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直男穿进游戏后抱上死神大腿>第0236章 【死地】一

  居狼如愿带沈渊来到九离,可两人站到苍梧殿外时他又改变了主意。

  “阿渊……”他唤道。

  “怎么了?”沈渊转身看去。

  凤目中精光一闪,居狼举起手刀,朝沈渊脖颈劈去。

  他接住沈渊倒下的身体,刚要离开,典山的声音从殿门紧闭的苍梧殿中传来:“皇兄求汝带其回来九离,汝怎忍心欺骗皇兄?”

  下一秒,苍梧殿门打开,典山从皇位上起身,缓步向两人走去。他问道:“汝可知皇兄最想完成的事是什么?”

  自是不用典山说的,居狼知道沈渊的执念是什么,“沈冤莫雪。”

  “既然知道,那汝还阻止皇兄吗?”典山继续朝居狼走近,阴恻恻地说:“皇兄可是与婖妙娘娘打了赌,这才能再次回到人间来为自己沈冤莫雪,汝就这么打晕了皇兄带走,岂不是辜负了皇兄与娘娘打赌时付出的代价?”

  “代价?”居狼听闻话中之意,抱着昏迷的沈渊转过身来。他与越走越近的典山面对面,沉声问道:“阿渊与婖妙立下了什么赌约?”

  经历生离死别,他本能地抗拒、害怕再次与沈渊分离。他声音颤抖,逼问道:“他到底用了什么代价才能再次回来?!”

  典山停步在距离居狼两、三米远的地方,说道:“孤十分肯定地告诉尔等,皇兄不是魔神。”

  居狼表现得并不惊讶,“我早就知道了。”

  他回忆道:“二十五年前,蓬莱演武场上阿渊受过两记锁魂钉之后,父亲将昏迷的我带回蓬莱阁。我听到龙伯与父亲的谈话,得知是龙伯心爱的女人宇文风谣大病一场,恐怕命不久矣,龙伯为了救她这才答应婖妙与父亲的要求,去做那尊屹立在宇文明府前的石龟。那石龟里镇压的就是一直骚扰宇文风谣的师琉璃。

  “我与阿渊去到宇文明府时,那尊龟驮石碑已经被破坏,师琉璃被放出,继续缠着宇文风谣,龙伯也不必保持石龟的模样默默守护宇文风谣,而是跑到蓬莱岛上找父亲理论,不巧被我听到,拦了下来,让我知道了真相。

  “试问石碑为什么突然被破坏,放出了师琉璃?我们还在浔武海滩上误入师琉璃的幻境?龙伯还到蓬莱来找父亲理论?因为那就是我那父亲与婖妙的所作所为!龙伯不找我父亲说理,应该找谁?!”

  典山默默听着,居狼说完了,他勾唇一笑,消薄如刀的唇中透出一丝薄凉,问道:“那汝可知道为什么婖妙娘娘与汪岛主要在那个时间让师琉璃现身?那时,皇兄已经身败名裂,何须再设计?”

  居狼也疑惑,“为什么?”

  典山从怀中掏出一颗留影珠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答道:“其实娘娘才是魔神,皇兄是羽渊之底的一颗若木。那棵若木是盘古大帝的心脏所化,至纯至洁,皇兄本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魂魄、情感,应回到谛休天帝体内,做他的一颗心。可现在这颗心失了,谛休天帝也就只能闭关不出。”

  居狼头皮一松,微张嘴巴,十分诧异。

  典山则豪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那年羽渊之底的异像,一部分是皇兄带来的祥瑞之照,一部分是娘娘控制不住自身的煞气,导致了外溢。那个时候娘娘已经满头白发,像如今的皇兄一般即将入魔,又恰好碰见了这颗纯净的心,所以……”

  居狼激动地接下去,“所以一直是婖妙扯了个弥天大谎诓骗大家!她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

  相比盛怒的居狼,典山一直表现得相当淡定,“当然是要偷天换日咯。汪岛主一直知道真相如何,但其还是选择与娘娘一起偷梁换柱。”

  闻言,居狼一踉跄。

  反应过来,他紧紧抱着沈渊,高挺的鼻子深入他的白发中,细细嗅他自身所带的夜幽兰花香,喃喃道:“我一直以为父亲……父亲是因为他是魔神才那般讨厌他的……原来、原来一切都不是那样……”

  留影珠的光芒在典山指缝中析出,“娘娘是打算让皇兄死,可并不打算只让皇兄死。”

  居狼道:“你什么意思?”

