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旖光顺着傅竞泽喂水的动作微仰起头,脸颊被他稍有温度的骨感手背抵着,指尖延伸到下颚,有道轻微又不能忽视的上抬力。

  盛旖光半含着瓶口,目不转睛的,暗暗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可怕想法心惊。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直男,哪怕已经和傅竞泽做过那样的事,也没想过将错就错。

  可现在就因为傅竞泽说喜欢,他竟然可耻的动摇了!

  “别咬。”

  盛旖光听到声音醒过神来,因为太过用力唇瓣被瓶口的边缘压得发疼,他刚才甚至忘了吞咽,水慢慢的充满了口腔。

  盛旖光有些慌了,无措地望着傅竞泽。

  傅竞泽声音低缓,用令人安心的语气:“先松一松。”

  盛旖光听话地微微张开唇瓣,方便傅竞泽把瓶口移开。殷红的唇.肉得以从透明的瓶口解脱出来,被压出来的白迅速转为更艳的红。

  盛旖光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他感觉嘴里的水随时要淌出来。

  傅竞泽旋即右手用了点力气将盛旖光的下颚再往上抬了些,避免水流出来,同时另一手修长的食指按在下唇那一圈压痕,指尖刚好抵着唇珠,声音更低了些:“慢慢往下咽。”

  盛旖光睫毛颤了颤,继续听他的话,喉结很轻地动了动,将嘴里的水一点一点地咽进肚子里。

  因为刚拿过冰水,傅竞泽的手指很凉,却渐渐地染上盛旖光唇瓣的温度。

  等到口腔里的水都顺着喉咙流下去,盛旖光才后知后觉,自己像是在吮吸傅竞泽的手指,方才还只是抵在唇珠的指尖已经陷入口腔内侧。

  盛旖光整个人僵硬住,感觉不太对劲想要解释:“我……”刚发出一个音节,牙齿就蹭上傅竞泽的手指。

  傅竞泽眼底情绪无声翻涌,喉结极为缓慢地动了下,在盛旖光能够发现异常前将手指收了回来,声音压得很低:“绿灯了。”

  他濡湿的手指明晃晃的就在盛旖光眼前,说的话却与刚才发生的毫无相关,像是并无什么出格的事。

  盛旖光努力忽视嘴里残留的异物感,认真反省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傅竞泽按着他的嘴只是怕他把嘴合上导致水流出来吧,至于手指被吸进去完全是意外,不值当计较,傅竞泽也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是这样,盛旖光也放心了,身上的温度稍稍降下,同正重新启动车子的傅竞泽说:“谢谢啊,不过手指要不要擦下?”说话的同时已经快速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傅竞泽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后面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不用,你坐好。”

  “好吧。”盛旖光也没坚持,为了避免扯到伤口,缓慢地把身子转正。眼看着离医院近了,又不禁担心起待会儿的检查结果。

  临下车时盛旖光正要解开安全带自己下去,被傅竞泽制止了,傅竞泽不嫌麻烦地绕过车头将他从车里打横抱出来。

  尽管是早上,来医院挂号看病的人也不少,停车场几乎停满了车,不时有人向他们张望。

  盛旖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声地对傅竞泽说:“我可以自己走的,走慢点没有很疼。”

  傅竞泽脚步不停,将盛旖光抱得很稳当:“那就是会疼,有合法丈夫在跟前,为什么不利用下?”

  盛旖光沉默几秒,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虽然但是,被合法丈夫抱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盛旖光从他的颈侧将脸移出来,大大方方地向周边看。他们已经走出了停车场,走在通往医院门诊的路上。像他这样被人抱着的虽然不多,也还是有的。

  盛旖光安下心来没再说什么,将手里的雨伞举高了些。

  林泊声帮他们提前挂好了号,傅竞泽抱着盛旖光直接往诊室去。

  盛旖光跟着医生去做检查时,林泊声踩着点过来了,先是对着傅竞泽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十分不留情地嘲笑道:“啧衣服都没换身,现在知道着急知道哄人了,早干嘛去了?”

  傅竞泽不接他的话,反而不太友善地提出质问:“你骗他说会瘫痪?”

  林泊声笑容不变:“怎么能说骗呢,只是说了最坏的可能。说严重点,你才有机会表现嘛。别说你不是为了你老婆回来的,就你一工作狂,能和工作比一下的也就是你老婆了。”

  傅竞泽语气有点冷:“你吓到他了。”

  林泊声扶额,无语了好一阵才不满的:“傅竞泽,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和你交上朋友,见色忘友也没你这么离谱的,我是为了谁啊?不是我他今天能乖乖让你抱?”

