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电影定档当晚,节目组在酒店聚会,有些日子没见,余树回国后体重掉的厉害,大家在饭桌上调侃,说余导是操心命。

  余树本人没说什么,只笑笑。

  难得是赵津詹也来了,捧着自己粱造的酒在饭桌上挨个让人都尝尝,轮到季言时,季言摆手:“实在不是我不给面子,是家里那位不让我在外喝酒。”

  在剧组数月,大家都知道季言有一个俊朗的男朋友,直到上个月蔺汇去世,众人才知那位俊朗的外表下内里竟然是蔺氏集团的太子爷。

  赵津詹不放人:“人都出来了,还管得了,他要是不让你喝,你就说是我让你喝的,喝喝喝,今天好日子,下周电影就上映了。”

  季言推脱不过浅酌一口,赞道:“赵编剧的酒粱的不错,怎么粱的,赶明我回去也学学。”

  赵津詹笑着轻拍人肩膀说:“你别犯浑,家里那位连酒都不让喝,还谈什么梁酒。”随后又低语:“我最近又在构思一个剧本,目前写到一半了,有兴趣看看吗?”

  季言笑说:“我的荣幸。”

  “好小子,”赵津詹看着季言一路走来,“只要你别乱玩,在圈内踏踏实实的走下去,我有合适的角色还是会找你的。”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坐在包间说说笑笑,詹胜兰见季言不吭声在位置上夹菜吃,走过去挨着人坐下,说:“确定要今晚发布那个视频吗?”

  她指的是欧阳布布无意间拍到的家暴视频。

  “对,”季言没看人盯着碗里的菜,说:“现在电影定档,你已经开始进入大众视线,从现在开始慢慢揭露欧阳岭的暴行,会持续得到一波关注,等电影上映中途,再将离婚的事实摆出来,完成自己人设的塑造。”

  詹胜兰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十九岁的皮囊下是怎样的灵魂,能想出这么多勾勾绕绕,她说:“是为了塑造为争取孩子抚养费,而努力生活的母亲吗?”

  “不是,”季言将盘里的牛肉夹出来在嘴里细嚼慢咽,待吃完才说:“你要塑造的是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这部电影如果反响很好的话,继续留在娱乐圈做一个好演员,这个时候大家在得知你离婚又开始独自抚养小孩时,多少会有同情心。”

  “你的演技又不差,有了这些先天条件,这条路才能走的通顺,”他看眼詹胜兰,“之前你一直纵容欧阳岭这样,现在也是时候找回原来的自己了。”

  詹胜兰闻言沉沉呼出一口气,说:“就这么办。”

  季言又问:“我前段时间听虹姐说,你和经纪人的合约到期了,目前处于没有经纪公司的状态,有没有想过跟着我和虹姐一起干。”

  他摆出利弊后又说:“当然,这件事得你自己做主,并不是我们帮了你,就该限制你的想法,你随意就好。”

  詹胜兰点头:“我其实有想过再找经纪公司,只是现在你也知道,一个上手的经纪人需要的磨合的时间很长。”

  话说到,一切都在不言中,季言点头权当默认詹胜兰的加入。

  穿书前季言自己拥有工作室,同时投资的娱乐圈旗下也有不少艺人,穿书后,这些该用的手段还是得用上,壮大自己在娱乐圈的声势。

  聚餐还没结束,众人发现赵津詹和余树不知去了哪里。

  余导站在酒店盥洗室旁的小隔间内抽烟,再次回到这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赵津詹从盥洗室出来,看着镜中的余树说:“老余,怎么,还没放下啊。”

  余树笑着说:“你不也是,当年我们毕业一起旅行,遇上那个人,又同时喜欢上,这些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们两。”

  赵津詹不问世事的脸上冒出些表情,惋惜地说:“我当初把他让给你,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早知道他后来要走,说什么我也要好好陪着他。”

  他擦把脸,余树走过来搂住人肩膀说:“都多少年的事了,大老爷们别哭了。”

  赵津詹轻推人:“你别说我,这几天你也不是的,是他的忌日,你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不是吗。”

  余树的半退圈和赵津詹挥霍的那些年,都是因为两人同时爱上的那人离开人世,如今通过这部电影,又都重新苏醒过来。

  “其实你刚开始看中的是季言那双眼睛吧,”余树打岔说,“很像他吧,尤其笑的时候,虽说那小子不爱笑。”他指的季言。

  赵津詹轻叹一声:“这些年你用人都是不拘一格的,但从未如此大胆过用一个非科班出身的季言,理由是什么,我也不多说了。”

