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喉咙里堵成一团，我忙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果汁来掩饰尴尬。
章陌生不再逗我，安静吃过饭，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的航班错过了。”
“嗯？”章陌生没懂，意思是他人都在这儿了还能放任我自己坐飞机回去吗。
“所以这个费用能不能报销？”我道。
章陌生哭笑不得地掏出手机：“我转给你。”
之前没有互相加微信，于是我忙道：“不着急，三百四十二块钱，让章徐羽打我账户里就行。”
他挑眉，算是同意了。
“今晚先睡在这里，明早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你不回去？”我问。
章陌生：“不回去，今天连续开了一整天的会，明天下午直接飞法国，明天上午休息。”
“哦。”
原来不是特意来接我的，是来这个城市谈生意，顺便见我一面。
司机将车开进车库，章陌生带我坐电梯上去。
“这是哪里？”
“我的一处房产，先在这儿过一夜。”
章陌生竟然在这儿也有房子，是我低估了他的富裕程度。
从前他不是住在老宅就是跟我住在朱华小驻，我都不知道他还有别的房子。
是间两室一卫的公寓，应该有人定期过来打扫，东西很新不染尘埃。
我在客卧放下行李，章陌生绅士地让我先去洗。
这里显然不是章陌生常驻之处，问他一次性浴巾放在哪里，他说了三个地方：“你先看看更衣室柜子里有没有，没有就去主卧床边的抽屉里找，若还是没有就是在浴室的橱子里。”
我：“……”
浴室的壁橱中放着各种瓶瓶罐罐，都是还没拆封的，我准备放水，但浴室里的热水系统有点复杂，我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
只好走出去去问章陌生。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眯着眼望向远方，眉头不解，似乎有什么心事。
颀长的影子落在窗上，略长的黑发落在耳边遮去他半边脸庞，衬衫袖口被撸到肘上，手臂弯曲时能看出紧实的肌肉轮廓。
我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上前道：“那个……浴室的热水怎么放？”
他闻声回头，信步过来，冲着我的脸吐出一口烟，呛得我直咳嗽。
我用手在鼻尖扇着烟亦步亦趋跟过去，只见章陌生只看了两眼便伸手在显示屏上点了又点，很快水管中传来窸窣的流水声，接着从头顶的淋浴头磅礴喷射，将他浇了个精透，连嘴里衔着的烟头都冒了一缕黑烟，滴滴答答落水，这场面太滑稽，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咳，那个，你先洗吧。”
我捂住嘴巴努力憋住笑，善解人意地退出去，临走前将浴巾给他放在盥洗台上，“浴巾给你准备好了。”
关上门，我又忍不住耸肩笑了几声。
章陌生翻车出囧的场面难得一见，笑发财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章陌生擦着头发出来：“我好了。”
我拿起新的浴巾进去。
洗完澡大厅的灯已经被关上了，有昏黄的光从客卧的门缝里透出来，主卧里黑漆漆静悄悄的，想必章陌生已经睡了。
我快步走过去，一拉门却见章陌生正坐在床边，这房间狭小，他那么大只地占在屋里，我一时也不敢进去。
“你怎么还不睡？”
狗东西不会出尔反尔，想要我床上服务吧？
我看着他大敞的领口，锁骨白皙精致，默默咽下口水，抓紧了浴衣上的系带。
章陌生却只是盯住我的眼睛，目光深沉，含着不可言说的情绪：“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我默默往门外挪了一步拉开距离，随时准备逃跑。
“我洗澡时有一瓶沐浴露被开封了，是你干的吗？”
不过一瓶沐浴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是我。”是我从前常用的牌子，有一股桃子的清香却不甜腻，我很喜欢，当时看见就忍不住拆了。
章陌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问：“你很喜欢吃蘑菇？”
我觉出不对劲来：“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见你今天恨不得把盘子都舔了，却只挑有蘑菇的菜，冬瓜黄瓜一点也没碰。”
他的话说的粗鄙，我却明白，刚才问的两个问题，都是符合“章怡”的喜好。
我喜欢吃蘑菇章陌生是知道的，因为他总觉得蘑菇有一股土腥味，不好吃，因此我们一起吃饭时饭桌上极少出现跟蘑菇有关的菜，只有他不在家的时候我才求阿姨多买点。
我并不认为章陌生会因此怀疑我的身份，最多也只能是触景生情。
章陌生眸光暗沉神色难辨，显然一定不是什么好心情。
我觉得应该撒个谎以绝后患。
最好能让他生气，直接厌恶我，主动毁了不平等合约。
我懂，或许章陌生已经不喜欢我了，那也是喜欢过，况且我一死，就成了他不能释怀的，独一无二的白月光。
替身狗血文学的男主最讨厌的就是小替身自作主张地模仿自己的白月光。
于是——
“我能解释。”
我耷拉着头，装出一副坦白从宽，乖乖认错的模样，“我向人打听了你那位‘朋友’的喜好，所以模仿……”
“呵！”章陌生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我知道你是要我做那个人的替身，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继续伏低做小。
“谁跟你说的？”章陌生打断我的话。
我转了转眼珠，知道我喜好的人不多，栽赃谁好呢：“章助理。”
“都是他跟我说，那个人喜欢吃蘑菇，喜欢……”
他依旧灼灼地盯着我看，我垂着头都觉着脑门冒火星。
“是吗？”仿佛欣赏完毕我的表演，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问的是，谁告诉你我是把你当做替身的。”
章陌生继续道：“我的确有个这样的朋友，说来奇怪，他人都死了好几个月，游戏账号前几天突然被人盗了，盗账号的人也奇怪，上去打了几把游戏就下了。”
“更奇怪的是，登录地址跟你的一致。而且，几个月前，你还去南城青园看过他，送过一束杉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