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没回来,秦衡几乎要认不出这是他家了。
帮他看房子的赵奶奶在两年前去逝,当时经过简单的电话交流后,他就把看房子的事交给赵奶奶的家人,年轻人事多,当然不会像赵奶奶那么用心,一来二去,经过两年时间,这房子便无法保持它最初的样子。
这次也是继秦衡与虞致维相遇后,第一次回到这里,一切纠葛开始的地方。
通过低矮的院墙看到发现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得比人高,每年都会果实累累的砂仁,在杂草里显得鹤立鸡群,但果实却没以前结得多了。
小楼经过风吹雨打,有了斑驳的痕迹。隔壁院子倒是保持得很好,和他家形成鲜明对比。
秦衡在院门前等赵家人送钥匙来开门,他坐在门口的歇脚石上,顺手摘了一枝薄荷在手中拧转,淡淡的薄荷香气溢出来。
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发现院子里有野鸡蹿过,才过了一会儿,竟然还有一只野兔。
秦衡:“……”因为没人住,这些小家伙已经变得这么嚣张了吗?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秦衡头顶已经烤得快冒烟,赵家的人才送来钥匙。
来的人是赵奶奶的媳妇,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长得很敦实。
他见到秦衡后,未语先笑,用钥匙开院门,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去。
秦衡一看锁眼才发现,钥匙孔早被雨水锈蚀掉。
秦衡也没发火,毕竟不是自家的东西,看管不上心也是人之常情,倒是赵家媳妇自已不好意思起来,脸颊有些羞红。
秦衡说:“插不进去就算了吧。”他在地上看了一圈儿,从角落里找到一块石头,想把门砸开。
赵家媳妇拦住他:“你这样砸没用的。这锁是我婆婆在世的时候换的,质量很好,要从里面用螺丝刀御下来。”
秦衡说:“那能麻烦你回家取一下工具吗?我先翻 墙进去看看。你把钥匙留给我,我先看看里屋的钥匙还能不能开。”
赵家媳妇‘哎哎’应了两声,把钥匙交给他后就走了。
秦衡翻 墙进院,拔开杂草往屋里走,一路上惊动不少小动物,草丛哗哗响动,一股脑的蹿开了。
秦衡用钥匙试了一下正屋房门,钥匙插进去后虽然有些生涩,但还是轻易将门打开了。
他推开房门,一股呛鼻的粉尘扑面而来,秦衡被呛得退出了房间。
等粉尘过去之后,他才进了屋。
屋里的家具都用防尘罩盖上了,但仿尘罩上却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空气中透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虽然霉味重,却没起什么霉斑,只要打开窗户透透气,也能勉强住人。
当初,在曲玖西离开的第二年,秦衡的外婆也过逝了。他从外婆手里继承下这套房子。他知道外婆很看中这套房子,而他当时情绪低落,需要找一些事来分散注意力,于是亲自画图监工完成了它的改造。
十来年过去了,房子能有这么好的状态,一要归功于他当初改造时想得够久远,做得也很仔细;二则要归劳于赵奶奶这些年尽心尽力的维护。
他每次回来,家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冰箱里总是有足够的食材。
以前没发现,现在才知道赵奶奶花了许多心思。
他先将家中电箱打开,又将楼上楼下门窗全部打开通风透气,随后又检查了各类电器,热水器有些坏了,冰箱打开后有一股沉重的异味,其它的电器都能正常使用。
但是楼上各个卧室的里的床垫都味道很重,不能睡了。
他又去顶楼看了水箱,发现水箱口不知何时开了,里面落满了树叶,水中飘出一股淡淡异味,还有有各类虫子。
甚至还有燕子在水箱旁边的架子上筑了巢。
看来这水箱得彻底清理过才行了!
他正想爬上架子看看鸟巢里有没有鸟蛋,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赵家媳妇拿着工具来找他了。
秦衡用工具几下撬开院门,就问赵家妇人借了车,去镇上采购一些东西,否则他今晚没法住。
赵家妇人大概因为没看好房子有些不好意思,二话不说把家里的小面包借给了秦衡。
秦衡开着车去城里大采购,热水器和洗衣机都换了新的,又买了新的床垫和床单被罩。
回来之后想甩洗衣机里直接清洗,才想起水箱里的水不能用,连抽水泵都坏了,反而是外婆钟爱的老式压水井还能用。他干脆放弃了机洗,简单的手洗被单之后放在洗衣机中脱水,随后从院后的竹林里砍了一根粗竹当作临时的晾衣杆。
秦衡收拾了一整天,直到天色黑尽,他才把家里收拾得勉强能住人。
洗澡又是一个大事,反正天气还暖和,他干脆站在水井旁边,用压水井里的水冲了个冷水澡。
这种水井里的水都是冬暖夏凉,水一浇上身,秦衡就是一个哆嗦,都没怎么敢抹沐浴露,就囫囵地裹着浴巾上楼睡觉。
他倒在充满了阳光味道的床上后,不一会儿就有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地飞来飞去,一个巴掌下去,能拍死两三只。
不仅有蚊子,还有蛐蛐,各种跳跳虫。
他这才想起,今天进城一趟,竟然忘记买蚊香了!
他只好起床拍蚊子,可那蚊子就像永远拍不尽似的。最后他实在无奈,便想开车去镇上买蚊香,可他晃晃悠悠的把车开上小镇之后,街道上哪有一家店开门?
他最后又开车回家,顶着嗡嗡的蚊子声,一整夜都没睡着。
天一亮,他就开着借来的车,去镇上买蚊香和杀虫剂。
他顶着一脸的蚊子包,在路边的小摊上吃完早饭,之后很随意地进了一家小超市,一口气买了十瓶花露水一整箱蚊香。
把东西拉回家之后,他就把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撒上花露水,点上蚊香,踏踏实实的补了一个安稳觉。
回到老家第三天,他才正式开始收拾屋子院子。
秦衡也算是身娇皮嫩,把自已全副武装。
虞致维踏进隔壁小院后,行李都没放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戴着草帽的秦衡,穿着长袖衬衣,蹲在院子里割杂草的样子。
当时正值中午,太阳直愣愣地戳在正上空,散发着火辣辣的热量。
热气蒸腾着,让虞致维的视线变得有些缥缈,他以为自已看错了。
直到秦衡惊讶地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