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春山码头>第40章 煎沙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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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是在十九岁那年遇到郑宏升的。

  当时父母才去世一年,她浑浑噩噩地独自经营着渔排的生意。但万事开头难,她之前除了读书,也没有太多的管理经验。习惯了教科书里一板一眼的学习方式,头脑也转不过弯来,赔了不少钱。

  本来身上也压着巨额的债务,一年的劳碌反而使生活状况雪上加霜。沈清有时候想着干脆就放弃吧,找个厂打工,也能勉强养活自己。

  但是赔偿款什么时候能还清呢。

  而且沈浮汐也还小,即使自己没能把高中读完,但她也一定要让沈浮汐接受完整的教育。

  只有读书才能改变人生。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开档,桥头走来一群气度不凡的男人,说话时都是“王总”“李总”地互叫着。点菜时也出手大方,基本把鱼池里养着的珍贵海鲜都点了一遍,还拿了几瓶最贵的酒。

  生意人在包间里谈话,她就坐在柜台往里望,透着门缝看见他们似乎喝起劲儿了,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声音也逐渐大起来。

  一喝就到了深夜。

  别的客人都走光了,往常这个点也该打烊了。沈清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看见里面的人睡倒了一片。

  她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把他们叫醒,就感受到门忽然往里一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前,即使喝得烂醉也一脸的不苟言笑。

  对方忽然皱了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沈清知道他是要吐了,于是反应迅速地将人半推半就地拉到桌边的垃圾桶旁。

  一股酒臭袭来。

  男人吐完之后直起身,沈清看他一身的狼狈,就扶着他走到卫生间旁,开了水龙头。本意是想让他自己清洗一下,沈清转身要走,想去看看包间里的情况,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手臂。

  男人的力气很大,瞬间就把她禁锢在了怀里,她慌张地挣扎,想喊人,但渔排里此刻只剩一片寂静。

  或许只有沈浮汐会被自己喊醒。

  但沈浮汐还那么小,她怕这些男人会在喝醉之后做出失去人性的事,于是她最终还是没开口。

  对方察觉到了沈清的强烈抗拒,于是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你缺钱吗?”

  那个字眼瞬间让沈清安静下来。

  为什么这些人总能如此轻易地看透别人的困窘,或许他们也习惯了用钱去办各种事,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钱解决不了的。

  所以总能直击要害地控制住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熟识的人。

  沈清没再动,但不断地发着抖。

  男人醉得不彻底,思绪也还带着几分清醒,缓缓解开沈清的衣扣:“你要多少钱?十万?还是一百万?”

  沈清的脑子像是要炸开,抗拒与忍受在脑中不断地来回拉扯,但对方开的价确实能够缓解眼下的压力,足以支撑她渡过难关。

  对方将她的衣服脱下,随后去解自己的皮带扣:“你想要多少都可以,这些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真的吗。

  沈清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对方将那根东西插入了自己的体内,痛得浑身都在打颤。

  她想起自己端菜进包间的时候,甚至都听不懂桌上的人谈论的生意,那些名词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且遥远。她只知道那些所谓的王总李总,甚至在国外也有很多合作伙伴,估计是做大生意的。

  或许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确实拥有一定的财力。

  沈清深深地呼吸,承受着对方的侵犯。

  一次,就一次。

  把这当作一场交易。

  ——

  她记得最后男人昏睡在洗手池边,她凭着仅剩的一丝力气,将对方拖回了包间里。然后自己回了房间,用被子包住全身,无力地躺在枕头上。

  还是好冷。

  沈清在无边的寒意中陷入了睡眠,当时她已经失去了任何思考的意识,只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睡一觉。

  万一这只是一场噩梦呢,或许等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是沈浮汐过来叫醒自己的。

  沈清睁开眼,双眼酸胀,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猛地掀开被子要下床。下身传来一阵撕裂感,她痛得表情一变,却来不及发愣,强撑着身子往外赶,却发现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昨晚的人呢?”沈清目光慌乱地望向沈浮汐。

  “昨晚?”沈浮汐回忆了一下,却摇了摇头,“没看见。”

  不是梦,但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清神色恍惚,心里却想着,昨晚就该把他们兜里的钱包全掏出来。

