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渔从小就是在一个幸福和谐的环境里长大的,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一种剧烈的情绪和感受。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恶毒婶婶凌迟了,肉一片片割下来,全部喂狗。

  晏渔闭了闭眼, 手死死攥成拳头,想要压抑情绪。

  但胸膛却是不断地在起伏, 像是在忍耐什么即将冲出来的怪物。

  他的宝贝那么好, 连流浪小狗冲他摇了下尾巴, 都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食物分一口出去。

  怎么会有人忍心这样对他。

  他们怎么敢的, 不怕遭报应下地狱吗。

  助理见老板这样,也不敢吭声。

  他跟着晏渔有几年了,在他眼里, 老板这个人一直都很优雅温润,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只是偶尔恶劣地玩笑下, 露出一点尖利的锋芒, 让人觉得他不是很好惹的。

  这是助理第一次看见晏渔露出这种表情,像是恨不得活剐了谁。

  助理不敢打扰, 但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只能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个U盘:

  “对了,当时我去村子里打听时,有户邻居, 他说曾经有人出钱,让他拍了很多关于原先生的视频。”

  “这些年他都在跟拍, 让我们给钱他就卖,所以我花了一大笔钱给买回来了。”

  毕竟这是老板的私事儿,公司又不给报销, 眼下老板心情也不好, 助理本不愿提钱的事儿, 但又想起那么大一笔钱,他要是自己咽下也心疼,所以就暗示了下老板。

  晏渔靠在办公椅上,很久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抬眼看他:“银行账号发过来,我空了给你转过去。”

  助理压着欢喜,应了一声就赶紧退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等走远了,又回想起那资料里的内容,也忍不住叹息。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婶婶,简直不是人,太恶毒了。

  对于晏渔的未婚夫,助理此前也是见过的。

  那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挺冷酷,待人也总是疏离得很,但人是很好的。

  每次来,连一杯水都不愿意过多的麻烦他。

  上次助理因为晏渔的交代,去帮原臣泽收集那家公司的资料,后来给原臣泽发过去时,对方说了谢谢还转了个红包,说是劳烦了。

  助理倒不是说贪图他那点红包,就是觉得,自己辛苦的工作得到了别人的尊重和承认。

  这样好的一个人,看见他那样苦难的过往,助理也挺难受的。

  所以他在村子里临走前,特意去看了那个婶婶,好在人已经疯了,这才平息了些他心头的怒火。

  不过助理走之前还是吐了那女人一口唾沫,就是气不过,觉得太便宜她了。

  等屋里完全安静下来,晏渔才拿起那个U盘,用指尖不住地摩挲着,眼神晦暗又心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晏渔没有回家,去了父母的老宅过夜。

