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妃怀孕期间,她的起居饮食就交由你负责了。”拓跋日轩冷不防地说了一句,令潘景兰一时难以反应地呆在了那里,什么叫由她负责?她并不认为是因为拓跋日轩信任自己才会把这样的任务交给自己,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猛地恍然大悟过来,潘景兰吃惊地瞪着拓跋日轩,压着心底的火气,缓缓地说:“这么重的担子,臣妾怎么担当得起?”

“你是这王府的主母,你担当不起还有谁担当得起?若是你没这个能力担当,我看这正王妃的位子……你也难当重任。”拓跋日轩冷笑着说,这些个女人自作聪明地都以为他不知道吗?她们平时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但是若将他的儿子给闹没了,就休怪他无情了!

“臣妾明白了……”拓跋日轩这话讲得明白,她也听得分清,狠狠地瞪视着蓉妃,她不甘不愿地点头答应着,有些气恼地便朝门外走去,突然她的脚步一顿,看着门口的拓跋轩影,又微微转头斜视了一眼段清蓉,她娟秀的脸上多了一丝阴笑起来,别以为这样她就收拾不了这个贱人!

拓跋日轩在段清蓉这边寒暄了一会,便觉得腰有些发酸,昨夜激情了一夜他的身子到底还没有完全恢复,直挺挺地挺在那里实在有些累,便起身打算回去休息,才出了门,就看到小八急冲冲地跑过来,大喘着禀告道:“王……王爷……七王爷来访。”

“什么?!”拓跋雨渊?!他来做什么!

25

拓跋雨渊无聊地在大厅里不停地转悠着,他来了是没有多久,只是心里盼望着见到一个人,这等待的时间就变得特别的漫长,耳尖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他立刻抬头喜面相迎,却只有看到拓跋日轩而没有看到拓跋轩影,立马失望地耷拉下手来,他还以为拓跋轩影会跟在后面呢!

拓跋雨渊不加以掩饰的反应令拓跋日轩挑了挑眉,不屑地笑着,不过是个将什么都写在脸上乳臭未干的小子,父皇真的有意将皇位传给这家伙吗?

论起皇储争夺战,当今皇帝拓跋山水共有十二个儿子,皇长子拓跋天音乃前任皇后之子,他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而崩了,拓跋天音虽然勉强活下来,但是打小便体弱多病,还未成年便薨了,早早地便退出了这场争夺战。也正因为皇长子的早死才引得后面的几位兄弟都对王位虎视眈眈,其中争得最凶的便是他和拓跋风扬。拓跋风扬虽然阴狠毒辣,但在他看来却也不过是条疯狗罢了,那拓跋风扬本来就出身卑微,骨子里有着汉人的血,又怎么可能和他这个皇贵妃之子相提并论呢?

而至于眼前这位皇七子,说起来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他对他多少有些忌惮,不过他们之间到底相差了八岁,他和拓跋风扬斗得不可开交之时,拓跋雨渊还不过是个孩童,他多少也有些瞧不起他的意思——若不是这两年拓跋雨渊突然窜出来,自己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此刻看着他脸上一览无云的失望,他不禁笑了开来,在敌人面前怎能露出这样毫不遮掩的真性情来?这小子到底不成事!

“七皇弟,看来想见的人并非本王。”拓跋日轩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安然地坐到了大厅的主位之上,接过奴婢送上来的茶,悠然地喝着。

“本王来此确实不是为了见四皇兄的。”拓跋雨渊说得坦荡,没有一丝的遮遮掩掩,他自觉遮遮掩掩下去,也只会让自己更加见不到拓跋轩影。

“哦?不知道七皇弟要见的是哪一位?”拓跋日轩对于拓跋雨渊如此的坦诚倒也有些惊讶,这小子就这么不设防?

“本王想见的是四皇兄你的贴身侍卫拓跋轩影。”拓跋雨渊笑着说,眼中满满的是期待。

“他?你为什么要见他?”拓跋日轩微微一愣,有些意外拓跋雨渊居然想要见拓跋轩影,他们两个又什么时候撤上关系了?

“自然是要当面言谢了。”拓跋雨渊笑嘻嘻地说,“昨天要不是轩影大哥出手相救,本王早就没了性命,只是昨日别的太匆忙,本王还来不及好好谢谢轩影大哥,所以今日特意登门拜访。”

拓跋雨渊左一个“轩影大哥”,右一个“轩影大哥”听得拓跋日轩十分刺耳,厌恶地注视着喋喋不休的拓跋雨渊,觉得他分外地讨人厌,冷冷地说:“他不在。”

“不在?”拓跋雨渊微微一愣,可是探子明明说他在府上,怎么会不在呢?他眼珠子一转,满脸失落像是喃喃自语地说着,“怎么会不在呢?他昨天明明和我说好了的,说他今天有空能陪我去喝酒的,怎么又不在了……”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然而一旁的拓跋日轩却字字句句听得分明,他半眯起眼睛谛视着拓跋雨渊,以极其危险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这拓跋轩影不但不像样地救了拓跋雨渊一命,暗地里还与他相约?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子!

