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霖说完,裴裕莘很久没有说话,只缩在裴霖怀中紧紧抱着他。
突然,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贺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裴霖,弟妹,饭我买来了啊,没睡着的话,出来把饭吃了再睡吧。”
“马上来。”裴霖的声音有些沙哑。
“行,我在客厅等你们。”贺修说着,脚步声远去。
卧室中,裴霖将裴裕莘放到床上,下床给裴裕莘那了一条裤子和一件针织衫外套。
裴霖蹲下去,神色如常给裴裕莘穿上裤子,又穿好鞋和袜子。
裴霖笑着对他说:“走吧,去吃饭。”
裴裕莘心中有些难过,他有些心疼裴霖。
他抓住裴霖的手,想说点什么,但由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霖回过神来,笑着捧着他的脸轻轻揉了一下,“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走出来了,你就不要再为我难过了。”
他亲了裴裕莘一下,又想是玩笑又像是祈求一般说:“裕莘,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一辈子和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我们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小家,一起把未来都每一天都过好,好不好?”
“好。”
裴裕莘有些想哭,他扑进裴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
五分钟后,两人平复好心情,手牵着手走出卧室。
正在兢兢业业剥柚子的贺修见两人穿着情侣睡衣,还手牵手,瞬间就不乐意了。
他哭嚎道:“就不能稍微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吗?”
裴裕莘没想到花名在外的贺家大少私下是这样的,他手足无措,下意识就要把手从裴霖手中抽出来。
裴霖紧紧抓着他的手,没放开。
裴霖拉着他一边在餐桌前坐下,一边对贺修说:“你从前也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贺修一愣,转头就对裴裕莘告状,“弟妹你管管你哥,这个大个男人,却那么小肚鸡肠,还斤斤计较,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这也太记仇了吧。”
裴裕莘被他这称呼搞得汗颜。
贺修一边叫他弟妹,一边又称呼裴霖为‘你哥’,原本,裴裕莘没有觉得他和裴霖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但是被贺修这么一称呼,乱伦感扑面而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裴裕莘想到该怎么回复,裴霖帮他解了围,“你别逗裕莘,他脸皮薄。”
裴霖说着,盛了一碗海鲜粥放到裴裕莘面前。
当然,他也没有落下贺修,也给贺修盛了一碗,并且双手递到贺修面前。
贺修爽了,笑嘻嘻的,大爷一样示意他放桌子上。
裴霖也没说什么,放到他面前后,便照顾裴裕莘吃起饭来。
看着裴霖对裴裕莘这珍视的模样,贺修真没眼看。
不过,他却没移开视线,他一边吃饭,一边和裴裕莘说话,“弟妹啊,你别光埋头吃饭,我们边聊边吃呗。”
他又说:“你别看你哥现在能说会道、温婉居家,以前,他可孤僻高冷了。也因为他这狗脾气,闹出不少笑料。”
“我知道你哥可多笑料了,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啊?”
裴裕莘猛地抬头,期待看着贺修,后知后觉想到裴霖这个当事人也在,才讪讪收回视线。
裴霖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看向贺修,“你倒是说说,我都有什么笑料?”
贺修挑眉问:“真让我说啊?”
裴霖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没在怕的,“你说,要是能把裕莘逗笑了,我给了处理一周的工作。”
裴裕莘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两人。
他想到过两人关系不一般,没想到两人是这个关系。
所以,裴霖是得多辛苦啊?读书时得帮贺修做作业,工作了还得给贺修处理工作。
贺修注意到他的表情,啧啧啧说:“得,你们互相心疼,我倒是成那个坏人了。”
他撇嘴说:“我只是让他帮我整理整合数据、提取重点,又没有让他帮我做决断,搞得好像我压榨他了一眼。”
裴裕莘眼睛瞪大更大了。
如果这都不算压榨,那什么算压榨?
不过,他反应也快,连忙眨巴了两下眼睛,露出个礼貌不显疏远的笑容。
贺修这才开心点。
他说,“看在弟妹你这么给我面子的情况下,我就给你讲讲你哥的黑历史吧。”
裴裕莘点头,洗耳恭听,一时都没心思吃饭。
裴霖无奈叹气,将粥递到他嘴边,他才接过勺子吃起来。
“我想想,就从最近的说起吧。”
“我和你个不是六月份刚读完书回国吗,在回国的飞机上,有个很漂亮的中国妹子频频给你哥抛媚眼,还让空姐给你哥传纸条。”
“那妹子也大大方方的,直接就问你哥下飞机后要不要在机场一起喝杯咖啡。”
“你猜你哥看到纸条后是怎么做的?”
裴裕莘捧场问:“怎么做的啊?”