  傅竞泽不为所动,眼睛看向诊室的门口:“那也不能吓他,他胆子小。”

  林泊声沉默几秒,心说你老婆都敢给你甩脸子还胆小,不过对着傅竞泽的冷脸还是保证道:“行,下不为例。”

  林泊声本以为就算完了,没成想傅竞泽又说:“你逼他脱裤子?”

  以傅竞泽对盛旖光的了解,伤在那个位置他是绝对不会给人看的,哪怕疼死也会忍着,除非是强行。想到这里,傅竞泽看林泊声的眼神锐利了几分。

  林泊声呼吸一窒,顿时想扇自己几个大巴掌,没事大清早的瞎跑什么。

  “这个你可以和盛旖光确认,我绝对没逼他,他自己脱的,而且只隔着手套摸了一下。”

  林泊声就差对天发誓了,不过到底也没敢说是因为盛旖光先被他吓住了。

  傅竞泽不用他说也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形,严肃道:“盛旖光不只是我的爱人,还是完完整整的他自己,他需要被尊重,和每一个普通的病患一样有权利知道自己真实的情况。”

  看着好友也正色了,傅竞泽继续说到:“泊声,你是我的朋友,我理解你会天然地偏向我,可我和盛旖光的感情不希望你干涉。他很信任你,信任医生这个职业。”

  林泊声没有再笑,他知道傅竞泽会对他说这些也是认真拿他当朋友,当即真心表态:“晚些你和盛旖光忙完了,我向他道个歉。”

  傅竞泽:“嗯。”

  两人刚聊完盛旖光从诊室出来了,表情看着有些愁,他先是看到傅竞泽,又看到傅竞泽对面的林泊声。

  有外人在,盛旖光收敛了不好的情绪,露出点笑:“林医生,你不忙吗?”

  林泊声微笑着:“现在不忙,怎么样?”

  盛旖光:“陈医生说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想到要再忐忑两个小时,他就难受。

  林泊声看了眼傅竞泽,然后对盛旖光说:“我虽然不专研骨科,但根据我的判断只存在外伤,用点消肿化瘀的药油就好,等下我给窗口说声你们直接去拿就好。”

  盛旖光有些意外,可眼睛还是亮了起来显得很开心:“真的吗!谢谢林医生!”

  林泊声伸手抬了下眼镜,很顺畅地开口:“旖光,我还没跟你说过,其实我和竞泽是很好的朋友。”

  盛旖光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还是配合的回应:“啊这样吗,那我现在知道了。”

  林泊声继续往下说:“早上我说情况严重会瘫痪是忽悠你的,我知道竞泽要到家了,想着给你们创造机会。不好意思,让你担惊受怕到现在。”

  听到这话盛旖光愣了好几秒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医生忽悠他就能给他和傅竞泽创造机会,这是什么逻辑?

  林泊声:“也是刚才竞泽和我说我才意识到严重性,这次的事是我错了,但你还可以相信我的医术,相信医生。等你伤好了,方便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

  盛旖光下意识向傅竞泽看过去,傅竞泽面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可盛旖光莫名的觉得在自己面前傅竞泽总是尽力柔和的,那双如星如墨的眼睛里藏了很多现在的他不知道的东西。

  此刻,盛旖光直觉傅竞泽是不想被林泊声戳破的,虽然没有证据。

  盛旖光的心情有些好,也不和林泊声计较被忽悠了一通的事情:“林医生,不用请吃饭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林泊声看看他,又看看傅竞泽,没有再坚持:“行,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竞泽的事,只要我知道你尽管问。”

  傅竞泽瞥了眼林泊声,语气淡淡的:“你们医院是要倒闭了?”

  林泊声笑意加深,也没看傅竞泽的冷脸,径直对盛旖光说:“保持联系,我得走了。”

  林泊声走出一段距离后,盛旖光走近傅竞泽,仔仔细细地看他的脸,有些不解的:“怎么做到又没有表情又凶的啊?对林医生这么不客气,小心他不跟你做朋友了。”

  傅竞泽忽然低下头来,似乎是为了让盛旖光看的更仔细,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扯了扯唇角:“学会了吗?”

