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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喜耀步履匆匆的跑进屋子：“包季佐那边的裁定出来了。”
林钧宸抬眼：“什么结果？”
喜耀：“不知道，军纪部把结果直接封死，连参与裁定的人员名单都严格保密。明天军纪部连开两场会，二十四军内部公示后，直接在新闻会上公示。看样子是要一锤子直接钉死 ，不给任何人说项的机会。”
喜耀递过一封电函：“明天的两场会，包季左请你列席。”
林钧宸颔首：“他确实需要人镇场。回电包季左，我和参谋长会到场。但择元不参与后面的发布会。”
包季左的电函发了不止这一份。从廖云峰、武平、何知非请到林钧宸，反正这几日那么多将领被强留在了平都，包季左干脆请了个遍。
狐假虎威也好、借威弄势也罢，反正就是要防着有人惹事生乱砸场子。
军纪部是座小庙，没点准备，还真审不起赵华栋这样的大神。
所谓有备而无患，包季佐的多方准备下，军纪部的内部会议还是很平静的。
毕竟在场下那么多的军官里，冀州一系不过是个小山头，甚至像一师、四师这样的嫡系主力，眼里有没有冀州一系都两说。没人会脑子一热到当着这么多级别高、资历深的指战员的面当刺头。
洋洋洒洒几十页的裁定书、包总长读得无波无澜。下面没人闹事，包季左闭着眼睛都能轻车熟路。
相对的，这样温水煮青蛙的平铺直叙，对于被邀请来、又不参与细节的廖云峰他们来说，就显得格外无聊了。
廖云峰打了个哈欠，就在上一回，他还策划发动了一场性命攸关的刺激兵谏。
这回，就光看个过场、那是真有够无聊。
武平戳戳他：“老廖，形象形象。”
廖云峰不以为意：“包季左邀我们来又不是为了请我们听判决书的，他要的就只是咱们几个坐在这。”说罢还遥遥一指主席位。
武平猛的发现，少帅和参谋长的位置上就只剩两个姓名牌了。
武平愤愤不平：“不是，他们溜了啊？！！”
廖云峰点点头：“刚才参谋长好像有些倦，少帅就推他出去了。”
武平哦了一声，这个理由还能接受。
武平：“不过老廖，那为啥要带参谋长来这边啊？压场的话，我们几个怎么说都够了。”
“压场光少帅还不够，用得着我们？”廖云峰摇头失笑：“我们就是用来帮少帅混淆视听的，反正所有能来的人都来了，参谋长来也就很正常了。”
“少帅他——被吓到了啊。”廖云峰眼底晦暗不明：“打从医院回来，少帅就没让参谋长离开视线超过两个点。这几天指挥所里，我按着点都能猜到少帅大概什么时候要从屋里出去一趟，忙的话远远看一眼就能回来，但一定要看到参谋长。少帅心里，还在后怕吧……”
武平咽了口口水，心里不可置信却又莫名的有些难受：“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没发现……”
廖云峰一笑：“你又不像我一样一天到晚呆在指挥所，怎么发现？上位者，掩饰心绪算是基本功了。参谋长自己都不一定发现了。”
说话间，包季左已经开始宣读结果了，涉案主犯十三人——一律枪决。
廖云峰排排武平的肩：“别想了，这种事，我们也帮不上忙。走，去前面镇场子去。”
武平廖云峰一行跟着包季左来到前厅，才穆然发觉就他们几个可能还真镇不住这个场子。
大厅里，除了记者，还有大批不请自来的冀州系官兵。
前面的蒋谦已经回过身：“武平，去找少帅。”
武平点点头抽身而出，刚到楼梯的拐角就撞上了从楼上下来的林钧宸。
林钧宸：“还没开始吧？”
武平点头：“不过下面聚了不少官兵，可能准备闹事，少帅你得全程在场。”
“知道了。”林钧宸颔首：“你到三零二去，择元在休息，你帮着喜耀看着点。”
武平一拍胸脯：“放心吧少帅，交给我。”
前厅，冀州一派为首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才逃过一劫的冯耀。
要是那晚上他去了那顿共商‘大事’的饭局，枪决的名单里就得加他冯耀一个了……
但冯耀仍必须得来，他是冀州系剩下的最高军官了，兄弟们要讨公道，他即拦不住就得一起来。
其实他的职介是够进前半场听内部公示的，但冯耀没有去。他和底下的兄弟们一起在外面听结果，尽管他心里已然知道马上肯定会是一堆的证据事实，压到他们说不出话来。
因为现实不是兄弟心中想的的被排挤诬陷，赵华栋是真的要反。
说实话，到林钧宸出来，嘈杂的现场骤然安静的的那一刻，冯耀反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底下的官兵们脑子一热再把自己送进去。
台下镁光闪烁，包季左慷慨朗声：“扬汤止沸，不如去薪；自三七厅议，我乾平府就对内部存在的问题高度重视，今做出如下决定也是忍痛为之，但溃痈虽痛，胜于养毒！！望军中诸君引以为戒！！”
发布会波澜不惊的开完了，人员散去，冯耀有些颓然的靠着后面的墙坐下，冀州系的大半个指挥系统就这么没了……他们冀州一派好几万的弟兄今后又要怎么办？
冯耀无法继续颓丧下去，仍留在前厅的官兵们纷纷转身围了过来、将目光投向了他，带着眼中最后的希冀。
