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直男穿进游戏后抱上死神大腿>第046章 【素馨】五

  方汵从混沌中醒来,也搞不清是自己看不见东西,还是天已经黑下来了?反正意识仍是迷迷糊糊,眼前乌漆麻黑。

  突然有人说话:

  “扔这儿,扔这儿……”

  这副聒鸭嗓子方汵熟悉——是江哲!

  她总觉得情况不太对,便疯狂地用力眨动眼睛,试图将眼前的黑暗挤下去,以清明视线。

  突然,两双大手握住自己手脚,硬生生提起自己。

  身体在空中晃荡两下,又是“咕咚”一声,被摔到地上。

  方汵正是眼冒金星,浑身疼痛之际,又传来:“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还伴随敲木鱼的声音。

  “咚咚咚……”与“南无阿弥陀佛”的低吟徘徊方汵头顶,持续不下一个时辰。

  中途,她想小憩一会儿,可和尚的声音太具穿透力,每每昏沉之时,都会被那声音惊醒;醒来后再听,那和尚念经的语调又很催眠。

  于是乎,入睡,惊醒,入睡,惊醒……如此往复,不得安宁。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和尚念经有驱妖的作用,照这样在耳边低声吟唱这么久,别说妖,人都听得头昏脑涨,告地求饶。

  就在方汵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之时,“当”地一声清脆铃铛响,那和尚停住念经。她终于松口气,却听江哲道:“云石大师,我爹算是超度好了吗?”

  “是的,江施主。”云石的声音,极度低沉,肃穆,仿佛一支穿云箭。

  江哲道:“哎吁——我得在神像前为爹爹供柱香。”

  “是的。”云石一再附和道。

  一会儿,方汵闻到一股檀木香。她暗自奇道:超度江哲父亲……难道江寒月死了?!……

  不明所以,她准备听下去,却冷不防地恢复了视觉。

  过于突然,她几乎被吓一跳。

  只见面前挤满了人,乌泱泱一片,穿着袄子,一个个地以黑纱覆面,唯留出一双眼睛。

  那几万双眼睛无不盯住方汵,怒睁着,炯炯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仿佛要用目光凌迟了她。

  此时此刻,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故作镇定地笑问,“哈哈——有什么大事吗?怎么都集中一处了?——哈呵呵——”

  “整个浔武街的人都来了,当然有大事!”江哲高声道。

  方汵转身看去,只见逸舒君神像伫立眼前,神像脚下的神坛里插着三炷香。那香已燃烧一段时间,香灰不住地往下掉,而青烟袅袅而上。

  江哲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脚边还躺着一只黑色布袋。

  ——方才眼前一片黑暗,原来是套了罩布!

  不等江哲起身,方汵气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

  江哲刚行完叩拜之礼。他拍拍手掌上灰尘,站起身,向她走进,“不是我,是整个浔武的人把你带来。”

  方汵回头看到人群,片刻,扭过头,说:“六月正兴,你们黑袄子穿身上不热吗?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像巫师……”

  她立马恍然大悟,瞪到一旁静立的云石大师,“你们不会听了那位和尚的话,要做什么法事,所以穿成这样吧?!”

  江哲阴森森地笑着。他笑而不语。

  “汵汵!……”肖烛汍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只听她非常凄厉地喊道:“汵汵,他们已经疯了!!——要向逸舒君献祭你啊!!!——”

  “什么!——”听闻,方汵一阵酿跄。

  “堵住那脏女人的嘴!”江哲朝人群下令道。

  不久,肖烛汍便没了声音。

  方汵与母亲相依为命,不可能抛下肖烛汍独自逃走,再者,一个十四岁小姑娘能逃过整个浔武街的人?

  她不明原因,病急乱投医,只能将矛头全部指向云石,“好端端地做什么法事!这和尚突然出现,指不定是什么江湖骗子。你们要听他的话草菅人命吗?!”

  云石开口解释:“是女施主用妖术害人在先,云石不过替天行道,怎来草菅人命一说。”他的语气平缓,没半点情绪波动。

  方汵质问,“妖术?害人?难道因为我天生的白发,就认为我是妖?”

  云石道:“贫僧还不知女施主是妖是人,出家人不敢妄语。”

  方汵心中无鬼。她盯着云石的眼睛,坚定道:“我就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妖。”

  云石古井不波,江哲揣测不出他内心想法,但为了整个浔武的百姓,他毅然决然道:“大师,口说无凭,是不是妖,要验一验才知哇。”

  “随便你验,如果我是妖,随你们处置,但是我有两个要求。”她掷地有声地说。

  云石道:“请讲。”

  方汵道:“第一,无论结果如何,请一定放过我的母亲。”

  “哎,这不行!”江哲不同意,“如果你是妖,那你的母亲还能是人不成!”

  种瓜得瓜。云石比较认同江哲的话,他点点头。

  见状,方汵痛快答应道:“好,那就依结果而定,反正我绝不可能是妖。”

  云石接着问:“施主的第二个要求呢?”

  “在验之前,我要扣三下逸舒君的神像。”方汵抬手指向神像。

  她早知自己摆脱不了瓜李之嫌,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那晚的噩梦。

  “神明知万事,真相永远不会因为你临时抱佛脚而更改。别说叩三下神像,就算你求爷爷告奶奶也行。”说着,江哲突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凝重起来,略带惋惜地说:“忘了说。阅微堂堂主,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已经死了……”

  “怎么会呢?!不久前我发烧,二老专程来为我切脉,我明明见他们的身子尚康健!”方汵怒道:“你怎么能说出这般恶毒,诅咒人的话!”

  “我恶毒?!”江哲瞪圆怒眼,手指指着自己鼻子道:“你做的事,居然说我恶毒!”

  “我到底做什么了?!”方汵确实不明状况,与他对吼。

  听闻,江哲转身面对逸舒君神像,愤怒得不住地连连颔首。他走到神坛前,三支线香已尽数烧完,落了一堆香灰。他弯腰捧起神坛后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拂去盒身落的香灰。

  方汵认得那种木盒形制,“骨灰盒!”

  她回想到自己迷糊中听到的江哲与云石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她不可置信地惊道:“是你父亲!江寒月!……怎么会?!”

  沉默不语。江哲捧着父亲的骨灰盒走向方汵。

  他走得每一步都很沉重,包裹全身的黑色袄子,衬得他像一只索命的幽魂。不达目的不罢休。

  方汵不寒而栗,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避他。

  自己并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呀,怎么会不敢正眼看他?

  却听耳边响起“哗啦”一声,她抬眼轻轻看去,只见江哲蓦地将蔽体的黑袄扯去,随手丢弃一旁。

  值得松口气的是,他并没有衣不蔽体,还是把裤子穿得很整齐的。

  下一秒,方汵就是心头一震,腿立马软下,跌坐地上。

  眼前的江哲不能说像个人了,更像一具高度腐坏的“尸体”!

  脓疮烂肉,还隐隐飘来腐臭味。

  他恶狠狠地说:“你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装给谁看!这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嘛!”

  “阿弥陀佛——”方汵耳边传来云石的低吟,“事情还没有定论,江施主不可妄加论断。”说罢,他默默地捡起黑袄,扬了扬灰土,披至江哲肩上。

  江哲拢了拢肩上的衣服,咬牙对方汵道:“装傻是吧?好。我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