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君笑着同原臣泽解释:“这是我们家的传统, 如果阿妈下厨做饭,那其余人就要洗碗。”

  “为了公平起见,用抽签的方式, 决定谁洗碗。今天的碗比较多,就抽两个倒霉蛋。”

  原臣泽觉得这个办法很有意思, 就首先去抽了一个。

  打开纸团后, 上面是空白的。

  白十君凑上去看了一眼, 弯了弯眼:“空白就是不用洗碗的意思, 小泽是个幸运的孩子。”

  其实这纸团他早做过弊了,总不能人第一天来家里就真让人家洗碗吧。

  而让原臣泽抽签,是为了让他真切地体会到, 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玩儿个小游戏,调解下气氛, 又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白十君也是想得很周到的。

  后来的抽签结果是, 白十君同白宗秋洗碗。

  晏渔因为有点别的事要先走,就问原臣泽要不要同他一起走。

  想到晚上还有酒吧的工作, 原臣泽答应了。

  从白家出来后,晏渔一边开车一边问:“今天怎么样。”

  原臣泽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阴沉的天,语气轻松:“还好。”

  晏渔笑了, 他知道原臣泽的还好,实际上就是很满意很不错的意思。

  原臣泽突然又说:“你的阿妈阿爸还有阿哥, 都很好。”

  晏渔打了半圈方向盘,把车子停靠在酒吧门口:“以后他们也是你的家人。”

  原臣泽张了张嘴,想说不过是两年婚约, 算不上真正的家人。

  但又察觉这个话很暧昧, 好像是他想跟晏渔真结婚, 一直在一起似的,于是又闭口不说了。

  晏渔像是个原臣泽的情绪探查器,对他很细微的神色变化也能捕捉到。

  他明白原臣泽在想什么,却并不宽慰他,只指了指窗外的天:“要下雨了。”

  又从不知哪儿摸出了一把折叠雨伞递给原臣泽:“带上吧。”

  原臣泽看了一眼没接:“不用。”

  店里有备用伞,而且这个月份的雨并不会太猛烈。

  晏渔的手伸在半空,就那样看着原臣泽下了车,大步进了酒吧,

  他总觉得,从昨天后,原臣泽似乎对他有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以前虽然他们经常不合,但那时原臣泽在他面前是一个鲜活的人,不会刻意疏离他,不管是厌恶还是愤怒都表现得很直白。

  不像是现在这样,不轻不重,不咸不淡。

  晏渔双手交叠搁在方向盘上,头轻轻趴了上去,有些苦恼和头疼。

  他不喜欢现在两人之间的状态和氛围,特别不喜欢。

  还以为昨晚那个暧昧的吻后,感情怎么都会进一步呢。

  失算了。

  好一会儿后,晏渔才坐起来,朝着酒吧的门口看了一眼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酒吧里,这个时间点还没什么人,原臣泽就拿出一叠资料,开始研究项目的事儿,还把今天同白宗秋他们交流的一些灵感写了下来。

  东城那块地已经在投入建设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回报。

  原臣泽打算把从这个项目分红里得到的钱,用来创业,自己开公司。

  现在他知道白家有多牛逼了,他要靠着白家这棵大树,挣出属于自己的前程。

  原臣泽并不觉得依靠白家有什么不耻,他同晏渔签了合同的,这是一场双方都认可的交易。

  那他自然要利用交易中的规则,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外面下起了雨,到了晚上原臣泽开始工作,忙的间隙惯性地往以前晏渔总爱坐的那个位置看了眼,却怔住了。

  晏渔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店里,正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他。

  原臣泽顿了下,又开始埋头工作。

  老板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索性一拍他的背:“去吧,今晚给你放假,你可以带着他去地下的舞池玩儿。”

