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闻炎心里却发痒的厉害,呆愣着没动,直到下巴上的手用力捏了下,周景离支起身子将唇探了过来,对着他嘴角轻缓的印了一个吻。

  “你再想想?”周景离突然笑着开口,“大白天的是不是不合适?”

  闻炎这会儿回过神儿,脸埋在周景离胸膛上,蹭到了滚烫的肉.体,梆硬,倒是一点儿都不软,“不是不合适,是没东西。”

  周景离的胸膛上下起伏,笑了会儿,手在闻炎背上下来回的顺,摸猫似的。

  床突然向下陷了点儿,带着轻微的晃动。

  猫跳了上来,蹭着周景离的手臂,睡醒又开始撒娇。

  不大的一张床,硬是挤了两人一猫。

  闻炎享受那种懒散悠闲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光,享受躺在周景离的身上看了一部电影,那人的手指在发丝间来回轻轻的抚摸,他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听到有力的心跳。

  午后的刺眼阳光和热度慢慢消散,夕阳的光有着强烈的存在感,照得整间屋子拢在暖光里。

  周景离靠在枕头上睡了一觉,闻炎静静的侧躺,看完了最后一点儿片尾。

  中途周景离迷迷糊糊说了点儿什么。

  闻炎也没听清。

  他在起身的时候周景离突然睁眼,声音发哑,睡得有些迷糊,“你要走吗?”

  他半支起身子看床边站着的闻炎。

  闻炎被他逗死,说猫都没他这么黏人。

  “我去上厕所。”闻炎笑,“我就住你家楼下,能跑哪里去。”

  周景离那会儿还没完全清醒,起身站在窗户面前往外看了一眼,天有点儿暗了。

  闻炎慢悠悠的哼着刚才电影里的插曲,心情还不错,上完厕所站在洗手池面前洗手。

  门突然吱啦一声。

  周景离推开了门,站在门前看他。

  “你要上厕所吗?”闻炎问。

  周景离说:“想洗澡。”

  “那你洗,我去.....”闻炎侧身刚准备出去,前脚连门槛都没过,下一秒被周景离连推带搡的又推进了厕所。

  门咔嚓一声脆响,关紧了。

  闻炎被人圈在中间,后背靠着墙,他笑着看周景离,觉得这人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在一起之后就黏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是洗澡吗?”闻炎笑。

  “一起洗吧。”周景离抓着闻炎两个手腕,额头抵着人,轻压在墙面上。

  闻炎笑笑,“你家猫都比你独立,你黏死人了。”

  周景离没说话,脑袋低下,贴在闻炎脖颈上,“我刚梦见你了。”

  “你说你要走。”周景离小声说。

  闻炎僵了半天,手抬起来抚在周景离后背上,轻轻笑了下,“我能走哪儿去。”

  周景离不说话,就那么静静趴着。

  他说话的话闻炎也不至于难受和无措,那么大的人,平时看着冷酷成熟,这会儿低头无精打采要人哄,闻炎其实挺想笑。

  他想起来以前对面街的大黄狗撒娇的时候在地上翻肚皮,求抚摸的那副样子。

  闻炎憋着没笑出来,手掌盖在周景离后脑勺上,嘴唇贴着他耳朵说,“我不回去了好吗?”

  他手安慰似的在周景离侧腰上蹭了蹭,触碰到了结实的腰肢,皮肤上沾着星点的冷汗。

  他低头在周景离肩膀上亲了亲,在底下手指一动,裤绳解开耷拉在腿边。

  闻炎笑着推开了些距离,笑看着他,“你不是要洗澡吗。”

  他扬手脱了身上的短袖,夏天的衣物没多少,三两下就扒了个干净。

  窄小的浴室里没一会儿挤了两个人,滚烫的热气从门缝里往外钻。

  隔着热气,水眯了眼睛,周景离有些看不清闻炎,只能用手抹了一把闻炎的头发,凑过去使劲儿在对方嘴唇上印了一下。

  闻炎脑袋上堆满了泡沫,站在水里笑的时候呛了一口洗发水。

  没开灯的客厅里很安静。

  周景离的手机在沙发上突然响了五声。

  猫咪转头翻身跳了上去,在手机附近转了两圈,爪子点了几下,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闻炎和周景离在浴室闹腾了太久,出来的时候用衣服挡着朝卧室跑,跌坐在床上。

  闻炎脸上还挂着水,周景离翻身,从椅子上拿了两件儿衣服盖在闻炎脑袋上。

  “你洗衣液味道好香。”闻炎趴在衣服上闻了好几下,扬手套在了身上。

  “超市随便拿的。”周景离穿了一件儿黑色背心运动裤,站在床边搓闻炎脑袋上的头发,“我帮你吹。”

  他转身从桌上拿了吹风机,插好线坐在床边,冲着闻炎拍拍大腿。

  “干嘛?我蹲着啊?”闻炎问。

  周景离无语,“让你坐过来,谁让你蹲着了。”

  闻炎笑着,抬腿跨坐在了周景离的大腿上,面对面的瞧着。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周景离抬手给他吹,闻炎憋着,只会盯着面前的脸傻笑。

  “你笑什么?”周景离吹脑袋后面的时候身子往前探,侧脸在闻炎嘴唇上反复蹭了好几下。

  闻炎瞎编说:“痒”

  周景离随口接:“那儿痒了?”

