的笑。

  “挺好玩的,哥你空了的话可以带着小嫂子一起去,他会喜欢的。”陆星河手下意识地抚了下脖子,像是确认那些痕迹被遮严实了没有。

  这样欲盖弥彰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宇觞这老狐狸的眼睛,杯子后的嘴角翘地更欢了,温柔的语气中都带了些揶揄。

  “端木金没向你献殷勤?这大好的机会。”

  “……”陆星河垂着头没有答话,他沉默地样子让陈宇觞意思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陈宇觞放下茶杯,脸上的笑收敛的一干二净,严肃地问道。

  “哥,端木金拿出了块很漂亮的星空表,他说是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陆星河抬起头,唇角是淡淡的笑,一双眼眸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难过和痛苦。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哥你说,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挑那天,送我那么残忍的礼物呢?”

  陈宇觞放在膝上的手攥成拳,手背上鼓起道道青色的筋脉。

  郦雪佳下车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她都快要被车内压抑的气氛搞疯了,多坐一分钟都是折磨。

  车内剩下端木家两兄弟和敬业的司机,端木银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中,按了下隔板按钮。

  隔板将车内隔成了两个空间,端木银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说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哥你说说吧,你和陆教授怎么了?这几天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又成了这样?”

  “我好像说错话了。”端木金抬起头,眸子里盛满了无措。那张过分英俊纯良的脸,露出这幅神情,倒真让人不忍心责怪他。

  “我以为今天早上时机正好,就把星空表拿给了陆叔叔。还说这是生日礼物……”

  “等会儿,你说什么?生日礼物?”端木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他震惊地看着端木金,道:“你和陆教授说,那块表是你准备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端木金点了点头,抿了抿嘴,说道:“然后,陆叔叔就生气了。”

  “打你了吗?”端木银手捂着脸,问道。

  “没有呀,陆叔叔不喜欢动手的。”端木金自动忽略了被陆星河揍的恨惨的那次。

  “要是我,就一拳头打的你乌眼青。”端木银不想多看自己兄弟一眼,再一次怀疑是不是家里当时抱错了孩子,抱了这么个低情商的玩意儿回来。

  “你情商是不是都资助给智商了啊?一点都没剩吗?”端木银放下手,迎上端木金不服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和陆教授说这些话,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陆教授,我就是记得你生日,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但我就是不陪你过生日,就是要找个小表子一起过生日,还要在你生日当天送你个分手大礼包。”

  “换做是你,你气不气?还想不想听前任提起这件糟心事?”端木银苦口婆心地问道。

  “气。不想。”端木金认真地点头又摇头。

  “那你自己说,人家陆教授能给你好脸吗?这边床才上完,你这边就扯以前的糟心事。我说端木金你真行,没几个人敢这么浪的。”端木银都想给端木金鼓掌了,一手好牌打到烂,他哥哥是好样的。

  “我完了。”端木金重重地把自己扔进桌椅中,双目无神地望着车顶。

  本就追夫路漫漫,他还嫌难度不够,直接给自己加了个地狱模式。这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情商,是不是真是负的了。

  【作者有话说:狗子讨糕点的事情,是阿渟小假期在街上看到的。主角是只漂亮的大金毛,吃了两块糕还不不愿意回家,一直拿头拱食品袋子,男主人就直接把袋子让金毛自己叼着啦~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嘛,真的超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