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坚定地选择
戚泽也不是真的要脱衣服,就是逗逗他。
结果他看见,唐辰缓缓红了耳朵,随后突然站起身,严肃地抓起旁边的被子,直接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波操作,戚泽着实没看懂,哑然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后,他又好气又好笑,想把被子挣开,但唐辰的手死死压住被子边缘,让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戚泽露出一个头,目光散漫地看向他:“解释下。”
唐辰偏开脸不看他,语气却很认真:“戚老师,虽然我现在不排斥跟你暧昧,但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越界的行为。”
戚泽脸色一变,有些受打击:“越界?”
唐辰点点头,又怕他误会,赶忙说:“我很珍惜你,可能我有点传统吧,不想在结婚前,做些太过的事情,这是对你的不尊重。”
戚泽一颗半悬着的心,又缓缓落地:“可我不介意跟你亲密。也不会觉得,这是不尊重。”
他向来奉行享乐主义,一件事能让自己愉快,那就去做。
如果唐辰能接受,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扑倒,给他开个荤。
唐辰却摇摇头:“戚老师,如果我们现在就做了那种亲密的事,万一有天你看到我的不好,不再喜欢我。”
“那时候你只会觉得,我很恶心,觉得被我碰过的地方,很恶心……”
戚泽轻吸一口气,蹙起眉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好像,唐辰打心底认为,他们最终一定会分开似的。
唐辰一直是个乐观向上的人,唯独在感情里,胆小,爱退缩,这些戚泽都是知道的。
但现在看来,唐辰在亲密关系里,还特别悲观,就好像他觉得,对方总有天会抛下他的,这点却让戚泽不太明白。
唐辰抿紧唇,沉默了片刻:“戚老师,我只是不想让你以后,有一丁点后悔。”
戚泽头疼地捏了捏额角,盯了这人半晌,最终无奈地败下阵。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是哪种心情。
跟喜欢的人独处一室,对方却连看都不看他,甚至主动帮他裹得非常严实。
是他没有魅力吗?
戚泽挑眉:“行吧,那开始故事会吧。”
他始终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成因,都跟这个人曾经的经历相关。
他想,听完唐辰的故事后,他应该能找到唐辰在亲密关系里,非常胆小且消极的原因。
总觉得,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不拆除,以后只会给两人的未来增加困难。
一段感情里,如果一个人始终抱着那样悲观的想法,那不管多幸福,多快乐,他都无法真正地去享受这些,他始终会患得患失。
戚泽不想让唐辰这样,他想给予唐辰最充足的安全感,最心安的幸福。
唐辰顺从了许多:“那,那我讲什么。”
戚泽撑着脑袋想了会儿:“讲讲你当初走丢后,那几年流浪的经历吧,不用细讲,大概说说每一段的故事就行。”
那段时间的经历,应该对唐辰的性格形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想听一听。
唐辰嗯了声,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其实我当年走丢后,被好心的人领养过。”
戚泽手指一顿。
唐辰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很灿烂,但眼底却并不明亮:
“我还记得当时,我在大街上的垃圾桶里翻东西,被一个好心奶奶看见了……”
那个奶奶年纪有些大了,走路脚步都是蹒跚的,但人是出了名的好,那一整个周围片区的流浪猫狗,都是她在喂。
看到唐辰年纪那么小,却这么可怜,很冷的天气,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老人心疼坏了,就说让唐辰跟她走。
当时唐辰还小,什么也不懂,老人给他买了吃的,他就跟着去了。
还好碰见的是一个好人,对方留下了他,收养了他。
老人的家在城市里,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巷子,墙面都是生了青苔的绿砖,可见她的生活条件也并不是很好。
但从那以后,老人有一口吃的,唐辰就饿不着。
他真的在那儿,度过了一段比较开心的日子。
戚泽听他讲这些过往,心里又酸又疼的,又庆幸唐辰遇到了好人:“后来呢。”
唐辰微笑:“后来,还没一年,她就去世了,年纪大了,扛不住很正常……”
他语气平静,眼眶却有些红了。
戚泽朝他坐过去了一点,跟他靠在一起:“然后你就继续流浪了?”
唐辰垂下眼:“嗯。本来老人的女儿,回老家来奔丧,也好心的说要收养我的。”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跟着他们搬家,离开这座城市了。”
戚泽:“所以他们最后还是留下了你?”