  很低的声音,带着磁性贴面而来,盛旖光觉得自己非常不对劲,只是和傅竞泽靠得近了些心脏就会跳的很快,像打篮球时篮球擦着篮筐旋转,将进不进的。

  盛旖光当然做不出真的去检查心脏的事,他往后退一步,将自己从傅竞泽深邃的眼睛里移出来,让傅竞泽的气息远离自己。

  “我饿了。”盛旖光别开视线,同时将话题转移开来。

  傅竞泽嘴角的弧度不改,牵起盛旖光的手问他:“需要合法丈夫为你效劳吗?”

  盛旖光听得耳根发热,连连拒绝:“不用不用,林医生都说没事了。”

  拒绝的话刚说完,盛旖光的身体再次腾空,他反射性地搂住傅竞泽的脖子,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傅竞泽。

  傅竞泽的气息从上方传来,他说:“可我想抱你。”

  盛旖光不知道傅竞泽怎么这么有力气,这么喜欢抱人,这么……

  盛旖光摆烂的:“你不嫌重就抱吧。”

  傅竞泽竟然真的动手掂了掂,认真回应:“有段时间不抱,确实重了些。”

  猝不及防身体被上下晃动,盛旖光害怕地收紧手上的力道,停下来后有些气恼地扯了扯傅竞泽的头发:“你小心点,把我摔坏了你就完了!”

  傅竞泽低笑出声:“对,我完了。”

  盛旖光揪着他的头发:“笑什么笑!很好玩吗?”

  傅竞泽收拢力道,让盛旖光靠自己更近,克制住笑意:“轻点,别扯下来了。”

  见他不笑了盛旖光也就大度地饶过他的头发,催促道:“哪里有吃的,快一点我饿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城市排水系统负荷不足,地面已经有了不浅的积水。

  傅竞泽抱着盛旖光穿过马路,找了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面馆。

  盛旖光连吃了三大碗才算活过来。

  看着自己面前连汤汁都不剩的三个空碗,又看看傅竞泽只吃了一半就不吃的面,盛旖光深深的疑惑了,傅竞泽到底是凭什么比他高比他有力?

  盛旖光问:“你就吃饱了?”

  傅竞泽:“嗯,你还要吗?”说着已经要用手机再下一单。

  盛旖光忙阻止他:“不要了我饱了。”

  “你一直都吃这么少?”盛旖光记得以前傅竞泽也挺能吃啊,他俩是吃饭速度都要攀比的那种。

  傅竞泽解释:“刚乘完飞机,没什么胃口。”

  听他这么一说盛旖光才想起来傅竞泽从下飞机就马不停蹄陪他来医院,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时间换下来。

  距离检查结果出来还有时间,盛旖光提议道:“找个商场给你买衣服吧?”

  傅竞泽看着他,眼眸动了动:“不用,车里有备用的。”

  盛旖光听完直接起身:“那去换吧!”

  傅竞泽没有反对,跟上盛旖光的脚步,刚碰触到他的手,他就躲开了。

  “不用抱,我可以走。”或许是心理作用,林泊声说不严重后痛感都减轻了不少,而且他觉得傅竞泽就是铁打的也该累了。

  傅竞泽没有勉强,在旁提醒他:“慢一点。”

  “知道了。”盛旖光撑开伞顶在自己和傅竞泽头上,小心地躲开地上的水坑。

  傅竞泽比他高半个头,他得把伞举高些才不至于打到傅竞泽的头。

  黑色大伞隔开重重雨幕,盛旖光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有个安静的小世界,只有他和傅竞泽。

  盛旖光的手背上忽然一热,是傅竞泽将他的手覆了上来,和他一起把伞撑起来,一起支撑起一个小世界。

  盛旖光走得很慢,短到只有一条马路的宽度,他用了很多个呼吸的时间。

  或许是雨声太吵,他和傅竞泽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进到车里,被.干爽的空气包裹住。

  傅竞泽从后备箱翻出衣服和毛巾,盛旖光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避一避,就见傅竞泽对着他俯下身来。

  未来得及反应,隔着湿哒哒的布料盛旖光的脚踝就被有力的手攥住,接着浸了水的鞋子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脱下来放到一边,以及湿了一半的袜子,光洁粉白的脚彻彻底底暴露在空气中。

  盛旖光怔然地望着自己的脚,像是第一次和它认识,有温热的呼吸落在白嫩的脚背上,似乎另一道目光也在注视他。

  盛旖光没来由的有些脸热,蜷着脚趾试图把脚收回来,却被傅竞泽稳稳地控住,他头也没抬,语气平稳的:“别动,很快。”

