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事情并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到下午时，秦衡的病情就渐渐稳定下来。
虞致维得了允许入内探望的许可。
他先去消毒又穿了隔离服。
他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提醒帮他穿衣的护士，把结系牢一点，别松垮垮的让细菌跑进病房里了。
护士笑他瞎紧张，虞致维却是一脸严肃，半点也不肯放松的模样。
护士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认真起来。
护士安排秦衡坐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
他还没坐下，便先摸了摸秦衡苍白如纸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感觉到他还有体温之后，虞致维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他又傻了吧唧地去揭被子，想看一眼秦衡肚子上的伤口。
护士按住被子，小声问他：“你干什么？”
虞致维说：“我想看看他的伤口。”
“伤口上盖着纱布，你看不到的。你别随便揭他的被子。”
虞致维‘哦’了一声，又问他：“他的伤口是不是很大？会不会很疼？”
护士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动手术嘛，当然会痛，伤口的话要看体质的，只要术后恢复得比较好，也不会留多大的疤。”
虞致维的目光转移到秦衡身上。
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
秦衡本来就瘦，手指骨节分明，平时就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此时他的手背扎着针头，青筋突起，更加明显。
查看了他的另外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因为扎针太久，手背上鼓起一个大大的青紫疱。
虞致维看得心脏绞疼，恨不得这些针都扎在他的身上。
把秦衡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小心翼翼地塞进被子里握住，又将他额头的碎发拔开。
虞致维对他说话：“秦衡，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我们才刚刚和好，还没过几天好恩爱日子呢！”
“你不是说想以后老了就去乡下养老吗？你要是不在了，那幢房子怎么办？如果你不监督我，我可不会回去帮你打理。”
“还有啊，你不是喜欢小孩吗？我们还没有一起生小孩呢！”
“我都想好了，过年前咱们就去领证，过年就带你回家见家人。”
“我家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还有啊，你不是去学了厨艺吗？我想吃你做的菜。早上吃，中午吃，晚上还要吃。”
“秦衡，你没了曲玖西难过了那么多年，如果我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自信能像你那样坚强，把自已活得像个人。”
“秦衡，我还没有认认真真的对你表白过呢！我前几天正儿八经的写了一大篇表白信，打算圣诞节这天读给你的。”
他起身，在秦衡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我不许你不撇下我。”
护士在一旁听得动容，可他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虞致维，探视时间到了，让他先出去。
虞致维恋恋不舍，又在秦衡唇上落下一个深吻，才离开加护病房。
大概是治疗和药物起了作用，还是虞致维那一番，没羞没臊的情况起了作用，总之，傍晚时分，秦衡的情况渐渐好转起来。
好在，事情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虞致维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在得知秦衡情况稳定之后，压在他心头的大石落了一半。
不再像起初那样提心吊胆，疲惫便让他渐渐睁不开眼睛。
他靠在蓝色的休息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程安抱着圆墩坐在他身边。
圆墩像小大人一样，知道秦衡叔叔病了，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靠在父亲怀中，偶尔才会去护士台，和那些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们玩一会儿。
累了就回到父亲身边，靠在父亲胸膛睡觉。
虞致维只睡了大半个小时，就被恶梦惊醒。
他醒过来，就正好对上胖墩那一对灵魂的大眼睛。
胖墩瞪着一又圆圆大眼，用胖嘟嘟的小手挡在嘴边，小小声地问：“虞叔叔，你怎么了？”
虞致维喘着粗气，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虞叔叔没事。”
胖墩立即把手指压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虞致维瞄了一眼程安，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站走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习惯性的往病房里看去。
只见躺在床上的人，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同他有仇似的。
虞致维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脑子里才慢慢反应过来。
秦衡醒了！
他手忙脚乱，想奔进病房。
可是他根本打不开。
他急得想拍窗户。
护士就先一步来到门前。
他向虞致维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别着急，给他开门。
护士把虞致维放进，先消毒，然后再穿上隔离服。
虞致维迫不及待地跑到病床前，他欢喜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双眼泛红，死死看着秦衡。
秦衡也看到了他。
随后他勾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他脸色还是苍白，可笑容却很温柔。
他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来了！”没扎针的手朝他举起来。
不过举了一点点高，就显得十分吃力。
虞致维重重点头，几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他的手。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仿佛眼泪在下一秒就能滚出来。
秦衡沙哑地说：“你乖啊，我没事的。”
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他想抱住秦衡，想把脸埋在他胸膛，想用哭声倾诉这两夜一天的委屈。
只有拥抱着温暖的、鲜活的、会呼吸的哥哥，他才会安全感，他才会觉得自已还活着。
可他还没来得及抱住秦衡，后衣领就被人拎住。
护士凶巴巴地问他：“你干什么！”并不是白天那个护士了。
白天的护士很温柔，晚上这名护士更凶一些。虞致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护士就继续凶巴巴地道，“你自已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啊！你这一下扑上去，把他的伤口压裂开了怎么办？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是你再挨几针还是他挨几针？”
虞致维：“……”
护士又道：“我告诉你啊，老实点，被好奇得东摸摸西摸摸的，特别是被子盖住的部分，你连被子都别碰。”
虞致维头一次在秦衡以外的人面前这么怂：“我……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承诺的，还有一章，晚一会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