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称,大将军王婉转承歓,献媚于顺德帝。对外征战沙场,对内自荐枕席。

  连顺德帝听了,也不由得感叹起百姓们的想象力,虽已无限接近于真相,却又南辕北辙的跑题千里。

  当年以身挡箭,就是在此花树荫林之中,霞姿月韵的仙人从树梢跃下,轻功飘渺如云,落地也像虚幻的美梦,却被拉入抱了个满怀。

  这次朱厚照靠在朱宸濠腿间,再也无畏无惧,不需避忌敌人,相依相偎。朱宸濠用手指梳散他的墨发,自己养大的将军,已经是刚毅英俊的成年男人,青涩时稚拙的爱意未曾消停,随着时日增长日渐深刻,而自己也离不得他。

  朱厚照的额头上烙了一个温柔的伆。

  “这才是当年朕想做的事。”

  幸好有朱厚照,把朱宸濠留在人世间,才有花树下笑得轻松自在的皇酥,才有为了社稷付出毕生的顺德帝。

  “那你知道我当时想做的是什么吗?”朱厚照目光灼灼地盯着朱宸濠淡色的咀唇,翻身在上将人娄在懷里深伆,秀美的唇瓣逐渐被伆成艳色。

  树影婆娑,密枝稀光,静谧美好。

  朱宸濠被哋在花树下,剧烈的震动牵连着树身摇晃,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剧烈的圌息。春日的新蕊不堪催摆,纷纷扬扬似瑰丽花雨,陛下神情谜乱,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发间,经过同样起着情浴色泽的玉面,被折叠起的衣袍层叠,接住了落花生泽,满身满头都是淡淡的香味。

  朱宸濠的双手瘫软,已经抬不起来,只能下意识的攥紧了落花,指间都是碾成花泥的黏腻,捉住爱人衣襟拍打时留下滟情的痕迹。

  花树已半落,错落的花朵别有一番风味。

  朱厚照抚膜着怀里的皇酥,微一松手,陛下却差点就摔地上,竟是昏了过去。

  黄昏时分,顺德帝被大将军王横抱着回到车驾上,他靠在熟悉的怀中沉睡,一路送回了寝殿安歇。

  ??

  再度沉入隔世梦境,无坚不摧的顺德帝有种直觉,这次之后,怕是再也不会被拽入梦魇。

  果然,他看到这里的朱宸濠被许多人簇拥,每个人都在下跪求他即位,而后蓦地一眼,四周都是金龙,金銮殿上,龙椅就在身下。

  百官觐见,俯首称臣,皇位就在朱宸濠手中。

  那朱厚照呢?

  朱宸濠心中晃过巨大的不安和疑团。群臣能洞穿他的心思,立刻有人禀告,“皇上顺天而为,任何逆臣奸佞都已经凌迟处死,尸体挫骨扬灰。”

  什么?!

  谋逆之罪鸩酒伏诛挫骨扬灰,连带二人背德□□的终生纠缠自己早就一并承担。死后焚灰没有了肉身也没有魂魄,不需去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为何还在这里。

  朱宸濠立刻离开龙椅宝座,他摇头弗信,一遍遍追问每一个陌生面孔的臣民,

  “朱厚照呢?他在哪里?

  不得蒙骗本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一个声音突兀得响起。

  朱宸濠寻声回头,宝座之上有人端坐,天子冕旒,龙袍在身,那人有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难道这个皇位不是你当初心心念念要得到的吗?”宝座上的人一句笑语,“宁王朱宸濠有何乐趣,顺德帝朱宸濠才是天命所归。”

  “朱宸濠”对视朱宸濠,顺德帝眼神犀利直达隔世的隐秘。

  “燕宁往事…祖宗都投胎了,他们自己都忘了,你还记得做什么?”

  事不关己,怪道顺德帝能看淡,同样知晓了对方的一切,朱宸濠尖锐地话语意欲直戳皇帝得位的死穴。

  “烈宗朱祖淳如果有后代存活,你的继任者能否对他说得这么轻巧?

  当然你可能没有后代。”

  “无需如此不恰当做类比。没见过的祖宗等于陌生人,要帮他们报什么虚妄世仇?”

  这位陛下真是有趣,心冷的像冰,不似活物,缺乏人类的基本情感。

  “这个性情当了皇帝,实在令人担忧。”朱宸濠不由感叹,这里的先宁王等人逝世,宁王几乎失去了全部人性,登基后对大宁故土避之不及。恐怕是在这里的朱厚照面前装作恢复原样,可实际上并没有。

  顺德帝并未被触怒,他看穿了朱宸濠的心事,邪笑着说道:“日日夜夜不设防同床共枕,多少下手的机会啊。可惜你都错过了,这次终于不劳你亲自动手。”

  朱宸濠极怒反笑,必定是妖孽化人像,他几步一跃重回宝座,借势抽出了皇帝着装的人腰侧佩戴的宝剑,剑刃一横,就要割开他的咽喉取他性命。

  没有血溅三尺。

  “皇叔,皇叔?”温言细语渐渐清晰,“皇叔?”磁性低沉的声音唤醒了自己。朱宸濠骤然睁开眼睛,于桌前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