  因为他怕见到原臣泽会控制不住情绪。

  晚饭晏渔也没怎么吃,白夫人总觉得他心不在焉的样子。

  等入了夜,晏渔始终睡不着,他坐在客厅,看着窗外的月光,还有连绵的细雪,有些出神。

  又忍不住摸出那个U盘。

  晏渔还没看里面的内容,他生平头一次对一个东西产生胆怯。

  他是想打开看的,如果他不看,那U盘里的小原臣泽就会好孤单。

  但又怕看了自己会承受不了。

  晏渔想,他真的爱上原臣泽了。

  以至于见不得那人受一点苦,即便是已经过去的苦。

  坐了半小时后,晏渔最终还是拿来了电脑,把U盘插.进去点了播放。

  视频上是十五岁左右的原臣泽,已经长得很高了,一米七的大个子,只是面黄肌瘦,整个人瘦到脱相。

  那张脸五官很稚嫩,但皮肤黝黑,是晒出来的。

  屏幕上原臣泽正在工地打工,不停地搬起地上的石头,往小推车上扔。

  纤细的胳膊看起来就要被那些石墩子压断了,少年每次使力都憋得眉头紧皱,满脸通红。

  看得出他很痛苦,但还是在忍着做。

  旁边有很多人在跟他做一样的活儿,只是那些人都年轻力壮的,手里戴着手套,看起来要比他轻松很多。

  而少年连手套也没有,就徒手搬石头,掌心的手皮都磨破了,隐隐渗着血丝。

  应该是没有钱买手套。

  每搬十几块,他就会直起腰,皱起可爱的眉头,在腰上捶两下,似乎很痛的样子。

  晏渔就那样坐着,看他搬了半个小时。

  视频中太阳逐渐升空,到了中午后,石头变得烫手。

  少年每次触摸石头都面色痛苦,难以忍受一般,但他却咬着牙倔强地继续着,很不服输的样子。

  到了晚上,少年就睡在工地上。

  包工头为了照顾他,特意给他搬了椅子,再用废弃的木板搭了个简易的床。

  走前还给他留了些蚊香,嘱咐他这里晚上蚊子多,记得点上。

  朗月当空,少年就坐在木板上,手里拿着一个包子慢慢地啃着,那双眼睛干净透彻,望着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饭就两个包子,他似乎没吃饱,抿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再买一个,样子那么可爱。

  但片刻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拿着笔在上面划了两下。

  晏渔把界面放大了些看。

  本子上记录的是他的日常开销:

  前阵子缴了班费,五十元,按照老师说的买了几本课外资料花费将近一百,上周的生活费一百,买一箱牛奶花了六十,鞋子破了换新的花了二十……

  零零散散的,一笔一笔的账目记得很清晰。

  少年在本子上写下,工地上工作一周,每天五十,赚了三百五。

  他咬着笔杆,似乎不太满意,最后叹了口气把本子收了起来。

  晏渔盯着屏幕里的小人,手忍不住攥紧了衣角,眼里压抑着心疼。

  他想到每次原臣泽吃饭时都会空盘,最见不得铺张浪费。

  以前晏渔只以为这是他性格好品性好,现在才明白,是因为曾经三餐都不果腹,所以不忍心浪费。

  在他看得入神时,白夫人半夜上厕所路过客厅,见儿子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走过去正想叫晏渔,却在看见屏幕上的画面后骤然哑了声。

  此时视频里画面已经变了,场景不再是工地,而是农村的一个小院。

  眉眼充满怨毒的女人,随手抓起一旁的竹竿抽打在少年身上,因为少年上学的事情破口大骂。

  说的是什么,少年上学花的还不是她的钱,什么上学,不过是懒惰,不想帮家里干农活,所以找的借口。

  周婶逼迫少年不许去上学,竹竿一下下打在他身上,少年也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等周婶打完了骂完了,他才抬头倔强地看周婶一眼。

  那是反抗和不屈服,结果却换来更激烈的打。

  周婶打累了,直接把人一推,撵了出去,还把原臣泽的书包扔了出来,让他滚。

  说他既然那么有本事,就别靠她养,死也死外边去。

  少年在门口站了许久,见周婶真没有开门的意思后,他拎着书包走了。

  他走了很久,出了村子来到镇上,在高中的门口转了转,又去了一家网吧,他似乎是想要花钱买个机位,在网吧过夜。

  但掏出包里的钱看了看,最终忍住了。

  那晚,他睡在了天桥底下,一个人瑟缩着睡得也不安稳,蚊虫叮得他忍不住发脾气,站起身踹了下墙角。

  第二天少年又去找了份工作,大概是个帮人家发传单的活儿。

  但是等他发完传单回去,发现自己包里的钱没了,那是他之前打工积攒的所有钱了。

  当时店长要求他换上店里的员工服装,于是他就换了。

  怕钱放在身上在外面掉了,他还特意跟店长说了声,让帮忙看好自己的书包。

  店里也没监控,那些钱是他准备好开学缴纳的费用,还有在学校的寄宿费。

  只要住进学校,就再也不用受周婶的折磨了。

  但是都没了,少年压抑着,他眼里泪点斑斑,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委屈极了。

  问过店里的人了,所有人都不承认是自己拿的。

  少年要求搜他们的身查一下,但被众人一直拒绝了,店长还赶他走。

  最后少年只能满腔委屈和愤怒地离开那个地方。

  那一晚他又睡的街头,晚上降温,他冷得缩成一团,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痛苦,朝着河边无声地嘶吼着。