“没什么!没什么!那轩影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拓跋雨渊傻笑着搔了一下头,欲盖弥彰地说。

“本王又岂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拓跋日轩冷哼着,心情似乎十分不好。

“那……”

“本王累了!要休息了!来人啊,送客!”拓跋日轩烦躁地不想再和拓跋雨渊说下去,不等他开口便下了逐客令,袖子一甩便往书房走去,他先前对拓跋轩影还有些气恼,便没有让他跟着自己,却没有想到来了个拓跋雨渊,让自己对他气上加气,此刻的他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想将拓跋轩影吊起来狠狠地鞭策一顿!“来人啊!去把拓跋轩影给本王叫过来!”

也不知道先前拓跋日轩在对自己气什么——也许什么都气,拓跋轩影有些无奈地正打算回自己的屋里去,就有人来传王爷叫他过去,令他有些惊讶,拓跋日轩心里的气消了吗?他原本还以为至少要等上一天拓跋日轩才肯再见自己呢!只是他肯召见自己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嘴角微微一上扬,带着和煦的笑脸朝书房走去。

26

只是拓跋轩影一进入书房内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就看到拓跋日轩阴沉着一张脸,薄唇下挂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怒火中烧得厉害,怎么了?谁又招惹他了?

“王爷,您找我?”拓跋轩影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拓跋日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猛地将身子跃到了他的前面,从腰间抽出金蛇鞭来不由分说地就狠狠往拓跋轩影身上抽,一鞭紧接一鞭,每一鞭都用上了全力没有丝毫的手软,抽得拓跋轩影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所跪之处形成一滩惊人的血水,面色更是苍白得吓人,直到拓跋日轩自己也再无力气,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狠狠地将皮鞭砸到拓跋轩影的面前,一语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座椅之上。

而拓跋轩影自始至终也不曾呻吟一声,一如既往地默默承受着拓跋日轩加在他身上的伤害,纵然这一次伤害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厉害!可是如果肉体上的痛可以冲淡心上的痛楚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微微苦笑着,凝视着地上的鞭子,只是他跟了拓跋日轩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动了这么大的怒火,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摇晃了一下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有些模糊的眼镜,强忍着火辣辣的灼痛与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勉强开口问:“王爷……怎么了?”

而他这般镇定自若的态度对于拓跋日轩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猛地拍案而起,怒道:“你还敢问本王怎么了!本王问你昨天你去哪里了!”

“自然是去和苻姑娘见面了,这事属下已经汇报过了。”拓跋轩影有些不解地看向拓跋日轩,他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你到现在还不肯跟本王说实话?真当本王拿你没有办法吗?”拓跋日轩冷笑着说,脸色更为阴沉起来。

拓跋轩影的脑子已经运行得越来越慢了,只是他还是努力地去注意拓跋日轩在说些什么,他磨到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想要问些什么,最终眼前一片漆黑,“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你还敢给本王装死!”拓跋日轩没有料到拓跋轩影会突然倒地,他愣了一下,立刻以为拓跋轩影在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他心中的怒火更炽,奔至前去就想再给拓跋轩影补上几鞭,狠狠一脚将拓跋轩影踹了个翻身,执起地上的皮鞭狠抽了两下,却没有想到拓跋轩影居然反常地发出了两声微弱的呻吟,而这两声呻吟令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拓跋轩影也会发出呻吟?!瞪着拓跋轩影全然没了血色的面颊,干裂的嘴唇亦白得像被抽干了血液一般,气息更微弱得有些感觉不到了,他这才意识到拓跋轩影似乎真地晕过去了。

错愕地凝视着拓跋轩影满身是血的身子,拓跋日轩有些不信邪地上前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实微弱得有些吓人,可是怎么会!他不是半妖吗?这是不是他的另一种迷惑妖法,好让自己不再追问下去?拓跋轩影跟了他五年了,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他更是在战场上看过他使用妖法从而刀枪不入的厉害,难道面对自己的惩罚之时他会傻到不用妖法护体,而由着自己去伤害他?

他紧抿着嘴唇盯着拓跋轩影,若是以前他自然相信他并没有欺骗自己,可是最近他实在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相信了,自己真的能够相信拓跋轩影吗?凝视着拓跋轩影,此刻的他仿佛亦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猛一转身,大吼道:“来人啊!”

“王爷!”两个侍卫齐齐走进来,却触目惊心地看到他们的上司拓跋轩影不知是死是活地倒在血泊之中,两人胆战心惊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轩影大人不是最能安抚住王爷的吗?怎么会遭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把拓拔轩影抬下去,顺便给他请个御医过来看看……”拓跋日轩想了想,又改口说,“还是请民间的大夫吧,如果那大夫有任何的胡言乱语就杀了那大夫,知道吗?”毕竟拓跋轩影不是凡人,若是被大夫看出什么端倪来,并把事情捅出去就不好了!御医是有官职在身的,若是无缘无故消失了自然会惹来麻烦,民间的大夫处理起来当然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