“冯师长，他们都说您要调去何长官他们师？弟兄们都要被遣散了？是真的吗？”
有战士怯生生的问着。
冯耀勉强撤出个笑来：“都听哪个狗日的瞎说的！兄弟们相信我，我冯耀不会让队伍散了的！早晚有一天，咱们也能打出自己的勋号，成为乾平府数一数二的主力！！”
前厅门侧，靠着门廊的林钧宸撤回视线。
廖云峰跟上离开的林钧宸：“少帅，冀州一派的队伍怎么处置？”
“这个冯耀可以一用，给他点时间，看他能不能带出一两万像样的队伍。”
“明白。”廖云峰颔首：“少帅，你上去顺便帮我把武平喊下来。”
林钧宸：“不一起回去？”
廖云峰摇摇头：“不了，豹子他们几个约了还有事，少帅你和参谋长先回去吧。”
武平曹豹几个暗搓搓的在军纪部凑一堆，想也不能有别的事情。
毕竟除了廖云峰，他们几个每人的身上都还欠着条子。多久才来一趟军纪部，顺手就把条子一起交了多方便。
避开文择元也很简单，毕竟参谋长也还欠着条子，但武平他们半点也不想提醒对方这件事。
反正今儿个、军纪部司刑处当值的面子大了去了，几个主力师长，挨个都得从他棍子底下过。
这个时候，皮糙肉厚这个不怎么好听的修饰词就派上大用场了。
除了武平这个领了两人分的，曹豹、陈堪一个个呲牙咧嘴完、转身就‘潇洒’的表示也就松松筋骨。
武平气结，毕竟他等会肯定这么‘潇洒’不了，说不定还得靠老廖背回去……
“小五不要急，你数大，满满来。”曹豹已经开始落井下石。
曹豹把自己的条子递给值班的军官，第一次关注起这边是怎么消条子的，只见那军官在册子上翻出和条子上的号码对应的一行，那行号码后面赫然就是曹豹的名字和军号。
曹豹：“我交了这么多次，头回发现你们这儿不是匿名的。”
“才改的，防止有人冒名顶替，现在交条子之前匿名，交条子不匿名。”那军官抬起头：“出示一下证件。”
曹豹拿出军官证半开玩笑道：“感情这证件要是对不上，我这顿打就白挨了？”
“那可不是。”军官也笑起来，伸手接过证件。
下一秒，那军官就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标准的军礼：“长官好！”
曹豹瞬间就退了半步：“我算是知道你们以前为啥要匿名了，吓我一跳……”
“不是长官，我老想去主力师了，选了好几次，都没选上。”那军官尴尬的挠挠头，在曹豹那一行末尾划上勾：“可以了长官。”
曹豹乐了，往身后边一指：“不急，后面几个都是主力师的。”
“我正好等陈堪他们出来，你这册子借我看看，借我数数当兵到现在总共领了多少棍子。”
那军官面色犹豫：“长官这不合规矩。”
“你这小同志怎么这么迂腐，老子看看而已，就你这样怎么进主力师？整天规矩来规矩去上纲上线，长官都得被你气死，哪个敢要你？”
“那……那行吧。”小同志在曹首长的淫威下、为着自己的梦想妥协了。
然而曹豹已然一边翻着一边摸起了兜里的笔，这小同志好忽悠，找到参谋长那条顺便画个勾应该也不难。
这边陈堪伙着蒋谦一起过来了。
“你俩等老子数完。”曹豹冲陈堪使了个眼色。
陈堪心领神会：“小同志，让他数，我俩不急。”
老战友配合起来还是很默契的，陈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起话头：“我刚在那边听到你想进主力师？”
小军官一下子就兴奋了，猛的点头。
陈堪啧上一声：“曹豹那里有啥好的，咋不考虑我们七师？”
突然有点梦幻，小军官咽了口口水：“不是不考虑长官，我是选不上。”
“怎么会、”蒋谦继续鼓励着：“我看你就是个好苗子，好好练，来报一纵。一纵可是独立纵队，到时候不比他们几个师呆的自在。”
小军官并没有看到面前几只狐狸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自信心爆棚的一个劲的点着头。
“嘿？！”这边，陈堪不乐意了：“老子先发现的苗子，你小子想截胡啊？你那什么独立纵队？黑户一个，有正规编制吗？”
“怎么说话的？人家想去哪是人家自己的事。五大主力可不是一纵自个儿喊出来的，仪州政府的破编制老子还真不稀罕！！小兄弟，你说你想去哪个部队。”
小军官一下子就被蒋谦问蒙了，左看看陈堪，右看看蒋谦，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曹豹心里把蒋谦、陈堪狠狠夸了一顿，手上不停继续翻着，他对文择元的军号大致有印象，大概翻了十几页就找到了。
曹豹美滋滋的一侧身，用陈堪的身体挡住那军官的视线，拿出笔来。
然后，他就看到那一行的最后面已经有了勾。
晴天霹雳，曹豹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堪发觉了曹豹的异样，半开玩笑的搭过曹豹的肩：“怎么，发现被罚的总数太多，数不下去了？”
曹豹去指向那个黑色的勾，很是不可置信：“参谋长自个儿背着我们交过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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