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训练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
经历过之前的尴尬，后来顾凯和厉蘅两人交换起来倒是自然了许多，或者是因为两幅身体的精神力相差太大的缘故, 每次交换过后, 顾凯都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会有一点点提升的迹象，虽然提升得并不多, 但却要比教官每日安排的训练课程要明显一些。
也是有这层原因在, 后来顾凯倒是坚持每天都和厉蘅进行交换了，亲吻成了每天必须做的日常一般，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在悄悄变化着。
“我觉得我之前不应该单方面跑去找你退婚的。”
在正式测试之前, 学校给了新生们一天修整的时间，这天大部分学生都会窝在宿舍里进行最后的调整, 务求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以应付第二天来临的测试。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去留问题, 以及接下来的专业选择。
顾凯和厉蘅这天也没有进入星网训练，现在他们都是在晚上进行身体的交换, 到第二天上课之前再重新交换回来。几个月下来，即使是顾凯也能应付每天强悍的训练量了。
这会儿两人刚刚交换完毕，顾凯的脸额还在发烫，特别是看到厉蘅唇角边湿润的水迹时, 他又有跳起来逃走的冲动。
“嗯？”顾凯因为缺氧而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显然没有听清楚厉蘅在说什么。
厉蘅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顾凯的头顶上, 虽然在做着亲密的事情，但其实厉蘅的动作一直很规矩, 绝对不会随便乱碰乱摸。即使有时候因为生理原因，情绪太过激动的时候，厉蘅的双手也只是碰了碰顾凯的脑袋和脸额, 那头手感很好的柔顺黑发仿佛有让他平静下来的力量。
“对不起。”
顾凯眨了眨眼睛，显然有点意外。两人很少会提到之前的婚约，顾凯一度以为厉蘅早就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因为刚刚交换回来的缘故，厉蘅整个身子还压在顾凯的身上，他的脑袋埋在顾凯的脖颈间，顾凯只能看到对方的耳尖，看不清厉蘅此刻的表情。
这个拥抱对顾凯来说略微有点沉重，厉蘅侧了侧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顾凯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厉蘅有点紧张，毕竟这么近的距离，顾凯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厉蘅的身体比平时僵硬了一些。
可是，面对自己，厉蘅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虽然觉得今天说这话看起来有点不合适。”厉蘅开口，“要不我们再试试看？”
试试？顾凯有点懵，“试什么？”
“当然是试试在一起呀。”厉蘅抬起头，顾凯这才发现对方的眼尾有点红，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导致的，大概是两人互换得有点频繁的原因，对于厉蘅的那副身体，顾凯也了解得很清楚，知道厉蘅眼尾发红还有羞涩的缘故在。
虽然两人相识后，厉蘅大半的时间都是使用自己那具小身板，看起来弱唧唧的，毫无气势可言。但在顾凯的认知中，厉蘅却一直是强大的，他会挡在顾凯面前将一切危险的因素都一一排除掉，也会耐心地陪着自己一次次做着鼓噪乏味的基础训练。
不可否认，顾凯对眼前人有着绝对的信任和依赖，所以从没想过对方在自己面前竟然还会有羞涩的一面。
“如果当初我能更成熟一些，可能就不会让那些人对你造成误解了。”厉蘅继续解释，这件事其实一直压在他的心里，和顾凯接触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后悔。或许是担心以顾凯现在的精神力还很难能够通过明天的测试，这种有可能会让两人分离的状况让厉蘅将压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地吐露了出来。
其实在以前，厉蘅对顾凯的认知并不多，基本都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三言两语拼凑起来的形象，废材，自私，善妒......