  闻炎笑:“心里痒。”

  周景离挑眉偏头看他,闻炎以为这人要说什么让人害臊的情话,结果脑袋上的吹风机突然偏了个方向,直对着他胸口吹。

  “混蛋。”闻炎往后退,屁.股没坐稳,差点儿仰头栽过去。

  周景离就那么用两个手掌托着,闻炎抬头就骂了一句,“你流氓啊。”

  周景离手里捏了下,“又不是没托过。”

  闻炎被他整的没招了,把周景离脑袋推开,抬腿就爬上了床,看了一眼手机。

  群里说明天隔离学校搞什么体测活动,每个班了抓了两个人过去当苦力。

  休息日没人愿意跑出去在操场上晒太阳。

  那就抓阄呗。

  看谁倒霉。

  结果闻炎这个倒霉催的被抓上了。

  “明儿你干嘛去?”闻炎看着门口的周景离,那人手里拿着手机,刚从客厅回来。

  “训练。”周景离从床头趴过来,冲着闻炎身上压了过去,“过段时间比赛。”

  “比赛?”闻炎点点头,他倒是知道这事儿,比赛得一周,在南方,离得有点儿远。

  周景离低头看着手机,嘴里嗯了一声。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他妈妈的。

  “我去打个电话。”周景离在闻炎脑袋上按了一下,踩着拖鞋去了客厅,顺便把卧室门给关了。

  闻炎翘腿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手机在苦苦挣扎,想着明天有没有好心人代替他去晒太阳。

  结果群里一群人不是装死就是在说风凉话。

  让闻炎带着男朋友去,让男朋友撑伞.....

  什么话都说,说的闻炎羞愤到想要退群。

  卧室里热闹,客厅里周景里一个人站在窗户面前,电话滴滴响了很久。

  他和闻炎的事儿要摊牌,迟早的事儿,没必要拖,早说对谁都好。

  电话那头在一分钟后接通。

  女人沉着声儿,喂了一句。

  “妈。”周景离回。

  他和家里关系不好是事实,但他妈妈为他付出了很多,这也是事实。

  周景离还没混蛋到可以完全忽视对面人的感受。

  “刚才在洗澡,没有接电话。”周景离沉默了几秒后开口。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吗?”女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周景离有那么几秒是懵的。

  “我这几年是哪里对不起你嘛你要这样。”对面的声音突然扬高了好几个调,听得出来情绪明显有些崩了,“我知道从小到大你......”

  女人突然哽咽了几秒,在周景离准备开口说话的前一秒,吼了出来。

  几乎是带着哭腔般的发泄,“所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惩罚我!”

  “我做了什么?”周景离脑子里那时候就像被人用砖头恨恨敲了一下,发晕,手指贴着窗沿止不住的有些抖,他近乎克制平淡的语气,“我没有想要惩罚谁,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我高中时就发现我喜欢男生,以后也是。”

  电话听筒里是无止境的哭声,把周景离那块心快要撕成了两瓣。

  他就那么一直听着对面哭,哭到慢慢没了声音。

  “所以都怪我。”女人突然像没了力气般,一直在念叨这一句话。

  周景离掐着眉头,彻底掐红了。

  “你对婚姻失望是吗?”女人小声问,“就像我和你爸爸一样,你害怕是吗?”

  周景离其实想过这个问题,他顿了半天说:“不是。”

  “如果可以,我愿意接受婚姻。”周景离盯着窗户外面漆黑的天,“只是依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对方一定是我想要的,也一定是闻....”

  周景离说到一半没说下去。

  女人擦鼻涕的时候整个人声音发哑,带着痛哭后的哭腔,“谁啊。”

  周景离那时顿了很久,他在考虑要不要说出那个名字,说出来他妈妈肯定有印象,大概能想起来闻炎的样子。

  但有时候人的直觉又精准的可怕。

  比如周景离极其的想要说出闻炎的名字,但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妥,至于哪里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最终理智战胜了直觉的感受。

  周景离说:“闻炎。”

  对面女人愣了很久,估计是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闻炎在卧室里揪着脑袋上的毛和陈冰诉苦明天去晒太阳的事儿,骂骂咧咧了半个小时,气氛还算热闹,客厅外却是冷的像一间冰窖。

  周景离这么久了,那天之后才知道他其实并不了解他妈妈。

  如果再给周景离一次机会。

  他大概会选择相信直觉。

  理智有时候在感情面前,也并不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