  这个酒吧是老板设计的,上面是清吧,平时来的人也都很规矩高雅,顶多是聊天喝酒放松心情。

  但酒吧有个地下室,修建了一个很大的舞池,里面男男女女气氛暧昧,玩儿得很开,偶尔店长忙不过来时会让他去帮忙。

  原臣泽也不矫情,把身上的围裙摘掉,朝晏渔过去。

  以前晏渔来这里,他都会无视装看不见,现在可能是两人的关系不一样了,总觉得无视晏渔,不太好。

  毕竟签了合同,拿了人家的钱,那人家有需要,自然也得满足。

  这样才算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晏渔举起杯子朝他微微一笑:“你忙,我顺路来坐坐。”

  其实他是看见下雨了,怕原臣泽没伞,也怕原臣泽晚上不回他们的家,所以特意过来接人的。

  原臣泽看着他,淡淡地邀请:“去舞池玩会儿?”

  晏渔想了下,一口闷了杯里的酒才站起身:“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音乐声逐渐清晰,舞池里晃动着年轻的躯体,热烈又放纵。

  原臣泽走在前面,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掌心握住,他僵硬片刻,回头却对上晏渔带笑的眸子。

  晏渔笑得无辜,一边同他十指相扣一边说:“人太多,怕走散了不好找。”

  原臣泽挑了下眉,由着他去了。

  他们在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停了下来,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晃动。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对视一会后,原臣泽就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晏渔:“你在逃避?”

  原臣泽眉头蹙了下:“没有。”

  晏渔饶有兴趣地追逐他的目光:“那你就正视我,不要躲开我。”

  原臣泽终于同他对视,但神色淡漠没有感情,像是在看一桩木头。

  晏渔心里刺痛了一瞬。

  他不喜欢原臣泽这个眼神,就好像原臣泽看着他也是被逼迫的,那么不情愿。

  晏渔不是很服气,但仍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谈谈?能说说你为什么对我,同以前的态度不一样了吗?”

  原臣泽抿起唇,他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突然切了首比较节奏猛烈的歌,原臣泽不得不靠近晏渔一些:

  “以前我能很明显地讨厌你,直白地拒绝你,因为我们没有任何捆绑关系,我对你言语冷漠过激,也没什么负担。”

  “但现在我们签了婚约合同,我们是合作人,地位平等,你对我的请求是对未婚夫的合理要求,所以我不能拒绝,态度也要符合你未婚夫的身份,否则就是违背交易。”

  晏渔安静地听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他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原臣泽:“你可以像以前那样,不必拘束和勉强自己。”

  原臣泽摇头,他心里已经有了那层隔阂。

  这时不知是谁撞了过来,晏渔直接扑进了原臣泽怀里。

  两人都是一怔。

  原臣泽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推开晏渔,一双手却似藤蔓般,悄然环上了他的腰。

  晏渔微仰着头,直视他调笑说:“万一我就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呢。”

  原臣泽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但这次他没有逃避。

  他看着晏渔,眸色逐渐变得深沉,语气也让人揣摩不透:“晏渔,你到底,想干什么。”

  晏渔心跳漏了拍,他很少听到原臣泽叫自己的名字,原来他叫起来,嗓音那么低沉辗转,好听又性感。

  更让他突然有点慌乱的是,原臣泽说的那句话。

  晏渔瞳孔颤动几下,掩饰性地露出一个笑:“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啊。”

  原臣泽仍然看着他:“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本来昨天知道晏渔就是他那个入赘对象后,原臣泽还想不通。

  为什么这人明明看他不顺眼,事事都要同他争个高低不服输,却还故意诓骗他签了婚姻合同,跟他结婚?

  虽然以前原臣泽也懵懵懂懂的,但昨晚的吻,他想了一晚,也差不多琢磨明白了。

  再结合今早晏渔怪怪的态度,原臣泽心里也就基本有了个定论。

  他是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不太知道什么是暧昧。

  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没有情商,看不出别人的喜欢。

  昨晚晏渔醉得亲完他后,就倒在了他怀里睡死过去。

  而原臣泽去解决原家的事儿,也不过二十来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晏渔就能醒来从那个房间消失。

  只能说明,他压根没醉。

  而且,按照此前几次经验,晏渔喝醉了是不会断片的。

  今天早上,原臣泽有意那样问,就是在试探这个人会不会承认,当时晏渔却否认了。

  原臣泽的失落不是因为晏渔不记得,而是因为这个人为什么不承认呢。

  但其实原臣泽自己也不清楚,他想要晏渔承认什么呢。

  是吻了他,还是喜欢他?

