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一直在听着。
直到虞致维闭嘴，秦衡才抹了一把脸。
虞致维没看清他抹脸之前的表情，可抹脸之后，秦衡变得木然。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许久之后，才问虞致维：“那你想听听我的说法吗？”
虞致维斜眼看着他，没有出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秦衡说：“我离开渝城确实是为了躲你，我不想你变得跟我一样，离开渝城，远离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噗……’虞致维发出嘲讽的笑声。
秦衡就当自已没听到那些嘲笑声，继续说道“后来联系了储盛行，因为他说过可以给我介绍工作，我们一拍即合，我离开了渝城。”
“那段时间我心如死灰，并不在乎自已的生死，只是因为答应过哥哥，要好好活下去，而我还有日渐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不过那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几度生命垂危……”说到这里，秦衡看了虞致维一眼。
虞致维瞳孔猛地一缩，显然对此毫不知情。
“在鬼门关来来回回打了几个转，那时候我总是想到哥哥，想到父母，偶尔也会想到你的笑起来的样子。”
“明明已经颓丧了好几年的我，却突然有了一点好好活着的念头。身体改得一些之后我就开始看心理医生，因此交了很多朋友，不过那些朋友多数是抑郁症患者，有好多人头一天还在跟我说他们要努力活下去，希望能够战胜病魔，能够迎接新的生活，对明天充满了向往，可第二天就听到他们的死亡。当然，也有渐渐好起来的，喻宋齐就是其中一个。”
“那些朋友压得我喘不过气，也许是见多了悲剧，反而让我更想好好活下去。我开始另觅途径，去学厨艺，交别的圈子的朋友，把大量时间投入到工作当中。我希望自已能变得不一样，能开始新的生活。”“我父母和哥哥的父母家人，知道我愿意走出来，就开始给我介绍对象，我确实去相过亲，也试着和那些人交往过，可是都不行。就算我年老色衰，就算我已经不是可以轰轰烈烈谈恋爱的年纪，没有爱情的婚姻仍然不适合我。不管是同性还是异常，不管是Omega、beta还是alpha，如果我不爱，别说是生活在一起，就算是坐下吃一顿饭我都浑身别扭难受。我和哥哥的父母都在逼我。”
秦衡说到这里，眼圈突然红了。
他用力地深呼吸，许久才把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逼回去。他接着说：“喻宋齐的交往对象和他一样，都是alpha，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高中就在一起了。喻宋齐的对象是有野心的……”说到这里，秦衡微微一顿，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应该对虞致维透露太多，便忽略了其中细节，总结道，“总之，喻宋齐患了抑郁症，和我同一个心理医生，也是他拉着我加入了他们的互助会，那个小的的互助里十几个人，全是抑郁症患者。我们身边的患者一个接一个的自然死去，喻宋齐却渐渐好了起来。因为我开始转移重心，和他渐渐断了联系，直到去年春天，他忽然找到我。”
“他的抑郁症复发了，比以前严重多了，我看得出来他想走那条路，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找上我。后来他约我出去吃饭，突然向我求婚，他说他想要一个婚礼，想试试看结婚什么感觉。”
秦衡抬起头，看着虞致维，湿漉漉的眼睛里泪水终于忍不住了，顺着眼角脸庞滑落下来。
虞致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揪痛。
秦衡眼角挂着眼泪，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说那是他最后的心愿，我知道自已拦不住他，救不了他。那时候的我也才刚刚从泥沼中拔出双脚，脚上沾的泥还没擦干净呢，我有什么能力去救别人？”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成全他啊！”
“我和他去登记结婚，我们还举行了很隆重的婚礼，他的亲友全都来了，祝福我们能够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那时候我真的好希望他是爱我的，那样他就都能活下去……”
“婚礼当天晚上，我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我怕他做傻事，就一直拉着他的手。可我后来还是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在浴缸里割腕了。他平时很注意自已的形象的，可那一次他在红色的血水里泡了一整整一晚上，人都泡发了，脸色惨白。”秦衡哽咽着说话，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我发现自已的情绪不对劲，我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想再待在那里，所以我申请了调回来。”
虞致维色煞白，嘴唇抖得不像是他自已的，他走过来想要抱住秦衡。
秦衡大力地推开虞致维，做了一个‘禁止靠近’的手势，虞致维像被施了魔法，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回来第一天，我就在公司见到你。”秦衡脸上还挂着泪，却忍不住微笑起来，“你知道我们重逢时，第一眼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你就像一束光，轻易的就照散了盘旋在我周身的黑雾，只要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一开始害怕自已只是因为熟悉你，所以才依懒你。可是后来看你和那个可爱的小男生在一起，我才发觉我是喜欢你，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小心翼翼的拉近你，给你买早餐，给你买咖啡，经常去茶水间，偷听同事们聊天，因为他们偶尔会说起你，传说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每次有机会和你一起吃饭，我都会偷偷的观察你，想记住你的喜好，再用我新的厨艺，做你喜欢的菜给你吃。”
“后来我们去出差，看似酒精作祟，我仍然确信你是喜欢我的。我当时不知道有多高兴。”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都开心得快要飞起来！我总是想着讨好你，即使是在做爱的时候，也不想让你有一丁点不高兴。”
“后来，我察觉到你对我有怨气，我想你一定是气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是在气我前几年的不靠而别。我不动声色，等着你来问我。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你提出和我分手，我也可以欣然答应，然后我再像你当初追我一样，把你追回来。”
“虞致维，我是认定你了的啊。”
【作者有话说】
啊……这场谈话还没结束~~~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