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直男穿进游戏后抱上死神大腿>第0225章 【抱朴】五

  百年前,九离典氏与恒耀何氏并不相合。

  原因无他,九离、恒耀本是一整块洪荒大陆,典氏一族是何氏一族底下一小系旁支部族。后来典氏中一女子能力突出,出类拔萃,又不服管教,这才将领着典氏与何氏彻底剥离,在靠近羽渊之上的一处高山之上建立九离苍梧殿。

  何靖风记事起便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唯一关心他的人是他的叔父何远山。

  他不修边幅,随便捡几块粗布烂条草草缝制一件衣服就往身上穿,也不束发,如狮子鬃毛般乱糟糟地蓬在头顶,胡子拉碴。

  何靖风从下在他身边长大,也如他一般邋里邋遢的模样。

  两人站一起,活像一对无人管束的鳏夫寡儿。

  不过何靖风尚且年少,肌肉紧实,还有些英俊,有一种平民百姓所没有的帝王之气。他的这身乱头粗服反倒把他显得像体验生活的少爷,洒脱疏放,毫无拘束之态。

  事实是何远山的的确确叫他侄儿少爷。

  何靖风与何远山在底层徘徊,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更不要提得罪什么大人物,可他偏偏被自称是九离来的杀手追着打,说什么:“不提他与何远山两个人的项上人头回去见典皇誓不罢休!”

  那夜大雨,两人冒雨一路逃至一片槐树林。

  突然,何靖风被什么东西绊倒,膝盖剧痛,再爬不起来。

  眼看追杀他们的人就要追上他们,何远山急忙将他扶起,背在背上,继续逃离,没成想,一杀手从一棵槐树后现身。

  手中的寒刀闪出刀光,划过何远山双眼,在深邃的眉眼间起起伏伏,杀手双手握上刀柄,就要起势砍向两人。

  忽地,一阵风从槐树林深处袭来,一路上吹得槐树摇曳,坠落一片雨水,一道青色身影随风而来。

  两人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只听面前与远处追来的杀手齐齐发出一声惨叫,抬手捂住脖颈,门板似地往后倒下,死了。

  雨中,何靖风透过连成雨幕的雨水清晰地看到那人。

  青衣折扇,头戴雪白锦纶,活像文人字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凝神自顾,庄严肃穆,一派风雅。

  “叔父,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已叫这位少侠杀死,我们暂时没有危险了,你就放我下来吧。”何靖风说道。

  何远山没有要放他下地的举动,问道:“侄儿少爷腿不疼了?”

  他懒得废话,狠掐何远山大臂内侧的软肉。

  只听何远山发出一声鬼哭狼嚎,松开了双手。

  何靖风安全落地,走到那救命恩人身后,抱手问道:“敢问公子姓名?”

  那人转头,双目看去何靖风,发出一声冷哼,“沈琅槐——”

  雨势停歇,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不停地响起滴答滴答的雨滴声,与方才遭遇追杀,雨幕潇潇的氛围完全不同。

  沈琅槐的眼瞳里明显有一股浓厚的幽怨鬼气。

  何靖风叫他盯得背脊一凉,顿感阴森。

  沈琅槐冷声说道:“你们搅扰了我的清静。”

  话音刚落,何远山发出一声嚎叫,“侄儿少爷,这儿有一副人骨!”

  何靖风赶上前去看,只见一颗人头白骨半露在地面。那颗人头白骨足足比他的脑袋小上一圈。他道:“这……这是一个小孩的尸骨吧?……刚才我在这儿摔倒,是他绊的?”

  “我看是的。”何远山气道:“这天杀的!是谁这么狠心连小孩都杀!?”

  沈琅槐淡道:“那是我的尸骨。”

  何靖风下意识躲到何远山身后,诧异地盯着他。

  沈琅槐又道:“我的旁边还有我母亲的尸骨。”

  想到此鬼救了他们,应该也不是穷凶极恶的鬼,何靖风害怕得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现在是、是鬼喽?”

  沈琅槐摇头,“我死后魂魄依附于槐树修炼,已经成了槐树妖。”

  何靖风又问:“那你母亲呢?”

  神情落寞沮丧下来,沈琅槐道:“母亲便没我这般际遇了。”

  何远山问道:“是谁将你们母子害了?”

  沈琅槐答:“沈三。我的亲生父亲。”

  听闻,何远山愠怒道:“走!我们给你报仇去!”