  晏渔已经猜到原臣泽的意思了。

  他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垂着眸说:“没有。”

  又轻轻补上一句,语气认真:“是你想的那样。”

  原臣泽顿了瞬,心跳突然加速,目光也柔和了些。

  他想的那样?

  哪样?晏渔喜欢他?

  原臣泽说不出自己是紧张,还是愉悦,心绪乱成一团。

  他感觉搂着他腰的手,正揪着他的衬衫,揪得很紧,突然又莫名松了口气。

  不只是他一个人在紧张。

  原臣泽看着怀里竭力掩饰羞涩的人,脑子发昏,冲动地说:“那你方法用错了。”

  如果是喜欢他,要追他,那就不能只是这样轻轻挑逗。

  他嗓音也嘶哑了些,说话的时候感觉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晏渔一怔,又抬头看他。

  视线相接的刹那,两人都大脑发昏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脊背蹿向了全身。

  于是两人又默契地匆忙移开视线。

  晏渔压着嘴角的笑意,强忍欢愉。

  他觉得,如果现在他先笑出来,就是输了一截。

  他明白原臣泽的意思,但又不是很明白,朦朦胧胧的那种感觉让人抓狂。

  很想撕开所有像对方问个明白,求个直白的答案。

  却又觉得这样就输了,这样就是向对方低了头。

  而且这种暧昧上头的感觉,晏渔很享受。

  他知道原臣泽也在享受。

  一段感情,暧昧不清时,双方有意无意的试探,是最勾人也是最美好的,他不介意陪着原臣泽一起,延长这场心理战。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沉沦,何必要去揭破那层面纱。

  晏渔:“为什么错了,什么方法才对。”

  原臣泽感觉到晏渔的指尖在颤抖,他突然起了恶劣的心思,故意往前进了一小步,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这下他们都能直观地体会到,对方的心跳有多剧烈。

  知道晏渔也很紧张后,原臣泽情绪反而松缓了些。

  他微微勾起唇:“你知道,蛇怎么求偶的吗。”

  晏渔摇摇头。

  原臣泽突然抬起胳膊,用指尖轻轻撩起晏渔耳旁散落的发丝。

  “蛇在求偶时,会先用下巴,摩擦另一方的身体,去挑逗他。”

  他语气很缓,一边说一边指尖勾着发丝,轻轻沿着晏渔的耳廓滑过,指尖有意无意地去触碰耳垂。

  手下的触感如温玉一般,让他有些迷恋,不禁觉得嘴里发干。

  晏渔却是感觉一股酥麻,直接从耳朵蹿遍了全身。

  指尖摩挲他耳廓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化成暧昧的低鸣,勾得他心痒。

  甚至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他从没被人这样撩拨过,或者说,他从不会让人这样近又这样放肆地来撩拨自己。

  晏渔忍住难耐,微红的脸被酒吧灯光掩盖,他笑容勾人:“所以呢。”

  这场戏,总得有人迎合,才能演下去。

  原臣泽:“那你知道人和蛇的区别在哪儿吗。”

  晏渔:“不知道。”

  原臣泽的指尖,捻着他一缕发丝不紧不慢地摩挲:“人是灵魂性动物,更注重情感上的满足。”

  喜欢他,光撩拨他还不够。

  在情感上没有到达一个深度时,肢体上的过分接触,就只是单纯的耍流氓,显得轻浮。

  当然他不可置否,肢体上的撩拨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暧昧不可或缺的一环。

  但情感上的推进才是关键,两厢并进才能最让人欲罢不能。

  他更喜欢同晏渔你来我往地推拉,当然本质上是不想做先败下阵、承认自己喜欢对方的那一方。

  原臣泽知道晏渔也是这么想的,但晏渔已经没能够掩饰住自己的喜欢,首先暴露了。

  所以这么算起来,原臣泽觉得目前自己是占着上风的,这个想法让他很愉悦。

  晏渔略微思考了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腰上摸了把,然后如愿地看见原臣泽神情僵硬,耳朵微红。

  他这才问:“那如何去推进人的情感呢?”