唐辰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嗯……”
“一开始他们是真的想收养我,我能看出来。结果在出发去另一个城市的前一天,老人的女儿,我喊她阿姨,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诊断出来是怀孕了。”
家里多了一个生命,意味着家里未来的经济,会非常地拮据。
而老人的女儿,生活条件也并不是很好,她跟丈夫只是普通的打工人。
有了自己的小孩儿要养,自然就顾不上唐辰了。
但他们很‘仁慈’地没有告诉唐辰这件事,是唐辰自己偷听到的。
第二天也如常地带着唐辰去机场,登机前却跟他说,他们要去办个证件,让唐辰等等。
然后给了唐辰两块钱,让他去超市里买点吃的,说等他买好了,他们也就回来了。
当时唐辰只有几岁,并不知道那对夫妇的用意,只是很开心自己能遇上好人。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去超市买了棒棒糖,和一包辣条,小孩子都爱吃的。
然后坐在大厅里等他们,结果等了好久,没等到。
他就自己去检票口找,问了好多人才找到检票口。
果然,他在行李箱的检查处,看到了刚过检的夫妻俩。
唐辰开心地朝他们挥手,夫妻俩似有所感应一般,回头看,就正好跟他对上了眼。
那一瞬,他们的表情,慌张地,无措的,心疼的,愧疚的,狠心的,绝情的……
后来很多年,唐辰都始终忘不掉那一幕。
几岁的他,怔愣地站在检票口外,像是逐渐明白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也缓缓垮塌。
但他心里相信,夫妇俩只是在补□□件,等他们忙完,会来接自己的。
然后他就在机场等着,等了好多天。
在检票口,和出站口,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却始终没看到他印象中熟悉的面孔。
后来唐辰再大一点,回想当时自己的状态,其实他那时是明白的,明白自己是被丢掉了,只是不想去相信。
他没有怪那对夫妇,他只是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他贪吃那点零食,所以他们才不要他的?
如果他能够表现得再懂事一点,听话一点,安分一点,好养活一点,会不会,他们就不会丢下他了?
他想,他应该问的,在偷听到女人怀孕的消息时,在那个检票口处。
他应该朝那对夫妇确认——你们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这样就不至于,他挂心了那对夫妇好久。
怕他们会回来找自己,所以不敢走,害怕错过。
但又更怕他们不回来,他什么都等不到。
戚泽听完后,闭了闭眼,又睁开,轻轻把头埋在他肩头。
难怪,难怪唐辰总是会每天问他那句话——明天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吗
这是在确认他会不会也突然离开,会不会突然抛弃他。
戚泽嗓音难过:“后来呢。”
唐辰倒是很坦然,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松:“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好心人,后来我在机场附近流浪了一段时间,又被另一对夫妻收养了。”
他笑了笑:“但最后,他们说我性格顽皮,恶劣,反正就是我很不好,所以放弃了我,再次弃养。”
戚泽只觉得一只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有些抽疼的感觉:“你怎么会不好。”
唐辰笑说:“戚老师,你不能因为现在的我还不错,就觉得我小时候也这样。”
“我小时候可招人讨厌了,他们不喜欢很正常。”
戚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酸涩得很。
难怪唐辰总是在一段亲密关系里,胆小,容易退缩,还悲观。
因为唐辰打心底觉得,那些跟他建立起亲密关系的人,都会在看到他不好的一面后,离开他。
唐辰怕他也是这样,更害怕他也后悔,所以几乎每天都会问那句话。
又想起之前唐辰说过的一句话——不要选择一个随时都可能会抛下你的人。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戚泽好难过,他轻轻抱住了唐辰,想把自己全部的爱给他,想告诉他,他永远都会坚定地选择他。
这次唐辰没有反抗,戚泽的怀抱让他觉得很温暖,治愈,让他贪恋。
唐辰笑着说:“戚老师你知道吗,有个巧合很有意思。”
“就是,收养过我的人,抛弃我都是在我生日那天。十月二十六号,这个日子,我想记不得都不行。”
这些经历,让唐辰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始终就是不配被爱的,得不到爱。
甚至在有人开始对他好,开始爱他时,他第一反应是惶恐,害怕别人只是错觉。
哪怕在接受了这份爱后,他也时刻觉得,对方会后悔。
所以逼着自己,紧绷着,要能接受对方随时都会抽身的结果。
戚泽心疼坏了,抱着他,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一刻他告诉自己,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都要坚定地选择唐辰。
唐辰经受不起任何放弃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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