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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亭又陪着季之木在酒店多待了一天,直到他的体温完全正常才订了回榕城的机票。
但就这么几天相处下来就把他折腾得够呛的。
除去对方连日来的霸王硬上弓,不做的时候季之木也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温亭完全处在被光明正大窥视的状态。
若两人在房间内分开空间各自处理工作上的琐事,季之木则会每隔十分钟准点来啃他一次后颈,不偏差一分一秒。
温亭最初对季之木这种行为很是毛骨悚然,这人也不吭声,像个幽灵似的绕到他背后,冷不防的对他脖子来一下,嗅过一圈后又悄然离开,温亭像只芦花鸡般缩着自己的鸡脖子愣在原地。
后来他完全麻木了,对方凑近时甚至不会躲一下。淡定地瞥了眼时间,要到点了就自觉抻脖子,让黄鼠狼尝尽甜头。
傍晚时分,温亭蹲在沙发旁给两人收拾行李,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的腰被一双手圈住,颈脖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
温亭无奈道:“照这么个啃法,我脖子都要被你啃伤了。”
季之木瞥了一眼他的脖子,幽幽说道:“不是很严重。”
本来温亭只是半开玩笑这么一说,但听到对方这种语气,他心中隐约升起不祥的预感。温亭推开季之木冲到浴室,侧身扭着头往镜子前一站,一股怒火登时蹿上天灵盖——
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落到后颈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颈椎骨处还印着刚咬上的红痕,温亭往那一按,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深呼吸两秒,抄起眼前的毛刷冲到客厅,势必要将季之木刷出一层木屑来。
岂料客厅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温亭快步走到卧室噼里啪啦打开衣柜门,接着趴在地上往床底看,没见着对方半个人影。
他冷哼一声,打开手机找到季之木的名字,边打字边磨牙,手上力度大得要把屏幕敲碎:[你今晚别回来了!!!]
温亭踹了一脚季之木的行李箱,把对方的衣服像处理咸菜干似的,叠都不叠就囫囵塞进箱子里,然后“啪”的一下把箱子关上,推到房门外,意思是让他拿着行李哪边凉快哪边待去。
处理完这事,温亭又跑到卫生间细细观察自己的后颈,揉了揉变成紫红色的咬痕,龇牙咧嘴地想:季之木是狗吗?丽丽都比他有教养,下嘴没轻没重的,这痕迹看着没有两天时间根本消不去,怎么出门见人啊!
温亭哀怨地抚摸脖子,自认倒霉,打算去行李箱翻件领口高点的衣服明天稍微遮一下,甫一走到客厅便听到门口传来“滴”的一声。
他抬眼望去,始作俑者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拎着几个袋子,面色如常地走了进来。
温亭看到他这个事不关己的态度就大为光火,拔高嗓门问:“谁让你进来的?!”
“房卡。”对方淡淡道。
温亭噎住,愈发狠厉地瞪着他,想把这个呆子用眼神撕碎。
季之木把手头的袋子放到玻璃桌上,拿出里面的保鲜盒一个个打开,盒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晚餐甜点,包括饭后水果。
季之木故意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温亭捕捉到这个微小的动作,顿时火冒三丈,心想这是把自己当猪哄了,抬脚就要往房间走,手腕被身后的人拉住。
季之木用力一扯发现扯不动人,便直接揽住他的肩胛骨和腿弯,打横把温亭抱到沙发上。
温亭欲挣扎,被人两手摁在大腿上,季之木从袋子里翻出一支药膏。
“给你涂药,别动。”季之木说。
清凉的药膏涂到后颈处稍稍缓和了刺痛感,温亭坐在腿上扭过头不看他,半晌,低声喃喃道:“气死我了。”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继续抹着药膏给他涂脖子。
温亭咬咬牙,稍扯高声量说:“你快把我气死了!”
身旁的人动作一顿,然后轻轻给他顺背。
“我要把你杀了。”他阴森森地盯着季之木说。
季之木满脸云淡风轻,平静地吐出俩字:“随便。”
呆子!呆子!呆子!
温亭怒极反笑,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苦吃,索性泄了力靠在季之木身上,哀怨道:“我明天要怎么出门啊......”
温亭见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条男士方巾,只有浅浅的条纹,乍眼一看是纯黑,但在光照下实际带了点深绿色,挺衬他的肤色,只不过有点欲盖弥彰。
他苦笑道:“捂痱子吗?”拿过方巾扬了扬,随意看了两眼,又说,“算了。”
温亭鼻子哼出一声,用力掐了把季之木的腰,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任由对方给自己上药。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忿,不愿就这么原谅季之木,时不时就要往他腰上掐一把,似乎也要在这细皮嫩肉上掐出可怖的淤青。
不一会儿,季之木皱眉说:“别掐了。”
温亭剜了他一眼,手下又使劲掐了一把,愤愤道:“凭什么?!”
但不用对方解释,很快他便知道了缘故,他感受到季之木那玩意儿已微微抬头,顶了他屁股一下。
温亭霎时怒火中烧,耳朵发烫,从他身上弹开,摩拳擦掌,“啪”的一下打在季之木的大腿上,吼道:“滚!!!”
*
临睡觉前,温亭在衣柜里搬出另一床被子,他还没消气,既然没有多余的床,那就和人分开被子盖,反正不会委屈自己睡沙发。
他在床中间分了条楚河汉界,然后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很快便被睡意击倒。
季之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瞥见床上犹如躺着一条白色的茧蛹,他没看到温亭的脸,只有一个黑色的发顶露在被子外面。
茧蛹颇有节奏地微微起伏,好像睡着了。
季之木熄了灯挪到温亭身边,将他连同被子抱在怀里。温亭被这一阵动静弄醒,从被子里露出脸,睡眼惺忪,下意识往他身上贴去,但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又退开了些。
“你过界了。”温亭把脸继续埋到被窝里睡觉,声音闷闷的。
季之木看了眼用衣服摆成的界线,不动声色地用脚打乱,拨到床边,说:“很冷。”
“不是给你留了床被子吗?”茧蛹说。
季之木又说:“被子很冷。”
“自己暖去。”温亭的声音愈发困乏。
“我的体温也很冷,怎么暖?”
“胡说,都能当暖手炉了。”温亭在被子里轻哼一声。
“那只是因为易感期,现在已经结束了。”
温亭不搭理他,又听到对方义正言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体虚。”
呸!这下温亭忍不了了,闭着眼翻了个白眼,心想:就你那折腾劲儿还体虚,那我这身子该入土了!
他不理季之木的鬼话连篇,学小树一样两眼一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突然感到脸颊一凉。
对方把手背伸进被子里,贴到他脸上,冰凉的触感使他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看见季之木浅褐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我没骗你。”季之木说。
两人隔着层被子大眼瞪小眼,最终温亭先败下阵来,但他认为这是由于自己实在太困,不愿再和对方啰里八嗦扯东扯西。
温亭掀开被角放他进来,说:“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