  晏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麻木地伸手抚摸着屏幕上的人,喉咙艰涩地滚动。

  似乎有什么卡在他的胸腔,让他呼吸都难受得很,心脏也像在被一片片地撕裂。

  旁边的白夫人也看得流了泪,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泪。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以前她只是听别人说过原家的那些事儿,隐约知道原家人还有叔叔婶婶对原臣泽不好,但具体原臣泽受了多少苦她并不知道。

  眼下直观地去看那些苦难,白夫人也感觉心都要碎了。

  不管是作为母亲,还是一个人,她都心疼原臣泽。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开学了,原臣泽没交上学校里要求的费用,窘迫地坐在座位上,头也没抬。

  这些视频的角度都有些偏高,视频里还隐约有些嗡嗡声,晏渔推测应该是无人机跟拍的。

  原臣泽往窗外看了眼,正巧对上无人机的镜头。

  但他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眼睛红红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些天原臣泽基本每天只吃一顿,他也只吃得起一顿饭。

  晚上还要走一个小时的路回周婶家,迎接周婶的毒打还有谩骂。

  第二天早晨,周婶会早早地把他闹起来,为他们一家子做饭,还有干农活,还专门挑体力活儿重活给他。

  如果原臣泽不肯,周婶就不让他在屋里住,还要不许他去上学。

  后来周末,原臣泽去招聘的地方蹲点,如果有老板需要人干活儿,就会到这个地方来挑人。

  但他蹲了很久,别人都嫌他年纪小,还嫌他结巴,所以看不上他。

  好不容有个力气活儿,虽然钱少,但他也去干了半天,拿了几十块钱。

  连续两天,又累又饿,每天还为了节约只吃一顿饭。

  中途他饿晕过,但大街上的人都很冷漠,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后来少年自己醒了过来,他消瘦得厉害,脸色都发白。

  有个路过的大哥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里吃剩的两个包子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吃。

  少年怔愣了好久,等回过神大哥已经不见了。

  他急忙追过去,跟了那人两条街,最后只是为了说一声谢谢。

  那个大哥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家,让他吃了顿饱的。

  视频是无人机从窗口的缝隙拍的,隐约能看见少年边吃边流泪,他的眼泪也是静默的,不肯吭一声。

  后来少年跟大哥熟了起来,大哥知道他学习成绩好,开始让他给自己儿子补课,每个月会定时给他钱。

  少年的日子这才好过一点点。

  但因为周婶,他仍然过得很苦。

  看完视频,晏渔坐在那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视频是断断续续的,不难看出是被人剪辑过。

  拍摄的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原臣泽的,所以肯定很多东西也没拍到。

  视频上的不过是小部分。

  但晏渔却被触动得很深,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和心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很多片,又麻木又疼。

  情绪堵在胸口发不出来,难过得快要死去。

  他好心疼,想穿过屏幕拥抱那个小小的少年。

  想让他吃饱穿暖,想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告诉他不要难过。

  晏渔搓了把脸,最后把电脑一合,直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出了门。

  白夫人喊了他几声也没听见。

  晏渔开着车,已经有些超速了,他一向遵纪守法,从没开过这么快的车。

  但他想要马上见到原臣泽,马上抱住他,来缓解自己心里的难受。

  到家时,已经是半夜,晏渔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

  原臣泽睡觉一贯不拉窗帘,因为他不喜欢太黑,开灯又太亮,淡淡的月光正好。

  此时借着那点微弱的月色,晏渔能看清床上躺着人的隐约轮廓。

  原臣泽睡觉一向老实,他总是侧卧着,蜷缩成一团,几乎整晚都不会动弹。

  晏渔蹑手蹑脚地过去,爬上床后也没掀被,就隔着被子把人轻轻地搂进怀里。

  但原臣泽一向睡眠不深,感受到身上的些微力道,还有袭过来的凉意,他眼皮动了动,最后缓缓睁开。

  扭头看见晏渔,原臣泽睡意朦胧,嗓音发哑:“怎么半夜回来。”

