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弗朗西斯的小偷>第七十六章 请偷走我的全部(下)

“他|妈的到底去哪儿了?!”付斯礼对着没有人接的电话,爆起了粗口。

付斯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确定以及肯定朗闻昔擅自行动了,至于有没有危险就要另说了,毕竟刚刚的通话并不愉快!

左眼皮跳个没完的付斯礼,情绪暴躁到了极点,眼前这令人发指的场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打通?!要不拿我的试试?”卢峥向付斯礼递过了手机。

“你打吧!”

付斯礼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是只不接自己的电话?!

卢峥得到指示立刻拨打了过去,可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草!”付斯礼转身就去找李勉,“李哥,手机借我!”

“哦,好。”李勉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付斯礼,付斯礼立即又拨打了一遍朗闻昔的电话,电话那边依然是关机的状态。

付斯礼的直觉告诉他,朗闻昔可能有危险了。

“什么情况?!”李勉见付斯礼的脸色不对,赶紧询问了状况。

付斯礼揉着太阳穴,咬着后槽牙说道:“搞不好现在一个人质变俩了!”

“不能吧!”李勉和卢峥见付斯礼向外走,也跟了上去。

“你们守在这里,确认现场的封锁和勘察。”付斯礼嘱咐道,“我得去找个驴崽子!”

李勉一把拉住逐渐失控的付斯礼,吼道;“你一个人别乱来!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时候!”

付斯礼在局里的形象一直冷静沉着出名,怎么这个时候他的理智都喂了狗。

付斯礼根本没听进去李勉的劝告,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走,李勉快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冷静点儿,你现在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付斯礼停下脚步,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

冷静?你叫他怎么冷静!

“别慌,你想想朗闻昔刚刚是怎么问你的?”李勉看到付斯礼的脸色铁青,双眼因为连轴的工作布满了血丝,皱起的眉心也一直没有舒展过。

“他、他问我廖静丰家的地址,说乔小洋失踪了。乔小洋的手机好像掉落在了廖静丰的艺术馆‘无界’的外面。”付斯礼努力地回忆着朗闻昔话中的细节,似乎没有更多重要的信息。

就在他们陷入僵局的时候,岳越打来了电话,“老大,我查了廖静丰的名下没有在国内的其余房产信息。我刚刚也打电话确认过了,廖静丰没有回他的艺术馆,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好,我知道了。岳越,你现在还能追踪到之前我让你查朗闻昔手机的定位吗?”付斯礼突然想起了,在之前胡明翰的案子里,曾经通过朗闻昔放在他车上的食梦貘中的摄像头反定位过他手机的信号。

“可以是可以,但需要你车上的那个玩偶。”岳越打开了定位系统,旧记录的信号源已经搜索不到。

“我的车就停在停车场里,我的抽屉里应该有把车子的备用钥匙。”付斯礼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岳越的身上。

“知道了,我现在去拿。”

“谢谢,辛苦了。”

就付斯礼要挂上电话之际,岳越喊住付斯礼,“付队,等等别挂……我查到陈璇翘名下虽没有住房房产,但她的艺术馆是个人所有,这个艺术馆原持有人姓方。”

“姓方?”

“付队……”岳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头皮一阵发麻,“叫、叫方羽。她的弟弟叫……叫方尧。”

方尧?那个是失踪的方尧!

“……方羽是廖静丰的前妻。”

陈璇翘?

这名字里藏着两个人的名字:方尧加方羽……


尤拓被一闷棍砸晕后的眼冒金星在他醒来时发作,他后脑勺传来的钝痛,让他想伸手去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铁链锁住了,嘴巴里塞进了一块味道奇怪的布子。

尤拓努力地睁开了双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他先看到朗闻昔被麻绳绑在地上,还没有苏醒;又看到乔小洋被固定在类似手术台的床上被堵住了嘴巴。

乔小洋望着他,眼泪在他的脸颊上还没有干透,眼眶里的泪水依然在打转。尤拓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铁链的束缚,他的乔小洋明明就在眼前,但他却无能力。

一声轻笑打断了尤拓的动作,尤拓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女人披着白色的大氅坐在红木椅子上,他手边的木质小方桌上放着一颗面熟的脑袋。

女人纤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弄着头颅上的发丝,指尖划过了发青干瘪的皮肤,他笑着,笑声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你醒了?前天狼突击队八连三排一队长——尤拓,我没说错吧?!”

尤拓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乔家也一直对外保密,这个女人……不,是男人怎么知道?!尤拓望着对方,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男人提起旗袍,站起身走到了尤拓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时还不忘将下摆拢好,不至于走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璇翘,你也可以叫我——方尧。”

方尧说着拿下了塞在尤拓口中的抹布,尤拓沉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方尧笑着,眉眼间带着女人才有的妩媚,他捏着尤拓的下巴说:“我啊?”说着他的手指向了小方桌上的人头,“我在帮他,呵呵,实现……愿、望!”

尤拓看了一眼人头,眼神又回到了方尧的身上,他厉声吼道:“疯子!”

方尧笑着,声音里带着一份愉悦,“疯子?你说我吗?疯子……”方尧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每一个音节里都带着诡异的畅快,“疯子在那儿呢!”

“你要怎么才能放人!?”尤拓不想和他讨论‘疯子是谁’的问题,他只想赶紧去到乔小洋的身边。

或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朗闻昔也从昏迷的状态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摆在小方桌上的头颅,惊得他喊出了声音。

方尧听到朗闻昔的动静转过了身,他立刻换上了女人的声音,说道:“朗画家醒了?”

