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知道季新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说破，他冷笑一声，拿着电话走出了病房。
季新看着老爸出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有些人呐，胃口太大也不怕自己噎住。不过想来也是，人家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摆上了明面，就看谁沉得住气了。
拿出不断震动的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温辞的电话。
他走到病房外将电话接起，“你到家了吗？”
“没有，我还在住院部楼下。我让人查的监控有线索了，不过还是需要你看看才能确定。”温辞说道。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楼。”季新挂了电话就往电梯的方向赶去，眉头拧在了一起。
可刚一转弯就撞见了走回来的老爸，他轻叹了一声，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老爸说道：“你去哪？大晚上不要乱跑，等会保镖过来你跟我一块回去。”
“我下楼有事，等会我自己回家就行。”季新说道。
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出个门还要人看着。
一听这话，季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刚想斥责，瞥向不远处服务台还在值班的小护士，他才降低了音量，怒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温辞？为了个男人，你连家都不想要了？”
“爸！”季新突然叫了一句，沉默片刻，他扯了扯嘴角，道：“你言重了。况且，我是真的有事。”
季源怒目圆睁，用手指指着季新，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你们好自为之。”说完他就与季新擦肩而过，在那一瞬间他还用力“哼”了一声，像是怒到极点的征兆。
季新听着老爸远去的脚步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又往电梯口走去。
他知道这时候跟老爸说出｜柜会很难办，甚至会被老爸将奶奶住院的怒火强加到上面。正因为看见了温辞对他的付出，所以当老爸询问时他才能义无反顾说出了事实。
即使老爸还不能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时间还长，总有一天他会说服家里人，总有一天会光明正大的将温辞带回家。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追查奶奶被推下楼的真相，其它的可以往后再说。
黑色的保时捷中，温辞将平板递到季新手里。
“从事情发生后我就让人查了，监控中，除了保洁基本没人去过楼梯间。技术部核对了那一时间段的所有监控视频，从楼梯间出来的女人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得出她神色慌张。”温辞顿了顿，又道：“而厕所门口出来的这个女人披着半长栗色头发，她们除了进了同一间卫生间，身形和发色皆是一样，只是她们身上的衣服、鞋子和背包都不同，所以现在还处于怀疑阶段。”
“好。”季新接过平板点开上面的短视频。
虽然视频的时长也就两三分钟，但还是能看清楚视频里女人的行为举止。
看完了视频，季新托着腮想了想，然后在视频的某段点了暂停，把视频界面放大对着画面的细节仔细看了看截了图，然后又点了播放，接着看下面的片段。
温辞看着季新的动作，倾身往平板上看了过去。
“确实是同一个人。虽然她身上的衣服变了，但是走路的姿势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尤其是在巨大压力下，一般不会想到改变这种情况。”季新冷笑一声，又道：“我想她应该很喜欢黄金。”
温辞不解，“为什么会这么说？”
季新没有说话，而是动手把相册的几张截图调了出来。
“耳钉不像是耳环，戴在耳朵上很容易就忘记了。你看，这女人进楼梯间的时候露出了一只耳朵上有一只金色的花瓣耳钉。”季新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又继续道：“再来看这张，她出卫生间时很谨慎，但在转弯的时候把一边的头发下意识挽到耳后。这个耳钉是这个月的新款，而且是限量的，如果去查的话应该会查到购买的信息。”
虽然也就一两秒的画面，但耳朵上确实也能看出来是一只金色的花瓣耳钉。
对于季新的分析温辞感到诧异，就那么一小会季新居然能发现的地方还挺多。
他抬手摸了摸季新的脑袋，挑眉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季新将平板塞回到温辞怀里，勾唇冷笑一声，说：“这个女人我年初的时候还见过。”
“是认识的人就好办了，也省了很多事。”温辞道。
*
某高级公寓楼下。
季明坐在车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路旁的灯光照了进来，映照在他有些落寞的脸上。
此时他心里既难过又无可奈何，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劝说自己母亲不要开那么大张口。
他烦躁的双手抓着脑袋，低垂下的眼睑里满是痛苦，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没用，为什么家里人都不能好好相处，为什么母亲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这才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引得路过的行人不悦的皱起了眉。
片刻后，季明神色平静的下了车，抬腿往公寓楼里走去。
下了电梯后，季明走到熟悉的房间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并没有开灯，而是看着客厅的窗户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往前走。
起初他还以为家里没人，可很快他就知道家里不仅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他慢慢往房间的方向踱了过去，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表姐，你放心，这事我们能摘干净。只是可惜老太婆命大，居然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掉了下去都没死。”男人说道。
“你怎么说服你媳妇去做的，我还以为你会让其他人去做的。”叶玲说道。
“还能为了什么，这么多年她就给我生了个丫头片子，也没有再怀上。现在外面那个怀孕了，她想让我带着去打掉。”男人无所谓地说道。
“你收拾好就行，别到时候出现什么岔子。”叶玲道。
“不会！她离开了我就什么也不是，只能回农村种地。况且女儿还在我手上，事情也是她做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该担惊受怕才对。”男人语气中带着轻蔑，一点也没把女人放在眼里。
“嗯，那就行。”叶玲说道。
房间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房间外，季明清秀的脸上满是震惊和错愕，打死他都想不到，奶奶的事跟自己母亲有关，甚至还是母亲与人一起密谋好的。
他痛苦的捂住了脸，心脏痛的难以抑制，仿若有滔天巨浪一般将他这艘小船打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