仿佛一切不美好的词语都能往顾凯身上套，所以听说对方和自己还有婚约在身的时候，厉蘅第一反应就是那些人莫不是和自己开玩笑。后来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再加上担心重诺的厉老爷子真的压着自己娶一个没什么印象的陌生人，厉蘅直接跑去自己单方面退了婚，然后就一头扎进了训练中去了，要不是出现了他和顾凯交换身体这件事，估计他和顾凯之间，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交集。
“当时就算真的要退婚，我应该找个让双方都更能接受的方法，而不是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就一股脑地将事情弄成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现在他就没少被他堂嫂嘲笑，说自己这是没事找事做，活该的。厉蘅每每看到对方发过来的信息都是一阵牙痛。
“我......没在意。”顾凯确实不在意这件事情，因为和厉蘅退婚的人并不是他，即使是原主，他怨恨的也只是顾岚而已，对于厉蘅，顾凯也不知道原主是保持什么样的态度，不过想来也并不是太好就是了。
“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好。”顾凯说道：“就是因为你搞出来的动静太大，我才会被人趁乱抓去了边缘星里的，所以我不能替以前的自己原谅你做的事情。”
“对不起。”
顾凯摇摇头，“不过后来代替我待在边缘星上的人是你，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想起在边缘星上待的日子，那是厉蘅活到这个岁数为止最狼狈的时候，以前想起的时候还会气愤一下，现在倒是平静了许多，反而还有点庆幸，毕竟要是换成顾凯在那种环境中生存一个月，只怕能被人活活欺负死。
“那你要和我试试吗？或者直接恢复婚约也行。”厉蘅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凯，语气认真。
顾凯耳尖红了红，或许是现在两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了，他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A1正在厨房里给两人准备早餐，见顾凯无所安放的视线飘到厨房里来，A1转动轮子，端着两杯热豆浆出来。
厉蘅瞪了这个破坏气氛的机器人一眼，将豆浆接过来后就让A1回厨房里去，并交代如果自己不开口让它出来的话就不要从厨房里出来。
“好的，先生。”A1人性化地在眼睛上显示了一个笑的符号，并贴心地关上了厨房门，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擅自出来。
顾凯见状轻咳一声，掩饰性地拿起豆浆喝了一口，A1加的糖有点多，豆浆很甜，“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现在这样相处不好吗？”
“不好。”厉蘅坐回来，“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朋友？”
厉蘅的视线落在顾凯沾了一点豆浆残留的唇边，强忍着没让自己凑上去舔掉，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连厉蘅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当然这也更坚定了今天要和顾凯摊开说的事情。
“你见过朋友之间会天天亲吻的吗？”
顾凯眼中闪过几丝恍然，难怪厉蘅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可是我们这是特殊情况。”顾凯顿了顿，试探地说道：“要是你介意的话，那我们可以等到自然交换后再换回来就好。”
厉蘅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初吻二吻三吻都是被你夺走的，难道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顾凯：“......”
“我还不是一样。”
“那我可以对你负责。”厉蘅眼睛一亮，不等顾凯将话说完就连忙接上。
顾凯忍不住扶额，他第一次发现其实厉蘅的脸皮还挺厚的。“我不用你负责。”
“但我需要你负责。”
感情这个话题还绕不过去了？顾凯不得不提醒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都解除婚约了，现在又直接恢复，影响很不好吗？”毕竟当初厉蘅可是直接在宴会上高调宣布的，这件事情不管是对顾凯还是对厉蘅，其实影响都不小。
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但狗血剧看多了，顾凯还是能够分辨出厉蘅对自己的真心的，其实厉蘅不管是家世，相貌，还是自身的实力，放在整个星际上，也没人敢说一句他配不上自己。
“你是觉得我不好吗？”厉蘅也感觉到顾凯对这件事情有点抗拒，他也并不是要逼迫顾凯答应自己，虽然心里的兴奋散了一些，但还是不太甘心，放柔语气询问道。
顾凯摇摇头，“你很好，是我不好。”
“我并不介意你的精神力问题，而且我们还发现了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只要坚持下去，等到我们毕业的时候，说不定你的精神力就能提升上来了。”毕竟精神力可是和他们的寿命挂钩的，即使这种方法再缓慢，厉蘅也会想办法帮顾凯将精神力提升上来，既然已经选定了对方，厉蘅希望那是一辈子，要是顾凯走在自己的前头，他怕自己会直接疯掉。
“我不能和你恢复婚约。”
厉蘅见顾凯还在固执，不由得有点焦急，“或者我们可以将交换的时间再拉长一些，说不定这样能让你的精神力提升得更快一点。而且......”