  懂的都懂。

  从季言走进乐器店那天起,余树就关注着这个人,一举一动都很像他那位故人,虽说性格方面不太像,但丝毫不影响余树想要对人好的心,只不过想弥补一些事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赵津詹说:“这些年也就这么过去了,我现在在写一个全新的剧本,感兴趣吗。”

  “当然。”

  季言从酒店出来,金洲下了雪,虽不是第一场雪,但足够震撼,他站在酒店台阶下跟众人道别,一人慢慢悠悠朝地铁站走去。

  他知道今晚来了免不了要喝酒,所以没开车。

  刚走两步,身后喇叭声响起,他下意识转身,见蔺仲呈探出车窗朝他招手,他快步走向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说:“今天不是加班吗,怎么想着来接我?”

  “再加班也不能苦了言言,”蔺仲呈说,拿起后排围巾给人围上,又摸摸人的手,说:“冷吧,都下雪了。”

  “是啊,”季言看向窗外,“又下雪了,”停顿,“下周我的电影上映,邀请你去看首映,去吗?”

  “当然得去。”蔺仲呈慢慢开车回家,“最近不忙吧。”

  季言听出意思:“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可以直说。”

  “集团旗下有家公司最近收购了T国metoo牌子,想找位代言人,”蔺仲呈看眼季言,“我觉得你很合适。”

  季言笑笑:“没有假公济私的成分在里面吗?”话锋一转,“万一我这部电影反应平平,观众不买账,而你旗下的公司又和我合作,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本的生意,不像蔺老板会做的。”

  蔺仲呈靠边停车,故意将雨刷器停下,仍由大雪覆盖在车上,搂过人坐在腿上说:“我想捧自己的男朋友,有错吗?”

  “没有错,”季言轻点人鼻子,“我想亲自己的男朋友,也没错吧。”

  “亲吧。”

  离开后,蔺仲呈轻捏人的下巴问:“今晚喝酒了?”单纯问问。今晚聚餐不喝酒也说不过去。

  季言点头:“只喝了一点点,”而后像邀功似的说,“你没发现我很久没抽烟了吗,我已经很好的克制住自己不抽烟了,免得你说我身上一股烟味,像熏鸭一样。”

  蔺仲呈笑出声:“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少抽点,但我没说过你像熏鸭,冤枉人。”

  他抱紧季言说:“等这段时间结束了,我们去圣吉尼岛结婚吧,我想跟你结婚。”

  季言看眼外面的雪,将车盖的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他说:“好寒酸啊,蔺氏集团老板求婚的场面一点也不有排面,”又伸出手指,“随便一个戒指就打发掉我了。”

  蔺仲呈亲亲人嘴角说:“嫌我穷了?”

  “对啊,嫌弃你穷了,好穷啊,”季言缩进人怀里,“我现在才不答应你,等我以后出名了,有资本了,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慢慢挑选。”

  蔺仲呈假意生气轻拍人臀部说:“他们都没有我厉害。”

  “你哪里厉害?”季言佯装不懂,“床上厉害还是床下厉害?”

  “都厉害。”

  《目击者》定档消息今晚在微博放出,半个小时后,欧阳岭殴打詹胜兰的视频同时流出,两个热搜纷纷上榜。

  【妈个比,那可是我小时候的女神,这个王八蛋】

  【呜呜呜,我女神结婚的时候,我还失眠了,现在看见我女神过不好,我要被气死】

  【离婚,赶紧离婚,这种家暴男不离婚放在那等着过年吗】

  【我的妈呀,视频里这个男人是谁啊,长得人模人样的,不做人事】

  【把我的键盘拿出来,我要让那个狗币知道网暴的厉害】

  闫震那档电影,与余树的定档时间只差两天,本商议着明晚发通告,现在看互联网纷纷热议詹胜兰被家暴这件事,同时将《目击者》的热度完全带起来,心有余悸。

  这电影到底是上映还是不上映。

  欧阳岭此时在家中,名下公司上市股票一夜之间全部缩水,自己在网上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没走出家门,就见门口堵满了准备拿到第一手资料的媒体工作者。

  他猛地锤击桌子,说:“这视频是谁拍的?”

  李秘书站在对面不敢说话,欧阳岭咆哮:“到底是谁拍的,我问你话。”

  “据说——”李秘书口干舌燥,“据说是小少爷拍的。”

  “逆子。”欧阳岭扫掉桌上的文件,双手叉腰,“养这个逆子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