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时骆的时候,他已经在餐厅里坐下点过菜了。
见俞北走过来,时骆把留在手边的一份菜单递过去,“土豆要的时间久就先点了,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别的。”
俩人商量着点好主食还破天荒要了份甜品。
桌上的柠檬水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时骆拿起杯子抿一口,话在嘴边绕了两圈,问出口:“刚怎么说?”
俞北眨眨眼,“当然不去,除了付博延其他都不怎么熟。”
“那个小姑娘……”
“刚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了。”
闻言时骆一下愣住,杯子还举在嘴边。
见他这样,一股莫名的喜意窜上心头。俞北笑眯眼,不吝啬地露出俩极为对称的酒窝,爽快道:“一天出柜两回,不是谁都能碰上啊。”
时骆被对面的笑容可爱到,也是真的惊讶。考虑到俞北的状况,他其实没太在意俞北目前告不告诉别人他们关系这件事。今天这两次全发生得极其意外,而且说起来,也不能说情形完全一样;毕竟一个是无关紧要八百年都不一定再有什么交集的人,而另一个却是属于俞北同个生活圈的人。即使俞北快毕业了,时骆也不想他再碰上什么多余的风波;况且学校的那个郭青还是个大隐患。
“没关系吗?”
“我觉得没什么。”俞北说,“本来也说好之后会介绍你们认识。”
“你朋友知道了怎么说?”
俞北笑道:“他让我转告你,说你很帅,咱们很配。”
“上道啊你朋友,一夸夸俩。”
“那过几天你抽空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啊,我没问题。”
俞北又冲时骆笑笑。
见俞北开心,时骆也没多说什么,况且他其实也挺欣喜。
之后两人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吃完最后一口土豆,俞北朝后靠在椅背上,“饱了。”
“歇歇,咱们还有一个冰没上。”
没一会儿,服务生见他们正餐吃得差不多便把甜品端上桌,两小份雪花冰。绵绵密密的雪花冰绒绒地堆成小山包的形状,表面铺满细细的粉末。一份香芋口味,一份抹茶口味;淡紫色和浅绿色凑在一起从视觉上就先解去了刚正食带来的些许油腻感。
山包的最顶上还有一小个圆球冰激凌。侧着一勺挖下来,立即能尝到本身没有特别味道但掺杂了点红豆甜味的冰激凌的醇香,感受到牛奶雪花冰搭配香芋甜味一抿即化的口感。
俞北微微眯起眼睛,又挖起一勺送进口中。
被他餍足的样子逗乐,时骆挖了一勺自己的,特意多沾一些抹茶粉,“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重。”说着便越过桌面,递到俞北嘴边。
俞北张嘴吃下去,多余的抹茶粉被勺子一刮又沾在嘴边,他毫无察觉,还认真地抿抿嘴评价道:“好吃。”
时骆拿起餐巾纸,笑眯眯地说:“是吗,”伸过手替他擦掉嘴唇上的抹茶粉,又拿起自己的勺子慢悠悠地吃起来,噙着笑。
一小碗冰用作餐后补充刚刚好。两人悠闲地一层层搭乘手扶梯下到停车场。
到家下车后,从车库到电梯的这段路,时骆牵过俞北的手。
本能地回握,俞北低头瞧了瞧,又朝时骆笑,心情很好地晃晃相牵的双手。
在楼下浴室洗完澡,时骆隐隐听到楼上水声还没停。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关掉楼下的灯,噔噔噔地上楼进了房间。水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在床前地毯上坐下,斜靠着床垫顺手拿过昨天没收起来的图纸看起来。
没一会,俞北脖子上搭着一截毛巾,擦着头从浴室出来。家里有地暖,他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下身着运动式家居裤,松松垮垮却又刚好地挂在胯骨上。走到时骆旁边坐下,他一边端着杯子喝一边看时骆忙活,静静的没出声。
时骆回过神,偏头见俞北单手握着杯子,垂眼不知道盯着哪里看的乖乖样子,弯弯嘴角,抬手在他头上摸一把,“擦干了?”
“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俞北问:“忙完了?”
时骆一边把图纸按编号收好,一边说:“看见想起来有个地方要改就顺手看看。”把整理好图纸推到一边,他问:“明儿就开始放假了,有什么打算?”