  他们两人好像是在舞池里,探讨严肃的人类奥秘的学者。

  而不是两个调情调到心脏都快要爆炸的荷尔蒙移动体。

  原臣泽松开那缕发丝,直视晏渔:“真诚,浪漫,热烈,大胆。”

  “做自己就好,不用刻意做什么。如果两人互相吸引,那自然会水到渠成,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没有吸引力,那无论怎么做,这场求偶都会失败。”

  他似乎没把话说明白,但又似乎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

  晏渔琢磨了下,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这场谈话,没有人很直白地去表达,但双方却都精准地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并且交流愉快。

  两人都心照不宣,却又暗流涌动,互相跟得上对方的思路,出的牌也势均力敌。

  晏渔:“那以后我们怎么相处?”

  他不喜欢原臣泽那种有意的疏远,让他感觉很难接近,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无力找不到出口。

  原臣泽:“随意就好。”

  晏渔无奈又委屈:“你会逃避。”

  原臣泽顿了下:“以后不会了。”

  之前他只是不理解晏渔的行为,也没有梳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本在他的认知里,是互相讨厌的两个人,现在却要结婚成为亲密的恋人。

  再加上昨晚的事给他的冲击太大,让他拿捏不准晏渔到底想干嘛,是不是在故意耍弄他。

  今天聊完后,一切又都明朗了,他自然不会再逃避,也不会刻意冷漠和疏离晏渔。

  晏渔知道,原臣泽既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就不会食言。

  今晚的交流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晏渔笑了笑,搭在原臣泽腰上的手,指腹暧昧地摩挲了几下,力道很轻却足够撩拨人。

  晏渔:“男朋友,腰挺好,练过?”

  这紧实的薄肌,蓬勃的力量感,他隔着布料都觉得荷尔蒙要爆炸一般。

  原臣泽耳朵微红,虽然晏渔的话很平常,但他就是能感受到这人语气里的露骨,仿佛脑子里正在盘算什么。

  他挑着眉,表面一副泰然模样:“没有。不得已,常年干活,自然有力些。”

  晏渔指腹打着圈,能摸到隐隐的背沟,他想,原臣泽穿露背的衣服一定性感死了。

  心里想着美事儿,语气和表情却是正经得不行:“常年干活?竟然有人能支使得动你干活?”

