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群归队,以不一样的身份,重新出发。
昨夜大家兴致盎然地喝了不少酒,醉倒一大片,今天沈群醒得早,认真地梳洗一番,站在镜子前。
再次穿上AFK的队服,他百感交集,红白色队服依旧,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一切似乎都没变,可是又变了。
“哎哟~”
昨夜醉倒忘关门,此时门口站着一个不速之客,双手环胸而抱,脸上神色带着几分揶揄。
“镜子都要照碎了,臭美。”
沈群整了整衣领,转头看向一脸惬意的夜谌,“现在几点?”
夜谌刚睡醒,脑子还有点糊,打了个大哈欠,低头看看手腕的表,“11点半。”
“那还不滚去训练?”沈群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工作牌,拿在手中晃着,明晃晃写着“教练助理”。
他将牌子挂在脖子处,扬起下巴,“小子,你迟到了,罚钱。”
夜谌耸了耸肩,“迟到十分钟和半个小时扣的钱一样,再聊十分钟。”
“夜谌,一大早的趴我门口,不怕你家那位生气?”沈群没好气地笑。
你家那位,特指时眠。
“我家崽,大度。”夜谌笑得没个正经,“再说了,老子再瞎,也总不能看上你吧。”
“滚。”沈群随手在桌面捞了一包抽纸砸过来,“你特么少说一句话,会死。”
夜谌快速地闪躲,抽纸直直地砸到地上,“你小子,脾气还是这么大。”
“要你管。”沈群傲娇地哼了哼。
夜谌修长的手指在门框上有节奏地敲着,看向沈群的目光有点犹豫不决,下定了决心才开口,“苏玥回来了。”
沈群低头整理衣袖的动作微顿,眼底有一抹暗淡在快速地掠过,只是三秒,他像个没事的人,抬头露出故作从容的笑,“嗯。”
“嗯什么?”夜谌眉头微叠,有点不满,“这是你应该有的理由?”
“啊?”沈群错愕,笑中藏着苦涩,“你别把我整不会了,我还能有什么理由?”
明明过去很久了,他以为心底的伤疤早就愈合了,没想到,还是会痛。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刻在他心底的名字,就连被提起,都刺痛他的心了。
苏玥,曾是他最爱的名字,如今物是人非,成了最隐晦的秘密。
“不想见她?”夜谌问。
沈群拉了拉衣领,故作镇定,“没什么好见的,该说的,早就说了,旧情人叙旧,我可没那么大度。”
“分手后,不能做朋友,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沈群往外走,似乎不想继续这话题。
他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想要疯狂地逃离, 有的事,有的人,早就成了过去式,他不愿提起。
夜谌的手撑在门框处,将沈群拦下, 语气强硬,“沈群,你特么别装,你要是真能忘记,你会隔三差五去蹲新开的奶茶店吗?她喜欢喝,你嫌弃太甜,但你陪着她喝。”
见沈群无动于衷,夜谌指着衣柜处,气呼呼地质问,“还有那一柜子没开封的礼物,你悄悄地买,不会是想告诉我,不会是想着留着做遗产吧?”
“你!”沈群 啧了一声,对上夜谌严肃的目光,忽而气焰消了,他低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啊谌,我没有资本了,从前我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打出一片天地,现在我永远上不了战场了。”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他就可以和她并肩而行。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了的。
说完,沈群弯下身,绕了出去。
夜谌愣在原地,看着沈群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有不甘地捶了捶门框,“草!”
到了训练室,只有时眠风雨不改地坐在位置上训练,机械键盘哒哒地想着,他在靶场上练枪。
其余人,昨晚喝多了,不约而同地选择迟到。
“队长,早~”时眠从机位抬起头,对夜谌露出乖巧的笑。
两人的机位直线距离最远。
夜谌走过去,手撑在电竞椅上,“崽呐,你说咱们这恋爱谈得,怎么像异地恋。”
时眠抬头翻了一个白眼,“胡说八道,同一战队,咱们还住对门,还异地恋?”
“呐,咱们机位是最远的。”夜谌伸手轻轻地拨一下时眠的刘海,没个正经地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在南边,我媳妇儿在北边。”
“闭嘴!”时眠着急地伸手捂住夜谌的嘴,压低声说,“乱说话,不怕被人听到,嗯?”