  盛旖光暂时没动了,视线落在他低垂的眉眼,语调轻缓的:“可是,我自己可以来。”其实按他的想法他都不用整理,顶多就是裤腿加鞋子湿了点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傅竞泽恐怕是里里外外都潮着,不知道多难受。

  傅竞泽充耳不闻,动作细致地将盛旖光宽松的裤腿卷起,露出冷白匀称的小腿,又空出只手去调空调的出风方向,将风口对着盛旖光的小腿。

  傅竞泽的手掌温暖干燥,相对盛旖光细腻的肌肤来说还有些粗糙,盛旖光的小腿肚被他掌心磨得有些痒,忍不住颤了颤。

  盛旖光不知道自己的小腿肚有这样敏感,只是被碰一碰就抖得厉害,连带着眼睛也不受控的湿润,忍不住又想把腿往后缩,刚退后一点点就被傅竞泽拉回,傅竞泽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甚至有些哑:“马上好了。”

  说完傅竞泽便拿过一旁的毛巾,用干燥柔软的毛巾将整条小腿包裹住,细致地擦拭着。

  盛旖光怀疑傅竞泽是穿着湿衣服太久要感冒了,为了快点结束好让傅竞泽去顾他自己,索性配合起来,趁着傅竞泽擦左腿,主动将另一条腿的裤腿卷起。

  不料盛旖光刚弄完,晃了晃自由的右腿,傅竞泽忽然停住动作,抬眸向他看来,声音哑的厉害:“别乱动。”

  盛旖光有些茫然,辩解道:“没乱动啊,卷起来你不是更方便吗?”

  傅竞泽又不说话了,盯着他看了十几秒又将头低下去,只是手上的力道重了些,盛旖光的脚趾被他擦得有点疼。

  算不上太疼,盛旖光也就没说什么,想着可能就是傅竞泽手劲大。

  好在傅竞泽动作很快,大概两三分钟盛旖光的两条腿都被擦得干爽。

  见他收手,盛旖光正想说谢谢,就听傅竞泽说:“好了。”紧接着他就直起身子下了车。

  盛旖光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明所以,也不好追出去,想着干脆等他回来再问。

  盛旖光将视线收回来,看着自己的腿,他腿上的皮肤很白,轻轻碰一下都能留下痕迹,此时膝盖往下都挂着淡淡的一层粉红,是刚才被毛巾擦出来的。

  “真不温柔。”盛旖光小声嘟囔了句。

  湿哒哒的布料堆叠在膝盖处不太舒服,盛旖光干脆把外面的裤子脱了只穿一条内裤,然后把椅子往后调了调躺下去,双腿交叠着搭在车前台上。

  傅竞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盛旖光准备上线抽卡游戏做会儿日常任务。

  刚攒齐一个十连,就听车门被拉开。盛旖光点下抽奖,然后朝那边看过去。

  傅竞泽拎着个印了医院标志和名字的塑料袋,不知道为什么站着不动了。

  盛旖光疑惑:“怎么不进来?”

  潮湿的水汽从敞开的车门侵袭进来,让盛旖光感觉有些冷,不由挪了挪腿,两条又白又直的长腿惹眼极了。

  傅竞泽抿着唇没有回应,不过还是上了车,将车门闭得紧紧。

  盛旖光把他放在座位旁的塑料袋拿过来翻看,了然的:“原来你是去医院拿检查结果和药啊。”盛旖光仔细看了看X光片以及诊断单,确认真的只是皮外伤后彻底放下心来。

  傅竞泽没有否认,找出来时带的小毯子递给盛旖光,语气淡淡的:“盖上。”

  盛旖光也确实有点冷,接过来将腿盖住,不过他的腿长,毯子只能盖到小腿偏下的位置,纤细的脚踝、圆润的脚趾仍露在外面,被看得清清楚楚。

  盛旖光对此似乎毫不在意,随手一盖后没再管,仍同傅竞泽说话:“你去医院也拿感冒药了吗?感觉你声音好了点。”

  傅竞泽眼眸沉了沉,很简短地回应:“嗯。”

  盛旖光没再多问,刚刚吃得太饱,导致他现在有些困:“你有其他的安排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家了。”

  傅竞泽:“好。”