贺修大笑,“他非常板正的给人家写纸条回复了一个地址,你猜那地址是哪?”
不等裴裕莘问,贺修就大笑说:“是市中心医院,他还详细到楼层,那一层正好是眼科。”
贺修大笑不止,裴裕莘却没笑出来。
他扭头问裴霖,“你不是本科硕士博士都是在国外读的吗?你怎么知道市中心医院眼科所在的楼层?你接到那女生的纸条后,特意查的?”
“你觉得那个女生很特别,所以特意逗她玩吗?”
裴霖一愣,他很冤枉。
贺修也是一愣,他本来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裴裕莘,裴霖有多守男德多搞笑,怎么还给裴霖引火上身了呢?
“不是,弟妹你别误会,你哥全程没多看那个妹子一眼,”
裴霖打断贺修的解释,“没有特意查,我去留学前的那个假期伤到过眼睛,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就记住了。”
“至于给她留这个地址,是因为我拿到纸条回头去看她的时候看到她频繁眨眼,这症状很像结膜炎。”
贺修连连咳嗽,想打断裴霖,但是裴霖已经说完了。
他提心吊胆看着裴裕莘,生怕裴裕莘又抓住裴霖话中的漏洞。
结果,裴裕莘问:“怎么会伤到眼睛?还住院,很严重吗?”
赶在裴霖回答之前,贺修抢答,“很严重。我小叔为了锻炼他,让才十五六岁的他去打黑拳,他哪是职业拳手的对手啊,眼睛都差点被打瞎了。”
他又说:“虽然那个时候我不在国内,但是听贺州说,你哥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裴裕莘更心疼了。
裴霖拦住裴裕莘的肩膀,“你别听他的,哪有那么夸张,不到二十天我就出院了。眼睛也没什么大事,我现在的视力都在五点零以上。”
裴霖一边安抚,一边给贺修使眼色。
贺修也反应过来,又说:“弟妹,我再给你讲个好玩的吧。”
“你不知道吧,你哥这人看着很正经,但是他做事特搞笑,有次我拉他去酒吧玩,有个男的非要亲他,他一拳将人家打得流鼻血还晕了过去,然后报警说有人骚扰他。”
“警察一来,看到晕倒的那人,和安然无恙站着的你哥,都傻眼了。”
“结果,你哥还特严肃对警察说,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你们把他带走吧。然后,在警察风中凌乱时,他坦然走了。”
“等警察反应过来追上去,他已经拿着那男的骚扰他的监控录像回来了。”
这个,裴裕莘是真的没忍住笑出来声。
好可爱,好鲜活,这才是活生生的人。
见他喜欢听这样的,贺修绞尽脑汁给他讲类似的。
裴霖至今依旧不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也不觉得难堪。
反而,在看到裴裕莘因为他的过往笑得很开心,他觉得很值。
他一边在看裴裕莘笑,手也没停,又是喂饭又是喂水果,完全把裴裕莘但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照顾了。
饭吃到尾声,突然,裴霖的手机响起。
是裴志达打来的电话,和他商量药厂事故解决方案的。
他跟裴裕莘说了声后,拿着手机去阳台跟裴志达打电话。
打完回来的途中,他发现邮箱多了一份不明邮件。
是一段音频,他没多想,直接点开。
——妈,你听我解释,我的确勾引了裴霖,但是我只是想让爸对他失望,等我和他有了实际关系,我就告诉爸爸裴霖强迫我……
裴裕莘的声音兀然响起。
不止裴霖,裴裕莘和贺修都是一愣。
反应过来,裴霖连忙关掉录音。
不过,他们都听清了前面几句话。
贺修笑容僵在脸上,惊诧看着裴裕莘。
裴裕惊愕慌乱看着裴霖。
他没想到,不止他录音了,孙雅兰也录了,并且,还传到了裴霖手里。
这些都是他为了稳住孙雅兰,然后从孙雅兰口中套出更多有用信息乱说的。
他不敢想象,要是裴霖一个人的时候听到这些话,裴霖还会不会相信他,会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慌张起身,一边朝裴霖走,一边颤抖解释,“哥,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的心里话……”
话还没说完,裴霖已经将他抱到怀里。
“我知道不是,你别急,慢慢说,我没生气。”
被裴霖抱在怀中,裴裕莘语言杂乱将裴霖离开后的事,全部都详细说给了裴霖听。
裴霖没拿贺修当外人,所以贺修也在场。
贺修的嘴巴就没合拢过,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等裴裕莘说完,他义愤填膺:“这真的是亲妈吗?怎么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啊?”
裴霖一个眼神,贺修一惊,意识到自己是在伤口上撒盐,连忙闭嘴。
又平复了几分钟后,三人平心静气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