夜谌亲了一下时眠的手心,脸色不太好地说,“怕什么?崽崽呀,我再不宣布一下主权,你都快成我小姨夫了。”
秦沁对时眠过分热情,现在全队都觉得时眠被看上了,分分钟要入赘他们家,成为上门女婿。
想想那群猪队友不怀好意的眼光,夜谌恨不得送他们去看看眼科,真正的正宫是他好么!
“扑哧”一声,时眠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特别调皮地说,“他们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呀。”
夜谌被一噎,“他们怎么就死脑筋,没能把咱俩想到一块?”
难道他平日深情又克制的模样,还不够出众?他明明就是含情脉脉好吧!
“或许是,”时眠停顿几秒,慢悠悠地说,“队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起来就注孤生。”
“小坏蛋!”夜谌捏住了时眠的下巴,往上微抬,目光变得幽深,威胁着,“时眠,你是欺负我,不敢在训练室亲你是吧?”
说着,夜谌附身,战略性地往下压,一副要亲下来的气势。
时眠还没有来得及往后退,就听到一声如雷般的惊讶声从头顶上劈下来。
“草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俩在做什么!”小黑如雷一声吼,将原本的风花雪月冲破,现场成了地狱场。
尴尬。
这场面,颇有几分偷情被撞破的赶脚。
要怎么补?救命!
“哐当”一声,苏木的保温杯掉到地上,一双眼睛瞪得铜陵大,困惑地上下打量着夜谌和时眠,“你俩……”
被撞破,时眠有点无地自容,干脆背过身子,想要装鸵鸟,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
“我们?”夜谌淡定地立正,挺胸收腹,大队长的架势切换自如,瞬间气场全开,从容地说,“时神的眼里似乎进了沙子。”
表情木然,语气平稳,感情到位,这妥妥的技术派,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啊?”苏木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热心肠地凑到时眠的跟前,“时神,没事儿吧,我来帮你吹吹!”
“……”时眠绝望地捂脸,心虚到耳根子泛红,推了一把热心的苏木,“我谢谢你,不必了。”
苏木还意犹未尽地想讨好时眠时,衣领被夜谌提住,往后拉开。
夜谌黑着脸,“滚一边训练去。”
吹吹?
这小子是不是想死!
“我没事没事,现在好了。”时眠趁机卖乖,露出一抹微笑。
“噢。”苏木被夜谌吓得,退后三步,灰溜溜地跑去机位,对夜谌露出讨好的笑,“爷,小的现在立马即刻投入训练,我爱训练,训练使我快乐,训练使我进步,训练使我致富,我只喜欢训练,队友喊我吃饭,我充耳不闻,队长喊我喝水,我无动于衷,教练喊我睡觉,我百般推辞,我只爱训练,你们都别打扰我!”
救命,队长的眼神看起来好凶,狗头保命!
啧,这眼神,像看情敌,不对,比看情敌还要凶狠。
苏木思考了片刻,才得出总结:队长这眼神更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后,露出了凝视杀父仇人的目光!
“牛逼。”小黑对苏木竖起大拇指,“这台词背得贼六。”
时眠含糊地说了几句,“训练训练训练。”
训练室恢复常态,小黑在休息的间隙凑过头,和时眠闲聊,“刚刚我还以为你俩要打架,吓死我了,没想到是你眼睛进沙子了。”
“……打、打架?”时眠无语到结巴,一脸震惊地看着小黑,真的像看傻子。
他们都差点亲上了!
“对呀!”小黑斩钉截铁地点头,轻轻地拍着时眠的肩头,苦口婆心地说,“队长就是嘴硬心软,嘴上不喜欢你,心里还是认可你的。再说了,沁姐喜欢你,你和队长分分钟成亲戚。”
时眠差点没心肌梗塞,“……”哼,他明明嘴上说很喜欢我!
亲戚!
去你的亲戚!
小黑还在唠唠叨叨,“你们好好相处,一个战队的,最重要的是凝聚力,懂吧?”
“我觉得,”时眠深深地看一眼滔滔不绝的小黑,正儿八经地说,“最重要的是洞察力!”
你睁开眼睛看看,谁和谁有一腿!
这届队友太难带了,他好心累。
“不对呀,我觉得吧……”
小黑还在企图说服时眠,被心塞的时眠打断了。
时眠说不过,干脆闭嘴装死,回到靶场疯狂输出。
讲真,就他队友们的智商,就算哪天他和夜谌光着膀子从同一张床上醒过来。
他伟大聪明的队友肯定会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俩就是纯兄弟,谁敢想歪,队友就重拳出击打死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