  典山伸出手,勾起一缕沈渊的白发。

  居狼眉头一蹙,面露厌弃,往后一退,沉声警告:“别碰他!”

  典山悻悻地缩回手,继续把玩留影珠,“吾说过,早在羽渊异像之前娘娘发丝就已白,压制不住自身煞气,可现在娘娘一头青丝如瀑,完全没有任何煞气入体的表现。”

  恍然大悟,居狼大惊,“你们是故意叫我带阿渊出岛寻找真相,让他先落个畏罪潜逃,半坐实了沉岛罪名,再诱他出了玄铁牢,彻底身败名裂!你们在那一个月把他彻底变成了魔神!此后阿渊挣扎,大家只会笑他疯了;阿渊坠下西轩门,大家只会认为他是恶贯满盈!!”

  典山颔首,“呵呵,没错。要达成这一切可是多亏了汝的合作呢。”

  居狼心里一痛。

  典山继续道:“那棵若木本有两位伴生灵,一条青龙,一只青鸟。那位和皇兄长得一样的人就是那条青龙。而汝,汪盼,是那只青鸟啊。”他长舒一口气,“这下汝知道为什么皇兄一出生就有一只青鸟跟随其后,而汝能时不时与皇兄感同身受了吗?”

  偶尔,汪盼的确与沈渊感同身受。

  居狼道:“我为他而生,生来为他。”

  典山叹口气,“哎,可惜呀,汝与青龙景憧皆为皇兄而生,却双双成了那把剜心的短刃。”

  居狼深深地抱着沈渊,呜咽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典山手握留影珠上前一步,将留影珠放到沈渊的额头上。

  见状,居狼大喝一声:“离我们远一点!”

  典山猛地收回手,说道:“皇兄就要死啦,吾在帮汝,只要皇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不会再想着澄清的事。”

  居狼狞视典山,“胡说!”

  典山耸耸肩,解释道:“皇兄能重返人间全是因为其与娘娘打了个赌,那个赌约就是,一旦皇兄沈冤莫雪就会死。”

  “不可能!”居狼不信,“阿渊这么聪明,不会与婖妙打这种赌。”

  “即将溺死的人不会在意那个伸出援手的是人还是鬼——这是皇兄对娘娘说的。”典山道:“汝想想,西轩门上到底有谁帮了皇兄一把?汝吗?汝说皇兄是无心之人,所以一个都没有。若干年以后,娘娘是唯一一位愿意帮其一把的人,其当然不会推拒。其次,这世间没有其留恋的人,其也一无所有,没有可以作为赌注的东西,唯有那一缕魂魄。”

  听闻,居狼下意识拥紧沈渊,害怕再次失去。

  典山看在眼里,大拇指与食指继续捏着留影珠把玩,“所以说,吾刚刚是在帮汝,只要用留影珠让皇兄什么都忘记了,就不会再想着澄清的事,也就不会离开汝了。”

  居狼抬眸,凝视着典山手里的留影珠。

  流光在眼前闪耀,迟疑一会儿,他缓缓颔首,“好,让阿渊都忘了吧——让我与他重新认识彼此,这次,换我来照顾他。”

  “不行!”突然,阮庸的声音在苍梧殿外响起。

  居狼猛地转头,寻声看去,阮庸正从距他几丈远外的长廊中赶来,风尘仆仆,似有急事,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他面前。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阮庸瞪一眼典山。

  典山长叹一口气,乖乖地转身背过手去,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仿佛一只落败的狼,灰溜溜地夹着尾巴。

  典山将阮庸带走后,居狼一直不知道他的情况,这下终于见到了人,他关切道:“这几日你没什么大碍吧?”