  盛旖光没觉得哪里不对,把刚刚抽到的卡配置了下就从游戏下线,准备先眯会儿。

  车子不知道什么缘故晃荡了下,盛旖光向傅竞泽看过去,没等他开口问,傅竞泽就说:“腿收起来,有交警。”

  “好。”盛旖光没多想,把腿从台上收回,整条腿都蜷进了毯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假寐。

  等到确认盛旖光看不见后,傅竞泽才不紧不慢地换回前进档,将车子平稳地往家开。

  停车入库时盛旖光还没有醒,傅竞泽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俯身靠近。

  与此同时,盛旖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偷偷蜷了蜷,努力装作睡着的样子。

  盛旖光在察觉傅竞泽靠过来时就醒了,可是这个时候睁眼未免太尴尬,而且他其实有点好奇傅竞泽会对他做什么。

  傅竞泽这个人有什么想法总爱藏着,比如早就喜欢他的事,要等到很多年后他问了,傅竞泽才说出来。

  好像也不太爱惜自己,湿了的衣服可以一直不换。

  盛旖光胡乱想着,傅竞泽的气息也在他的紧张中越来越近,他甚至感觉到傅竞泽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眼皮。

  就在盛旖光快绷不住时,那道来自傅竞泽的气息停住了,停在几乎要贴上的距离。

  傅竞泽突然说话了:“醒了就下车。”很平静的语气,像是早就意料到。

  不会是诈吧,盛旖光等了几秒才睁眼,装作真的才醒的样子缓了缓才同傅竞泽说话:“到家了吗?怎么不叫醒我?”

  傅竞泽看着盛旖光努力掩饰的模样,好心地没有揭穿他:“刚到。”

  尽管盛旖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可不追根究底就是最好的。

  盛旖光扯开安全带起身,没想到傅竞泽反应那么慢都不知道让一下,他一抬头唇瓣就撞到傅竞泽的脸上。

  傅竞泽的脸出乎意料的软,导致盛旖光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移开。

  等到他想起来不该这样时,傅竞泽已经主动把脸移开了。

  傅竞泽吃的似乎是短效感冒药,只管用一点点时间,他现在的声音比之前更哑了:“今天的酬劳吗?”

  盛旖光有些惭愧,不敢看他的脸,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傅竞泽还会开玩笑调节气氛,比以前好太多了。

  没等他回答,傅竞泽又说:“酬劳就不必了,我不需要你做违心的事。”

  原来不是开玩笑啊,盛旖光偏着头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解释清楚:“不……”,刚开了个头,就被傅竞泽打断了。

  傅竞泽捏住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转回去。

  盛旖光这才看清楚傅竞泽的神情,傅竞泽不太笑,可笑起来是十分好看的。

  此时傅竞泽就是笑着的,很轻很浅,零星的笑意铺在眼底,傅竞泽没有觉得被冒犯,他告诉盛旖光:“刚才是意外,我知道。从法律上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无需解释,无需理由。旖光,做你想做的就好。”

  盛旖光觉得傅竞泽给了他很大的权限,像是家长无底线地纵容自家熊孩子,说你不用勉强履行义务,尽管享受权利就好。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哪怕是父母,也时时规正他的行为,希企他长成被这个社会接受的样子。

  盛旖光想对傅竞泽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的自制力向来不好。

  可望着傅竞泽含笑的眼,望着他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红印,盛旖光说不出来了。

  傅竞泽好像也没想要他的回应,说完话就把手收走了,从之前拿出来的衣服里拎出一条裤子。

  “穿上。”

  盛旖光点头,把裤子接过来慢吞吞地穿上,边穿边想,傅竞泽的感冒真严重,说不定还发烧了,因为傅竞泽的手指好烫啊。等下得提醒他吃药,不能让他又跑去工作了。

  穿好后盛旖光发现傅竞泽的裤子太大了,裤腰大了一圈,裤腿也长出一截,穿着它根本没办法走路,他有些苦恼要怎么下车。

  傅竞泽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才开口:“用这个。”他将自己的领带解下来。

  不等盛旖光回应,黑色真丝领带已经随着傅竞泽修长的手绕过盛旖光的腰,穿过腰袢将宽松的裤腰收拢起来,领带被打成一个好看的蝴蝶结落在腰侧。

  盛旖光垂眸看着傅竞泽灵活的手指,不由想起小时候上的手工课,傅竞泽的动手能力很强,每次的手工作业都会被老师拿到讲台展示。不过傅竞泽的手工都被他换走了。

  想到这里,盛旖光又忽然想起保险柜里那些不起眼的杂物,好像、似乎就是他做的。

  比如丑不拉几的钥匙扣,是他捏的小龙,被傅竞泽说成毛毛虫;比如土的一批的八音盒,是他精心选配了最喜欢的几种颜色涂在一起;比如字迹难看的明信片,那是老师让他们写给最好朋友的一封信。