  他的意思是,原臣泽一身反骨,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会顺从别人的人。

  原臣泽垂着眸看他,并不回答,他觉得现在他同晏渔,关系是进了一步,但还没到可以剖心交谈的地步,某些话题只能浅聊。

  尤其是他并不想让人看见自己阴暗黑暗的过去。

  晏渔识趣地不再深问,他知道这个程度就是目前原臣泽的底线了。

  试探到了就及时刹车,把分寸拿捏好,大家才都舒服。

  两人出了地下室的舞池,原臣泽也顺势搭着晏渔的车下班回家了。

  而关于原臣泽常年干活的事儿,是还在周婶家时,周婶经常会让他干一些苦力活。

  如果原臣泽不顺从,周婶就会到处闹,在家里闹,不准他吃饭,不准他睡觉,还要跑到学校去闹。

  其实原臣泽并不在意周婶,不管她怎么撒泼,他都能无动于衷。

  但周婶每次发疯都会牵扯一些无辜的人,甚至畜生。

  比如家里的小狗,每次原臣泽只要不听话干活,周婶就把气撒在狗身上。

  那只小狗很乖,只要见到原臣泽就会摇尾巴,小时候原臣泽被虐待大冬天不准进屋,小狗会在门外陪着他,跟他依靠在一起,企图让他暖和一点。

  后来那只小狗自然老死了,不然原臣泽会带着它一块离开。

  还比如原臣泽的班主任,那是个比较和善的女人,暗中接济过原臣泽很多次,每次班里要交什么资料费,原臣泽一旦晚交了,班主任就知道他又没钱了,会偷偷给他垫吧上。

  周婶一闹起来,首先就会找他班主任撒泼,痛斥学校没把原臣泽教好。

  原臣泽曾经看到,班主任那样善良的一个女人,被周婶堵在走廊上训斥得面红耳赤,满脸难堪的样子。

  当时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冲出去了。

  但班主任突然发现了角落里的他,怔了瞬后,脸上立马恢复慈善的笑容,像是在安抚他,告诉他没关系,再对他打手势,让他回去好好上课。

  从那以后,原臣泽学会了隐忍。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学会了在自己抽身而退后,站在局外,再猝不及防地给对方沉痛一击。

  这样才不会牵连他身边在意的人或者其他。

  所以在他完全脱离了周婶那个家后,他才送了周婶那样一份精心策划的礼物。

  回到庄园后,原臣泽奔波了一天有些累了,想洗个澡就睡觉。

  但等他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个人。

  原臣泽顿了瞬:“你有事?”

  晏渔半靠在床头,微微一笑:“没有。我过来跟你一起睡。”

  原臣泽不太自在,被人赤裸裸地打量让他说不上来的羞耻。

  他一只手攥着浴巾,生怕它掉了,一边背过身去打开柜子,找睡衣。

  语气也听不出情绪:“是以后都要睡在一起吗。”

  这样到底是太快了点。

  晚上才在酒吧互撩,暧昧地试探对方,同时朦胧地朝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意,晚上就要睡一铺。

  换谁都难免有些别扭。

  晏渔在他转身的瞬间,视线就被勾死了。

  男人浅浅的背沟,还有力量感十足、优美遒劲的腰线,都性感得恰到好处。

  比他想象中还要撩拨人。

  晏渔一边欣赏,一边回答:“是的呢,不过我们都需要适应下,所以我准备了两床被子,只是睡在一起,不会有肢体接触。”

  原臣泽嗯了声,算是勉强同意。

  他拿着睡衣又进了浴室,把门关上才无奈地靠在墙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

  他甚至刚才没敢多看晏渔一眼,只匆匆一瞥。

  晏渔穿的是老头衬衫那样的睡衣,看着简单随意,但脖颈锁骨还有手臂都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可能是以前没精力和功夫想这方面的事儿,所以原臣泽的情窦和情.欲才都开窍得这么晚,而且一起开窍,来得这么猛烈和没有道理。

  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气血有些上涌。

  在原臣泽调整情绪状态时,晏渔已经钻进了被窝。

  浴室的玻璃门是半磨砂的,能隐约看见里面人的动作。

  他瞧见原臣泽微仰的脖子,精巧的喉结,越发觉得脸有些烫。

  但晏渔并不排斥这种羞耻、又带着几分愉悦和刺激的感觉。

  甚至沉溺其中很是享受。

  恋爱的过程中,暧昧无疑是最让人着迷,且最浪漫的环节。

  他觉得一定要身心都沉浸进去,好好感受和体验,不要压抑自己,这样才能体会到最极致的浪漫。

  当然,把握好度也是很重要的,双方都要觉得过程美好,才算是一场成功又浪漫的暧昧。

  浴室的门开了,原臣泽穿戴得整整齐齐走了出来,他甚至连扣子都十分严谨地扣到了最后一颗。

  晏渔看着原臣泽可怜巴巴露出来的半个脖颈,无声地叹息了下。

  看来这里有个人不太懂浪漫,也不太懂暧昧。

  原臣泽掀开自己那床被子躺了进去,正要睡下,又听见晏渔说:“今天要做日常练习。”

  他回头就对上晏渔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点浅浅的光晕,可能是也刚洗完澡的缘故,氤氲着一点水雾。