  沈浮汐发现对方的反应不对劲,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沈清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像往常一样进了厨房。

  后厨传来洗菜的声音。

  ——

  过了几个月,沈浮汐发现沈清的肚子似乎有了些弧度,终于忍不住问她最近怎么了。

  沈清怔了一瞬,表情平静地跟他说:“我应该怀孕了。”

  沈浮汐至今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姐姐,明明刚从学校出来一年多,却忽然告知自己她怀孕了。

  “为什么?”他的呼吸也在抖。

  没问是谁,没问是什么时候,他只想知道,为什么沈清经历过这些事情,却从来没和他讲过。

  沈清却只是摇了摇头:“不为什么。”

  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偏偏第一次就这么巧。

  偏偏那个男人后来就再也没找过她。

  偏偏在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却已经忙得过了适宜打胎的阶段。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清听到对方的声音似乎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她不敢去看沈浮汐。

  她也怕对方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她叹了口气:“把她生下来。”

  气氛安静了很久,沈清忽然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前蹲了下来。

  “好。”她看见沈浮汐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这个“好”的意思。

  那意味着他会代替沈欣月的亲生父亲,尽可能地用自己的一切对她们好。

  意味着无论她经历了多么不堪的事,沈浮汐也会陪她熬过这场黑暗。

  意味着他会成为一个好舅舅。

  可一切的解读都来得太迟,所以沈清当时也不明白,沈浮汐为什么会选择剃掉从小留的长发,为什么开始学打架,又为什么要与她越来越生疏,走得也越来越远。

  ——

  她没想到自己第二次与那个男人见面,会是在时隔多年,沈浮汐临近高考的时候。

  男人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了眼前,与记忆中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有钱人都不会变老,但那个男人却完全认不出自己了。

  沈清听见沈浮汐说,那是郑临渊的爸爸,她才明白自己当初做的选择是一个多么彻底的错误。

  面对一个毫无了解的陌生人,她只因为钱就有所动摇,却也无意间伤害了一个家庭。

  去年她听沈欣月问沈浮汐,为什么最近过年见不到临渊哥哥,沈浮汐说他回他妈家过年了。

  “他妈妈不住在桐花湾吗?”

  “他爸妈离婚了,所以他过年要去别的城市。”

  “‘离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两个人没有感情了,不想在一起生活,就分开了。”

  “那临渊哥哥也好可怜。”

  后来她才猛地想起这件事。

  为什么离婚?

  因为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虽然当时不知情,但也不能代表她没做过。

  她也没想到那个金玉其外的男人,实际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渣。本来以为只是一夜情的交易,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两个家庭都过得并不幸福。

  如果一开始她能拼命挣脱就好了。

  等到真相来临的这一天,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沈清在桌边坐着,直到夜深也没动。

  沈浮汐将饭菜给她热了一遍又一遍,无声地放在她面前,始终在旁边陪着她。

  不知道是几点,卧室的门传来动静。沈浮汐回过头,门缝间露了一只眼睛,沈欣月正忧虑地望着两人的方向。

  “过来。”沈浮汐忽然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哑。

  沈欣月这才敢出房间门,还顺手把自己的水杯带上,走过来时递给了沈浮汐。

  沈浮汐把她抱进怀里:“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她刚才一个人在屋里其实有些怕,但一直忍着没出来,这会儿被沈浮汐抱着,也安心了些,眼神却小心翼翼地瞟向沈清,“妈妈……”

  “妈妈没事。”沈清终于动了动,沈浮汐将沈欣月放下来,她就跑进了沈清怀里,听见她问,“刚才摔疼了吗?”

  沈欣月摇头,安静地待在沈清怀里。

  沈浮汐将两只碗和两双筷子移过去:“欣月也还没吃饭。”

  沈清呼吸一顿,伸手拿起了筷子。

  今天煎了几条沙钻鱼,出锅的时候香酥脆嫩,可惜现在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经变得有些潮润黏软。好在咸香入味,鲜气尚存,配一碟腐乳番薯叶,也挺适合下饭。

  沈欣月也饿了,吃完还让沈浮汐帮她再添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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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升初,每到要写记叙文,

  沈浮汐:我的姐姐

  (笨笨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