  这些近乎被他遗忘的小东西,被傅竞泽郑重地收在了保险柜里。

  “好了。”

  傅竞泽的声音打断盛旖光的思绪,盛旖光这才发现傅竞泽帮他把裤脚也整齐地折了起来。

  做完这些的傅竞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好了”。

  盛旖光想说谢谢,又清清楚楚地明白傅竞泽并不需要他道谢。

  傅竞泽看他呆愣愣的,逗弄道:“怎么,要我抱你下去?”

  盛旖光抬眼看他不似玩笑,迅速说:“不用。”并胡乱套上鞋子,立刻推开车门,生怕晚一秒就会被误会。

  盛旖光动作太快又心神不属,都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路况就伸腿下车。雨浇灌过的车身有些滑,他脚擦着底框整个人就要滑出去。

  手只来得及抓住一点车框,指尖被车框边沿硌得发疼,盛旖光看着积水的路面,影影绰绰地映出自己惊慌的脸。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一条有力的手臂横过他的腰,将他往后带。

  盛旖光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牢固地稳住心才终于落下。

  这时他才注意到他一直紧抓着傅竞泽的手臂,掌心下傅竞泽的手臂很硬很烫,绷起的肌肉陷到他的掌心里。

  盛旖光连忙把手拿开,解释道:“太滑了,我没注意,现在没事了。”然后借着傅竞泽的力道将自己挪回车里,这番动作扯得他本来没太疼的伤口发作起来。

  盛旖光忍着疼,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轻松,准备在车里坐着缓缓。傅竞泽越包容,他越不敢放纵自己沉溺,除非他回应的起傅竞泽的感情。

  可盛旖光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对傅竞泽的想法,今天一下子知道太多,让他理不清思绪。

  傅竞泽收回手,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想法,他的视线落在盛旖光脸上,看了几秒后:“我抱你回去。”

  不是商量的语气,傅竞泽说完就从他那侧下车,绕过车头停到盛旖光面前,向盛旖光伸出手:“先回家。”

  现在不适合思考什么问题,盛旖光没有犹豫,搭上他的手,熟练地搂住他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贴近他脸边的那侧耳朵里,落入沉而急促的呼吸声。

  盛旖光有些后悔之前吃太多,手臂收紧主动让自己和傅竞泽贴得更紧些,好让他抱得更轻松。

  傅竞泽呼吸停了一拍,随即加快了脚步,本不算长的路程用的时间缩短了很多。

  盛旖光被放到主卧的大床上,抬头时只来得及看到傅竞泽离开的背影。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

  盛旖光只以为他是湿衣服穿太久了难受,没有想其他。

  想起来傅竞泽说过主卧里有医药箱,于是撑着床沿慢慢挪下来,去找感冒药。

  等盛旖光去冰箱里拿了饮用水过来,傅竞泽也恰好围着浴巾出来。

  傅竞泽身量很高,即便全身只围了条浴巾,头发湿答答的垂落,仍有天然的压迫感。

  盛旖光看着他腰腹部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视线难以挪开,喉结不自觉滚了滚,试图用说话掩饰心虚:“给你拿了水和感冒药。”

  傅竞泽神色平静地走到盛旖光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药和水:“谢谢。”

  离得近了,盛旖光还能闻到沐浴露的味道,果香混着淡淡的木质香,是偏暖的味道。

  傅竞泽腹部的肌肉排列整齐,内收的腰线很有力量感,特别是靠近时,很有视觉冲击。

  盛旖光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提醒他:“赶紧吃药吧,别又严重了。”

  盛旖光很快听到瓶盖被拧开的声音和吞咽声。

  接着是傅竞泽仍有些哑的声音:“你要洗吗?”

  “不洗就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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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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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要吃三顿饭,不能吃生食冷食,冷了热了会生病,连亲亲一次超过十分钟都会心脏骤停。

  恶神:麻了,人类怎么这么难养

  注意:

  1v1

  攻前期有两个人格,恶人格戏份多,后期合为一体

  善恶人格头发颜色不一样,善白恶黑

  主角爱哭且娇气,不吃这一口的不要勉强(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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