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的周珣揉着脑袋,听到黄津说陛下诏他前去,才突然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没记错……他好像抱着陛下的头发啃……
陛下这都没剁了他?
大学生的脑子不能思考,头好疼。
他就揉着隐隐作痛的脑子进了御书房,萧以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又把头低下。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周珣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却又在他看向自己时把头弯成豆芽,就这么诡异的相处了一上午。
到最后周珣也没忍住,试探着问萧以谙:“陛下,我昨天晚上怎么回去的?”
萧以谙没回答,而是挑眉含笑看着他,把人盯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珣在他眼神笼罩下好似明白了什么浑身抖了抖,抖掉满身疙瘩,失神边站起来边念叨着:“我还是卷铺盖走人吧,这个班我是一天都上不了了。”于是到点打卡下班的周珣逃之夭夭。
萧以谙没来得及拉住他,只是洪禄在周珣经过时无意间听到后者的碎碎念:“还未老,想罢朝,吃低保,小小年纪真苦恼。”
洪禄:……
这时候萧以谙漫长的反射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周珣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没脸见他了?
除去自己稍有些出格的举动,萧以谙其实没觉得他做的有什么,就是在回宫之后多搓了几遍头发而已,也没指望周珣大醉一场还能记住这些破事,但他瞧着周珣反应着实有趣,越想越有趣,于是趁着下午空闲溜达去了周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对圈儿。”
“对2。”
“要不起。”
萧以谙:……
萧以谙:?
他起猛了?怎么在这个世界听到了斗地主的声音。
没让人通传,他抬脚踏进院子,见到了不少颗人头,主要是这些人……好像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看到他手上提着的给周珣的食盒,从而喜笑颜开的萧明辰。
陛下来的猝不及防,众人闻声站起来行礼。
他扫过去一眼,每个人脸上都贴了至少五张纸条,尤其……他努力辨认了一番,才认出来那是付扬,脸上糊了张有他半张脸宽的黄纸,不知道谁手欠在上面胡乱划拉的符咒,活脱脱像个僵尸,大白天瞧着也渗人。
不过,萧明辰在哪儿都不稀奇,他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令他惊讶的是,萧愿也在这里,他向来稳重,怎么和这群及冠左右年龄的小辈凑在一起。
萧以谙淡声道:“免礼。”
众人又呼啦啦坐回一圈,一边赵倾欢端着个盘子过来,里面装的不是吃的,反倒是沾了朱砂画符的纸。
萧以谙瞅了一眼狗爬一样的字体:哦,付扬头上的纸估计就出自她手。
没人敢擅自同他说话,纷纷朝两位王爷递眼色,萧愿看到了,默默把头扭到一边装瞎,萧明辰看见啧了一声,许是嫌弃自己小皇叔的怂样。
于是他抱着“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十分卖弄的对萧以谙介绍:“斗地主,周大人从家乡带来的游戏,这局陛下不如一起,臣教你啊,臣玩的可溜了。”
周围人看他如此大胆,默默竖起大拇指:王爷,您可真勇!
周珣默默把头埋下去,心说昌平王这下可算是撞枪口上了,于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在心底为他点了根蜡。
萧以谙听到他的大言不惭,嗤笑了一声,他能不知道斗地主怎么玩?
萧明辰还在嘚瑟:“不让臣帮忙的话,陛下小心输了哭鼻子啊。”
众人又看向萧以谙:没想到您是这样的陛下。
萧以谙:……
难得如此放松,萧以谙也没顾上什么礼数,一脚朝萧明辰踹过去。
“嗷!”
大家捂脸,表示没眼看。
萧明辰可能是这辈子都找不着这样能在什么上有机会压陛下一头的机会了,自告奋勇非要同他打牌。
……连输七把。
萧以谙嫌弃,于是由洪禄动手把第七张纸条糊在萧明辰下巴上,但着实有些看不下去这歪歪扭扭的字体,忍了几轮还是出言提醒:“赵将军的字,仍需锤炼。”
毕竟虽然武官不需要很高的文化水平,但总不能字都写不好,不然以后需要亲自写折子怎么办,到时候要找专人翻译的还是他。
赵倾欢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潇洒的一摆手,大喇喇道:“臣没天赋,平时写字就像狗爬,认真写字就像狗认真在爬。”
周珣:……咳咳咳咳咳咳!好悬这口点心没把自己呛死。
萧明辰趁机用手怼萧以谙,眼神示意他快去给周珣顺顺背。萧以谙躲开他的手,皱眉:“你得青光眼了?”
一下把昌平王激炸毛了,他不服气,非要和萧以谙再战,最后还是萧愿看不下去,揪着萧明辰把他拽下了牌局。
末了萧以谙云淡风轻的扫了双目无神的萧明辰一眼,嘲笑意味十足。
单方面欣赏了数局屠杀的众人也向萧明辰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萧明辰不服,质问:“是不是周大人提前给你开过小灶。”
一旁顺过气来抱着食盒啃马蹄冻糕无辜被cue的周珣:……又关他什么事?
但他不能否认,不然该怎么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谁知萧明辰无神的双眼又亮了起来,跟探照灯一样在他和萧以谙之间扫来扫去,陛下开口制止了好几次也没停止。
一旁的萧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这侄子尿性的无奈。
这直接导致了第二天周珣在去御书房的路上,碰到热情打招呼或者说挤眉弄眼的萧明辰,匆匆瞥了一眼就麻溜的滚去找陛下了。
不知这番行为又触及到昌平王哪根神经,高兴的冲他大喊:“陛下今天心情不太好,周大人多担待点!”
他心想:这敢不担待吗?
于是难得规矩的进去行礼,萧以谙满脸复杂的瞥了他一眼,让他坐下。
见陛下没有想说的意思,周珣主动打开话匣:“听说陛下今日不开心?”
“嗯?听谁说的。”
周珣:好吧,陛下就是不开心了,说话声音都沉了几分。
他试探:“不然和我说说,或者我给陛下讲个笑话?”
萧以谙不说话,他就当默许,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一个猎人开枪打了一只狐狸,但是猎人死了,陛下知道为什么吗?”
陛下很配合的摇头,周珣接着说:“因为狐狸说:‘我是反射狐’。”
萧以谙:……好冷的笑话。
他一边应付着周珣,一边握紧了下面藏着的书,暗自思忖该怎么样不动声色的把他们藏起来。
事实上他没有不开心,就是今天下了朝,萧明辰莫名其妙跟上来,蹑手蹑脚的塞给他几本书,他随手翻开一看,好家伙,全是小黄文,萧明辰还在一旁不怕死的叨叨:“陛下好好学学,这都是臣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
萧以谙并不是很想接收他这份含辛茹苦,愈发觉得自己皇兄的脑子有些秀逗,一脚把他踹走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周珣就紧接着进来。
别无他法,他只好怼在桌角,当做垫桌脚的废书还要费心遮掩着不让周珣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