  “啊?”何靖风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一脸不情愿地说:“哎呀,你多管人家的闲事做什么。”

  何远山又以说教的口吻说道:“君子扬人之善,遇见不平之事,定当拔刀相助。”

  何靖风回怼道:“拔刀相助,拳脚相加,匹夫之勇,君子之勇因沉着。沈兄死时是小孩,现在都长大了,他那个父亲还在不在世我们都无从知晓,再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沈兄不会叫我们一起帮他报仇的,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想向他父亲报仇的意识。对吧,沈兄?”

  沈琅槐点头,“的确不曾想过。”

  何远山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沈琅槐笑道:“我并非想得到你们什么而救你们。”

  何远山道:“可我们并不想欠你一个大人情……”

  何靖风抢过话头,“是叔父你不信欠沈兄的人情,我可不这么想。沈兄都说不想我们还了,我们还……哎呦!”

  何远山一个暴栗给到他的脑袋,“我说要还便是要还!你小孩子懂什么!”

  何靖风抱着头,答应下来,“好好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人在槐树林住了一些时日,一直没看见沈琅槐再现身。

  何靖风不明白何远山此举有什么意思,便问到他,他只以:“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就打发了。

  记事起,何远山一直教他什么贤君之道啊、君子之道啊,这些范范而又假大空的道理。

  有谁闲的没事干成天君子曰、圣人曰的,平头百姓哪儿用得着这些。

  这些道理毫无用武之地,完全不如拳头有用。

  何靖风只把这些东西当屁,听个响就忘了。

  这几日,他在槐树林待够了,准备偷偷收拾东西独自离开。反正他每次离家出走,何远山总能找到他。

  离开前,他把一棵槐树当成沈琅槐,说了一些告别语。

  说完,正要离开,沈琅槐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邀道:“幽婆川边合欢花盛开,这几日正是赏花的时候,有赏花会,人山人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先是何远山莫名其妙要报答沈琅槐,后有沈琅槐无故邀他逛花会。

  这一个个都怎么了?

  他本想拒绝,哪知远处传来一记十分甜美的女孩声音:“喂,你不是要找同伴与我一起逛花会嘛——那你快点儿啊——”

  听闻,何靖风眼前一亮,转身看去。

  那是一位如同紫粉色花朵般梦幻轻盈的女孩儿。

  顷刻间,他一阵心悸,冷汗直冒。

  “她、她、她好美呀。”他一脸痴相地遥望那女孩儿,“沈兄,她是谁啊?”

  “她很美吧——”沈琅槐也痴痴地凝望她,喟叹道,“前几日我在花会遇见了她,便跟着她,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于邀她一同前去花会……我尚且还不知她叫什么。”

  何靖风问:“这几日我们不见你影子,是因为你去跟着她了?”

  沈琅槐颔首,“嗯。”

  何靖风心道:看着沈琅槐挺雅然的,没想到会去做跟踪女孩的事儿哇。

  他又问:“你既然已经与姑娘约好,又回头来拉着我做什么?”

  沈琅槐脸颊一红,垂下脑袋,头上雪白经纶滑下,遮去半边脸,他嚅嗫道:“我、我……我没和、和姑娘单独相处过……”

  合着是拉上他当挡箭牌了!何靖风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君子不夺人所爱。他不确定自己看见那姑娘与沈琅槐在一起会不会生气,便拒绝了沈琅槐的邀请。

  夜晚,天气晴朗,槐树林里环境清幽。

  何靖风选了个星辰月光充足的位置,盘腿坐下,反身一倒,横卧在地,枕着双臂仰面瞭望,视线越过婆娑树影,望向夜幕。

  天空与他所在的这块土地相比实在是广阔又自由。

  看着,他蹙起眉头,想到典、何两氏交战不断,他与何远山原本生活的地方就是叫战事摧毁。

  他们冒险逃至妖域,只因妖域比人世安定,而且那些妖对他俩比人对他们亲切多了,还叫他们:“人神。”

  想到这儿,何靖风发出“呵呵”的笑声,“物以稀为贵,没想到我这个人界的混渣在妖域倒被奉为神了。”

  说罢,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长剑猝不及防地横在他的脖颈上。

  他脸色一白,问道:“你、你什么人?”

  那人冷声道:“九离来人。”

  又是那些自称九离杀手,要他和何远山人头的人。

  那人毫不浪费时间多废话,说完,举起利剑,挥舞下去。

  耳边风声飒飒,是长剑破风而来的声音,何靖风心道此次在劫难逃,闭上双眼,安然地等待死亡。

  冷风从脸颊吹过,预想中人头落地的剧痛没有来袭,反倒是那要杀他的人哀嚎一声,头颈分离。

  月下,鲜血喷薄而出,洒了何靖风一脸,那人的无头身体缓缓倒下。

  惊魂未定,一早和沈琅槐一起去花会的那位女孩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