  阮庸摇头,说道:“不要听信典山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些婖妙与沈渊之间的事典山也清楚地知道,还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定是婖妙又做了什么计划,典山遵照她的嘱咐这才将真相告诉说给你听的。”

  居狼顿悟。说完就要带沈渊、阮庸离开九离。

  “来人!”典山大喝一句。

  瞬间,一群身穿九离黑金铠甲,手拿红缨长戟的士兵将居狼众人包围。

  居狼闭上凤目,默默翻个白眼,“典山,你真觉得这些凡人能阻止我们离开吗?”

  典山嗤笑一下,“尔等且听吾把话说完。娘娘与皇兄之间的赌约内容还有一条,就是娘娘会帮皇兄澄清。”

  阮庸道:“婖妙会傻到自己把自己供出来?你们一定另有计划!”

  话音刚落,一记清风拂过,一道悠然而缥缈的女声在众人头顶响起:“休得口出狂言——”

  典山与九离一众士兵纷纷跪倒,齐声道:“恭迎婖妙娘娘。”

  闻声,居狼、阮庸抬头望去。

  碧空如洗,云霞轻柔,今日天空蓝得娇艳欲滴,远处,洒下一道弯弯的彩虹,彩虹之下一抹淡紫色身影。

  婖妙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金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在风中慢慢摇曳,如水下的水苔随波而动,轻柔和缓,却一点不凌乱。

  她如一朵贝雕的紫罗兰,宁静悠远,美好得仿佛要把人带离尘世。

  居狼知道这婖妙不是神,不是魔,而是一株佛见笑,如《严华经》中描述的佛见笑一样:外如菩萨,内如夜叉。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婖妙的秀发,恨恨道:“你拥有的一切本是阿渊的!”

  突然,一道白光向三人袭来。

  躲避不急,三人全叫光相笼罩。

  刹那间,沈渊如何与婖妙打下那个赌的过程在众人脑海中显现。

  再抬眸,婖妙已经消失,不见任何踪影。

  居狼眼眶湿润,目含泪水,深深地望着在怀中昏迷的沈渊,哽咽地说:“你当时……当时得有多绝望……才、才会这么清楚地犯糊涂,答应婖妙?……”

  典山挥手,撤走士兵,信步朝居狼走去,一把捞过阮庸,放在身后,紧紧抓住阮庸的手腕,不让其再回到居狼身边。

  阮庸在他身后拼命挣扎,典山却面无表情,身体不动如山,完全不受阮庸挣动的影响。他问道:“这下汝明白了,孤真的是在帮皇兄了吧?”

  “你定还存了私心想捉弄沈渊!”阮庸道。

  典山没有理会阮庸,对居狼说道:“汝定还是不信吾。这样好了,明日季春祭典,万民齐聚九离,汝且带皇兄前来观礼,吾当着万民的面消除皇兄的记忆,再将关于二十五年前的记忆公之于众。那时皇兄已经忘记一切,再看到那些内容也只当是在看戏,完全不知道是谁。那之后,尔等天涯何处潇洒,吾自不多问,如何?”

  “不行!”阮庸一直提醒居狼,“千万不要答应典山!沈渊最看中自身清白,宇文明船上那一晚……”

  典山眸中寒光一闪,向阮庸劈下一记手刀。

  阮庸闷哼一声,向后仰去。

  典山伸出胳膊稳稳地接住他的身体,再次问到居狼:“皇兄最看中自身清白,会允许被世人误会吗?此次其再回到人间,就是为了还己清誉。汝好好考虑考虑,吾所说一计是否可行?”

  居狼思付一会儿,迟疑地点了头,无奈地说:“也就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