  晏渔弯了弯眼:“你今天情绪不稳时,还是结巴了,所以练习是必要的。”

  原臣泽又坐起来,动作有点僵硬:“好。”

  晏渔从被窝里伸出白藕一样的胳膊,拿着平板找出一篇童话递给他:“念吧,速度可以比以前加快一点。”

  原臣泽没正眼看他,只余光瞥着接过平板,开始低声地读。

  刚开始时他还对在晏渔面前念童话、情诗这些,感到有点羞耻。

  但晏渔陪着他念了一段时间后,那种感觉就淡了。

  他声音很轻,语速尽量加快,但语气却是学着晏渔平时给他念童话故事那样,时而温柔,时而松缓,时而带着浅笑。

  念到一半时,原臣泽扭头看了眼,晏渔已经把自己整个团在被子里睡着了。

  他是朝着原臣泽的这面侧卧的。

  原臣泽看着晏渔优越的五官,闭上眼睛后美得那么纯净无暇,毫无攻击性,像个浪漫的天使,那么治愈人心,他不禁觉得心头一动。

  必须得承认的是,他喜欢晏渔这张脸。

  这张脸,让人感到治愈和平静的同时,还让他有种莫名的破坏欲,能勾起他心里最深处的阴暗和扭曲。

  原臣泽眸色深沉了些,他觉得不能再看了,就移开目光把平板放一旁,关了灯躺下睡觉。

  晏渔闭着眼睛微微一笑,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原臣泽醒来时,晏渔已经不在房间了。

  他下楼吃早餐,管家说晏渔出差去了,这次要出国,时间会久一点。

  原臣泽安静地听完,没说什么,背着包去了学校。

  这几天没人来接他回庄园,学校这边给每人都安排了寝室床铺的,原臣泽索性就住在学校了。

  反正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庄园也挺没意思的。

  平时没课,他就去图书馆学习,或者忙项目的后续事情。

  这天原臣泽晚上六七点时出了学校,打算去外面换口味吃一顿,刚出校门,就看见对面学校里,原寻也正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原寻顿了下,随后朝原臣泽招手。

  十分钟后,原寻跟着原臣泽在一个人少的小面馆坐了下来。

  等餐时,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原寻首先开口:“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原臣泽安静地听着,没什么表情也不搭话。

  原寻自顾自地喃喃:“你的订婚宴那晚,我看见妈进了你的房间,坐了很久。那天后她就变了好多。”

  面端上来了,原臣泽低头吃着,觉得这家店很不错,下次有机会可以带晏渔也来尝尝。

  原寻拿起筷子却不吃,一边搅拌一边说:

  “妈开始对我冷淡,以前几乎是每周都要查我的功课,大学了也不例外,现在却对我不闻不问,有时候我跟她说话,她也懒得搭理。”

  “爸妈还经常吵架,妈怪爸当年把她骗得好苦,还说要不是爸当初执意把你卖给叔叔,她根本就不会失去你。”

  “还有原家的公司,最近似乎也出了点问题,爸忙得焦头烂额,脾气也好差。”

  “自从你跟爸妈断绝关系后,家里都快成地狱了。”

  原臣泽终于停住了筷子:“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劝我回去?”

  原寻自嘲一笑:“并不,我巴不得你走,你走了这个家才会乱,越乱才越好。”

  原臣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从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原寻,没有理由像他一样憎恶那个家才对。

  原寻把筷子放下,撑着桌子看他,神情怪异:

  “只有你走了,他们才会意识到,他们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醒悟,才会忏悔。”

  作者有话说:

  乖乖们,今晚三更哈,三章都是大长章,往后翻

  泽宝开始布局了,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他就爱软刀子,不动声色地收拾所有人

  噢噢,如果有那种‘孩子就算怨恨父母,也不能去报复,他们毕竟是你父母’这种思想的宝宝,可以跑了

  后面的内容极其不适合道德洁癖的宝哈(也许这不是道德洁癖,如有冒犯,作者先道个歉哈,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