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时三十七分的飞机。
旅客以及送客的人儿九点就到了机场。
直到“机场”两个红色大字闯进脑内,撕开路之洵所有幻想,他才恍恍然意识到姜络真的要离开他一段日子了。
而姜络坐在副驾驶座,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其实他的脑子同样空白。
这些天,他就没有清醒过。
那天在排球场,方畅被他正中腹部的一拳放倒在地,姜络便硬着头皮扬长而去。
当晚,姜络就收到了方畅的信息:一张白底黑字的处罚书图片。
盖了学校鲜红的公章,最后一段赫然写着:
……对路之洵做出行政警告处分,停止其硕士教学岗位工作,扣除一年奖励性绩效工资、取消其两年内评奖评优、职务晋升、职称评定、岗位聘用、工资晋级、干部选任、申报人才计划、申报科研项目等方面的资格。
姜络现在也不记得他面对这张处罚书做出了什么表情,只记得当时两眼一黑,冲进洗手间,一通电话呼给方畅:“你说的交易,是什么意思。”
方畅:“我要你消失。”
眼前“国际机场”四个大字,就意味着“消失”。
B校与E大,十五小时时差,上万公里的直线距离,他的早晨是路之洵的夜晚,他的凌晨是路之洵的白昼,从此从路之洵的世界消失,也从方畅的世界消失。
姜络早就将一切抛之脑后,唯一想的只有: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他要救路之洵。
他又安慰自己:出国一段时间对他自己也是好事,既能彻底避开网络舆论,也能躲开没日没夜的骚扰电话……更不用说B校交流给履历增分多少。而方畅,应该不至于在飞机上装炸弹让他彻底“消失”吧,应该不至于吧!
姜络默默,路之洵也默默。即将离别的深夜无人说话。他的轿车缓缓驶进机场进客通道,姜络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路之洵锁住车门,“不急。”
“?”
油门一踩,载着他驶出进客通道。
姜络懵了:“你干嘛?”
路之洵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着急走吗。”
“路老师,我在赶飞机。”
“还有三个小时,不是吗?”
“你该不会没坐过飞机吧,都得提早三个小时值机……”
路之洵打断他:“国际航空起飞前四十五分钟停止值机。给我一个小时,络络。”
他要带我去哪?
姜络欲言又止,最后默许。庞然客机从他们头顶低空飞过,引擎声震耳轰鸣,姜络双手缩进卫衣袖子攥成拳头。如果路之洵直接带着他驶离机场,他也毫不意外。他知道路之洵从来随心所欲。
可是路之洵,如果你能带着我逃奔向荒野,我愿意跟。然而我们终究要活在牢笼里。
路之洵没有带他驶离机场。他们拐进停车场,上百辆出行旅客遗留的私家车安静遗留。
出行淡季的深夜,停车场里只有他们的车灯扫过光亮,最终指向了角落的角落。
停稳,挂档,手刹。
姜络坐起身,左右看了一眼,心说路之洵该不会想──
“咔。”是路之洵解开了安全带。
同时姜络被按住肩膀:“喂你别……”
路之洵以唇的温度堵上他的后半句,等待姜络双手从阻止他,到环住他,足足用了三分钟。
他的路老师吻得蛮横且不讲道理,右手后移,滑进烘热的卫衣,触及他的腰线。又下移,从紧绷的裤腰开始。
姜络浑身打颤,他说:“别。”
却不自觉解开了休闲裤的绑绳,于是那股刚刚操纵方向盘的冰凉便开始操纵他,牢牢将他握在掌心,狠狠掂量一把柔软。那双适宜翻书的手,随情到了深处,压迫姜络不得不抬腰离座。
“唔……”
姜络抬起眼,毫不示弱地咬了回去,干脆从副驾驶座爬上路之洵双腿,而后者默契地将座位后移,将靠背后压,纵容他的任性。
姜络调整坐姿,让自己能以相对舒适的姿势趴在路之洵身上:“我告诉你,这辈子仅此一次。”仅此一次,因为糟透了。他可是马上就要长途旅行还要倒时差的人啊,现在还要被按在车里*。
路之洵应了声笑意浓浓的“嗯”。除了托住姜络后背、防止撞向方向盘让喇叭声鸣还能如何。
国际机场,停车坪,上百辆等待主人归来的私家车里,从市中心E大附近驶来的那一辆最激烈。
姜络一手撑在车窗,一手攀着座椅护颈,早已通红了脸,也不知这车厢隔音效果如何。越到浓时反而越不敢开口,把唇咬得通红,甚至容纳不下路之洵一点挑衅。
“喊出声。”
“我才不要!”
“我想听。”
“我不想听!”
路之洵深深吻他一口,抽手放一张蓝调爵士乐唱片进车载音响。未来很多很多年,他迷上了在蓝调爵士乐里*姜络,不好的习惯,但鼓点一响,他便情难自抑。
总会想起今夜飞机引擎轰鸣,想起姜络逐渐放肆的嗓音,想起近在咫尺的别离。
“别tm*在里面,老子要赶飞机。”
路之洵打开副驾驶前的储存箱,掏出一枚四四方方的塑料散装:“好。”
姜络顿时怒不可遏:“你tm有啊!你不早拿出来!你故意的!”
路之洵把那玩意塞进他手心:“帮我戴上,络络。”
“……事真多。”默默撕开封口。
“用嘴。好吗。”
作者有话说:
又到了如此这般的时候,如果这篇没被choke ,我马上去拍《头文字D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