  晏渔脸埋在他脖颈,闻着原臣泽身上那股让他安心的味道,有些迷恋地蹭了蹭:

  “想回来,就回来了。”

  原臣泽被他蹭得耳尖发烫,总觉得晏渔今天不太对劲,突然有点黏人。

  他伸手想把人推开些,但晏渔很快又黏了上来。

  原臣泽瞌睡还没醒,困得很,想赶紧打发了他好睡觉:“好了,别闹,进被窝。”

  他很少用这样近乎宠溺地轻哄的语气跟晏渔说话。

  晏渔是受用的,很快就从他身上起来了,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直接搂住他。

  原臣泽僵硬了瞬,瞌睡瞬间醒了:“进你的被子。”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分被窝睡的,这样亲密的行为还是头一次。

  因为睡衣很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晏渔掌心的温度以及这人的体温,一时间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

  晏渔摇摇头,继续把脸贴在他颈窝:“我喜欢你。”

  突然这么一句,让原臣泽怔了瞬,半睁的眼皮都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大眼。

  这是第一次,晏渔这么直白地同他表白。

  此前虽然他们都知道彼此心意,但都不肯坦然地告诉对方。

  因为他们都是很高傲的人,总觉得谁要是先说出了喜欢,那就是向对方低头认输。

  所以一直暧昧着,一口一个男朋友,却也不曾说过喜欢。

  原臣泽心脏跳得好厉害,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哦……”

  晏渔轻笑了一声,抱着他的腰晃了晃,撒娇似的:

  “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怎么肯吃亏,自己都表白了,那必须也扒下对方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原臣泽脸已经开始发热。

  一时间他也不清楚,是因为晏渔的话而脸热,还是因为两人靠得太近了,屋里暖气太足,让他体温升高。

  他别扭地别开脸,支支吾吾:“嗯……”

  晏渔却不肯放过他,爬起来骑在他腰上,随手把床头的一盏小灯打开。

  昏暗的灯光下,他直勾勾地看着原臣泽:“嗯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原臣泽同他对视,眼前的人嘴角含笑,眉眼含情,眼神那样直白炙热,像是要剖开他的灵魂。

  原臣泽脸更热了,眸子闪烁:“就是,同上。”

  晏渔歪了歪头,微微俯身下来,双手捧住他的脸,轻啄了下他唇角:

  “说出来不好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承认吗。”

  原臣泽听他这话慌了下,喉结滚动:“不。我、我……我喜欢你。”

  晏渔看他两颊熏红,眸子和睫毛都不住地颤动,却还是撑着要同自己对视,简直可爱得一塌糊涂,不自觉心里软成一片。

  他抬起胳膊,指尖浅浅滑过原臣泽的眉眼,描摹他的轮廓,那么认真专注,像是要把这个人刻在心底。

  原臣泽呼吸不稳,心跳也剧烈:“你今天,怎么了。”

  晏渔出神了一瞬,他不想告诉原臣泽他今晚看到的录像,不想让原臣泽知道他了解了他的过去。

  他很怕对方原臣泽以为,他的爱意来自于可怜和同情,来自于怜悯。

  晏渔自己却很明白,那些录像只是激发了他一直以来压抑着的,对原臣泽的爱意,也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想了下,晏渔温柔地笑:“没有,就是觉得,好喜欢你。”

  想让原臣泽感受下他有多喜欢,告诉原臣泽,他不是没人爱的,他已经拥有了很多爱。

  再次听到这样直白的话,掺杂着浓烈的感情,原臣泽被触动到了,他发觉晏渔是认真的。

  索性也不再逃避,抿着唇嗯了声:“我也,喜欢你。”