朗闻昔扭过头,看到陈璇翘向他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体。

因为当时在黑暗中,他看到一棍子敲晕尤拓的人正是陈璇翘,那时候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尤拓的身后,陈璇翘手中的棍子落下时,朗闻昔清楚地听到,她用男声说着:“欢迎,我的客人!”

“你?你……你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朗闻昔脑袋里一片混乱,他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他所以为的女人。

“你觉得我是女的?还是……男的。”当陈璇翘说到‘男的’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切换成了男人的声音。

这种吊诡的恐惧感让朗闻昔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方尧。”方尧说着回到了那颗头的旁边。

方尧?这个名字好熟悉?

朗闻昔突然想起来,当时他在警局里,曾经摹画过失踪者的头骨像,其中一名失踪人员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朗闻昔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人再怎么整容,如果不磨骨那么他的头骨型就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改变的只有个人的皮肉。

方尧双手捧起桌上的脑袋来到朗闻昔的面前,瞬间放大的面孔让朗闻昔瞬间作呕。

“不打个招呼嘛?!怎么……不认识了?”方尧说着,一举一动之间还保持着女性的姿态。

“……”朗闻昔躲开了头颅的靠近,呼吸滞涩在了他的喉咙。

方尧看着朗闻昔惊恐的样子,放肆地大笑起来,期间用的声音尖利的女声。

方尧怀抱着脑袋站起了身,他都到一个被蒙着的画架前,将盖在上面黑丝绒布一把扯了下来,一副卡拉瓦乔的作品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朗闻昔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画,卡拉瓦乔的《提着歌利亚头颅的大卫》。

朗闻昔突然想起来,当时他在警局里,曾经摹画过失踪者的头骨像,其中一名失踪人员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朗闻昔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人再怎么整容,如果不磨骨那么他的头骨型就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改变的只有个人的皮肉。

方尧双手捧起桌上的脑袋来到朗闻昔的面前,瞬间放大的面孔让朗闻昔瞬间作呕。

“不打个招呼嘛?!怎么……不认识了?”方尧说着,一举一动之间还保持着女性的姿态。

“……”朗闻昔躲开了头颅的靠近,呼吸滞涩在了他的喉咙。

方尧看着朗闻昔惊恐的样子,放肆地大笑起来,期间用的声音尖利的女声。

方尧怀抱着脑袋站起了身,他都到一个被蒙着的画架前,将盖在上面黑丝绒布一把扯了下来,一副卡拉瓦乔的作品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朗闻昔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画,是卡拉瓦乔的《提着歌利亚头颅的大卫》。

画中,大卫一手拿着带血的长剑,一手提着歌利亚的头颅,而歌利亚的那张面孔就是卡拉瓦乔本人的脸,那张脸上显示着在被砍头时不可避免地呼喊与扭曲。年轻而脆弱的大卫提着歌利亚的头颅向人们展示着他的成果,他终于战胜了巨人歌利亚的威胁。

朗闻昔明白画中的隐喻,他看着眼神逐渐暗淡下来的方尧,似乎明白了什么。

——廖静丰,或许就是那个画中的巨人歌利亚。

如《圣经》故事中写到的那般,巨人歌利亚是残暴与杀戮的象征,他迫害着一切,并施以暴行。

那么现实中的受害者又是谁呢?

是方尧,还是陈璇翘?

“他啊,是我姐姐的爱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得彬彬有礼完全没有画家的气质,但我能感觉到他其实是自由的,他用他的方式让我对他产生了悖德的爱意,并让我走上了绘画这条道路,我以为的我以为是能像他那样,成为别人仰慕的画家。可是……画家也会变成疯子……”方尧低头看着怀里的头颅,眼神里不再有光。

“他最喜欢的画家就是卡拉瓦乔,不过他更喜欢卡拉瓦乔笔下的少年,他们美丽、年轻、柔媚、带着隐晦的挑|逗与情|色。这大概是廖静丰最没有办法抗拒的,后来他查阅了很多相关的资料,知道卡拉瓦乔作品中的少年们很多都出自于一个男孩的缩影后,他就……疯了!”方尧抬起头望向了朗闻昔,“你知道……是谁吗?!”

“……明、明蒂尼?”

“嗯。”方尧点了点头,“从那起他开始收集与明蒂尼相似的男孩子的五官与肢体,他说他要复活明蒂尼,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尧急促的笑声中带着哭腔,他弯下腰将廖静丰的头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可是,他的明蒂尼不是我以为的明狄你”方尧声音中带着痛苦的挣扎,“我也不想……我没有办法……”

方尧说着撩开了自己的旗袍,大声地说道:“我……我是个男的啊!”

“哈哈哈,五年了,我终于可以告诉别人,我是个男的了,我叫方尧。可……我的这张脸已经不属于这个名字了……”

朗闻昔看着方尧平坦的下腹已经失去了男性的象征,他作为一个他自己都无法认可的性别活了下来!

藏在方尧背后的故事,错综复杂。

“……我,还要完成他最后一个愿望,他的‘明蒂尼’还缺一只会拉小提琴的右手。”方尧说着,看向了乔小洋。

“你敢!”

“等等!”

尤拓和朗闻昔同时喊了出来。

可却挡不住方尧提着刀走向了在床上拼命挣扎的乔小洋。


三个月前,画展的预告会上,乔小洋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没有人会想到,这双会画画的手,还能拉出如此动人的小提琴曲。

卡拉瓦乔画中的少年们虽然手弹着鲁特琴,但小提琴的影子总有迹可循,或许明蒂尼真正会的乐器应该是小提琴。

——你好,我叫廖静丰,你演奏的《云雀》很好听。

廖静丰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乔小洋右手中指骨节的红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