厉蘅欺身靠近了一些，这个距离让顾凯那有点躲闪的目光只能落在厉蘅的身上，“你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能够交换吗？”厉蘅的声音非常好听，过了变声期的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低沉，“星际人口何止千亿，为什么独独就你我会出现这种交换身体的状况？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吗？”
顾凯被厉蘅眼中的专注给烫了一下，他能够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那眼中盛放着的满满都是自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一样。
顾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甚至穿越到现在这个顾凯的身上，但不管在哪个世界，顾凯都想好好活下去，不为谁，只是为了自己。顾凯一直将这次穿越当成了自己第二次的新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他可以帮原主完成一些对方以前做不了的事情，但他并不会为了原主而活。
即使知道厉蘅刚才的话语有几分诱哄的成分在，但对于命中注定这种事情，顾凯只怕感受要比厉蘅更加深刻。他不再躲避，而是直直地回视着对方的眼睛，看到里面的深情，顾凯忍不住又愣了愣，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怕没有人比厉蘅对自己的感情更浓烈了，想到这，顾凯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我不和你恢复婚约。”他和厉蘅原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婚约，有婚约的人是原主，“不过我不介意和你交往试试。”
厉蘅原本因为顾凯第一句话出口而黯淡了的眸色，在听到后面的话后又重新亮了起来。
顾凯唇角边勾起一丝笑意，“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慢慢来吗？都还没有恋爱过就直接订立婚约，你是不是太过急躁了一些？”
厉蘅的瞳孔微微睁大，里面被惊喜慢慢占满，“那我们先从男朋友做起？”厉蘅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生怕顾凯下一句就直接反悔。
不过厉蘅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顾凯虽说还没有搞懂自己对厉蘅的感情是否就是爱，但不得不承认，和厉蘅在一起会让他感觉到非常舒心，如果要在这个星际时代找一个人在一起，除了厉蘅之外，顾凯也想象不到自己还会选择谁。
虽说有几分被厉蘅灼热的感情感染的原因在，但话说出口后顾凯并不觉得后悔，反而心里还冒出一丝欢喜，说不定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喜欢着厉蘅的，毕竟这几个月以来，自己和对方的亲吻时间越来越长，要是没有丝毫好感，顾凯不认为自己会下得了口。
要是说刚开始不想答应，估计也是因为从没恋爱过，也没想过恋爱这种事情，让顾凯有点惶惑而已。
“嗯。”想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之后，顾凯这次回答得肯定了许多。
厉蘅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要是现在他面前有一面镜子，只怕就会发现此刻的笑容透着几分傻气，“男朋友。”厉蘅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顾凯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这个称呼给烫熟了，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嗯。”
厉蘅像是叫上瘾了一般，又连续叫了好几次，顾凯觉得对方那稳重的人设都要崩塌了，这要是让其他人看见，怕不是要将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你够了。”顾凯没好气地一把将厉蘅凑过来的脑袋推开，阻止对方趁机将唇贴上来，“今天我们已经交换过了，明天我要自己考试，所以今天不能再亲。”
厉蘅闻言有点失望，本来想着趁着现在气氛还好，顺势再亲上一个加深一下感情的，“如果不亲在唇上，应该不会交换吧？”厉蘅有点不死心。
“不行。”才刚刚确认关系，这人竟然就想亲其他的地方，除了脸皮厚之外，顾凯对对方的流氓程度也刷新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过轻易了些？
清脆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两人齐齐抬起头看过去，只见A1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厨房门前，上面摆着软糯的白米粥，还有两份小菜，“先生，早餐快要放凉了，你们要先食用后再继续聊天吗？”
生怕厉蘅抓住自己就要亲上一顿，顾凯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跑过去将A1手中的托盘接过来拿到了餐桌上，厉蘅瞪了A1一眼，A1是他学生时代做的第一个机器人，是从一台快要被淘汰的老式机器人中改造而来的，没有现在市面上的那些机器人那么智能，做完后厉蘅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台机器人身上。
没想到以前最多只能做做打扫工作的机器人竟然会被顾凯一直带在身边，厉蘅能够看出顾凯对于A1的喜欢，或许是时候要给它更新一些新的功能才行了，至少要学会判断气氛才行，要不然每次都被A1打断，厉蘅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A1暴力拆除进行重装的冲动。
本来已经转着轮子往厨房走的A1，突然感觉自己的内核抖了抖，它疑惑地看了眼已经在餐桌上落座的主人，然后继续去清洗厨房里的锅碗碟盘了。自从加载了菜谱之后，A1的工作量增加了许多，虽然只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机器人，但A1还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的，至少不用日复一日地打扫没有丝毫灰尘的空荡荡的屋子了。
A1眼睛冒出一个愉快的弧度，转着轮子进了厨房，并且从自己更新了许多的菜单中扒拉着，打算给自己的两位主人做午餐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