俞北仰头靠在床沿上,认真想了想然后掰着指头回答道:“论文前期准备和专八考试;英语辅导班要出寒假计划,我可能要跟着一起做;翻译网上我通过考核挂了名,放假空闲就可以多接几个。之前说的补习班不知道寒假会不会找我;别的兼职照旧。”
哦,安排得倒是挺满,时骆想,大概他也被排在不知道哪一号工作之后吧。听到对方即使放假还把时间塞得满满当当就莫名来气。不知道大部分气的是他忙还是怎么老这么辛苦。
时骆应了一声,佯装有事地站起来,慢腾腾地把图纸一张一张装进文件袋。
看时骆站起来,俞北也跟着站起来。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儿,好像突然情绪就低沉了,也不跟自己搭腔。他有些无措,手揣兜里默默盯着时骆的背影。
最后一张图纸塞进文件袋,手上一下空了,时骆只好转身。刚一转过来看到的就是俞北撑着宽宽松松的短袖沉默着望向自己的模样。他手一顿,心里暗叹口气。走过去搂上俞北的腰,下巴放在他肩上,脸紧紧贴着他的颈侧,“累不累啊。”
感觉俞北摇了摇头,带动起发丝搔得痒痒。那一刻时骆回想了下他的大学假期。除了为积攒经验去相熟的前辈的公司帮忙了几回,基本上没打过工。想要什么都算容易,家里也不需要他操心,总得来说整个上学时期都在轻松过日子。小孩儿年轻还上进他也不能拽人后腿吧;心疼归心疼,现实也是现实,不能想当然。
时骆在俞北的脊背上下抚摸来回,轻声问:“为什么感觉你这安排得比原来还紧,怎么回事,是家里吗?”
揽着时骆的胳膊收紧一瞬又很快放松,俞北说:“没有,家里很好。怕下半学期没有那么空闲,得提前做打算,得毕业也想可能有些来不及。”
大概是两个人贴得很近吧,即使俞北语气很平淡,但时骆从他肢体上感受到一股隐隐的焦虑,和也许从四年前开始就压在他身上的压力。应该不是错觉,时骆觉着他对俞北的一些情绪还算敏感;就像今天下午,原本定的约会项目不是卡丁车,可在办公室瞧着他的那会儿,莫名觉得他可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所以才领他去了那儿。
“行吧,你自己安排好就行。”时骆说,“记得留出跟我见面的时间。”
俞北一笑,扒开时骆睡衣,在他肩膀上嘬了口,“你本来就排在以上所有事儿的前面。”
“谁家小宝贝儿这么会说话。”时骆退开一点距离,眼里盛满笑意,凑近贴上俞北的唇。
他吻得很慢,近乎唇齿间厮磨。轻咬俞北下唇,手从短袖下摆空隙钻进去攀上后腰的皮肤。
俞北也顺势捧抱着时骆的侧颈,大拇指疼爱似的不断刮过耳廓、耳垂、耳后……
……
感受到异样时骆扭头发现俞北炽热的视线。说是害羞他仍然不承认,立马打算开溜。
俞北一把捞过时骆,“哥哥跑什么?这样跑容易漏得到处,得我给你堵着。”
时骆哼唧他两下,“再使坏你就不是我的小宝贝儿了。”说完飞速跑向浴室,生怕被人堵着。
笑着找了换洗的内裤睡衣,俞北追进浴室。然后,还是把人给堵上了。
……
重新回到床上,刚洗过澡一时也没了睡意,两人天马行空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俞北半个身子压住时骆,掰着他下巴假装凶巴巴地问:“我不是哥哥小宝贝儿,谁是?”
没想到他还能因为这个跟自己找茬,时骆抬头亲住俞北的脸给他压回去,趴在他身上,“你!只有你能是。”
他戳戳俞北的额头,“这是我的专属宝贝儿。”指尖滑过俞北长翘的睫毛,“这是我的专属躺椅。”摸了摸俞北高挺笔直的鼻梁,“这是我的专属滑梯。”手点在俞北的两个酒窝里,“这儿存着专属我的酒。”
最后一口咬在俞北下巴上,“听到没?是专属!”
俞北从第一句话就听乐了,憋到现在才能开口,立马回答道:“是!专属。”
“很好,”时骆翻下来,侧躺回俞北身边,“所以啊,专属可不准跑去喜欢别人噢。”
“嗯,只喜欢哥哥。”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