  话说出口的瞬间,原臣泽感觉有股酥麻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有种不可逃离的愉悦像一张网一样把他包裹起来,让他指尖都开心得在发颤。

  原来向喜欢的人传达自己的感情,是这么让人快乐。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么让人幸福。

  原臣泽说完后,不自觉地笑了。

  晏渔怔愣了下,他沉溺于原臣泽眼里的笑意,还有他同自己剖白的心意,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由浅入深。

  从唇瓣相贴,轻柔摩挲,到唇舌纠缠,情.欲翻涌。

  晏渔并不想让这个吻变得涩情,只想传达自己无处安放的感情。

  所以他吻得又深又小心翼翼。

  最后没有力气了就靠在原臣泽身上,却还要掐着他的脖子索吻。

  原臣泽眼神失去焦距,他觉得今晚的晏渔不仅不太一样。

  炽热明艳得像是一团熊熊烈火,要将他连同他的理智都一块儿焚烧殆尽。

  这样浓烈的爱意让他接不住,下意识想要后退。

  却又被晏渔勾着后脑勺拉回来,掐着下巴继续亲。

  晏渔还夹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钳住他不让他动。

  原臣泽一时不知道,是被男人按着亲更羞耻些,还是自己被亲得升旗更羞耻些。

  他只能微仰着头,任由晏渔索取。

  舌尖的触感酥麻得他脑子发昏,眼里泛起大雾。

  后来晏渔自己没力气了,才软绵绵地松开他。

  鼻尖却还抵着原臣泽的鼻尖,缓缓地暧昧厮磨。

  两人喘.息的声音落在屋里格外清晰,互相埋在对方的脖颈间平复着。

  安静片刻后,晏渔突然说:“以后你可以不把你的事告诉我,但要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他半撑起身子,伸手去拿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画了表格的卡片。

  “这个,每次你心情不好时,就在上面打一个×,然后放在床头。”

  原臣泽把卡片夹在指尖,翻转打量了下:“然后呢。”

  晏渔慵懒地抚摸着他浓密的眉毛玩儿:“三个×后,我就带你去约会,去放纵,让你成为一个心情崭新的男朋友。”

  “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你只需要让我知道你不好了,给我安慰你的机会。”

  原臣泽安静地听他说着,灯光下晏渔的脸还因为情.欲泛着微红,一双美目漾着笑意。

  青年好看得让他心痒。

  “好。”

  晏渔亲了下他:“真乖。”

  这种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话,让原臣泽有些别扭,就岔开话题:

  “那你不怕我在外面做违法的事儿?打着白家的幌子坏了你的名声?”

  晏渔一只手勾起他下巴,两眼弯弯,语气散漫:

  “不怕。你要是杀人,我就帮你擦刀,你要是纵火,我就帮你浇油。”

  他放开原臣泽,趴在男人胸膛,恶劣地笑:“横竖我们做一对恶犬夫夫。就算坐.牢也有个伴儿。”

  原臣泽被他逗笑了,反而不别扭了。

  胳膊枕在脑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就这么喜欢我?”

  晏渔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地打趣,顿了下,垂下眼:“嗯。”

  原臣泽看他突然这样认真,也不说话了,抱着人直接一翻身,将晏渔整个包裹在怀里。

  他脸埋在晏渔脖颈,闭上眼闷声说:“睡觉。”

  晏渔微微一笑:“嗯。”

  他猛然想起什么,又轻声说:“这个周末,去把结婚证领了吧,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

  原臣泽半晌才嗯一声。

  晏渔:“婚礼要请你的父母们吗?”

  他的意思当然是得请,必须请,请来让那对黑心夫妇看看,原臣泽离了他们过得有多幸福多好。

  现在原家破产了,日子应该不好过吧,那更要让他们来,给他们添一添堵。

  作者有话说:

  好啦明天见~~乖乖们下午好(),尤其是今天也很勤劳的我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