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周珣还未睡着,锦衣卫卫柒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
周珣一惊:“你怎么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
卫柒:“回陛下,这是锦衣卫的职业素养。”
周珣:“你们锦衣卫还有职业素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爬墙头和周眼镜玩捉迷藏!”
卫柒:……被发现了!
周珣一看他那心虚的表情就知道那天诱拐他好大儿的鬼影是他!
眼见着自己的恶行要败露,卫柒先发制人开口:“陛下,属下发现工部郎中近日行事颇为出格。”
周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有多出格?”
卫柒道:“周大人四处送礼,快把各位官员的门槛给踏破了。”
周珣:?
周子奚急着拜访各部官员做什么,搞拉帮结派这一套?
他拧眉深思,除了这一个理由,着实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缘由。
出身寒门,原生环境使然,多少会对权势有所贪慕,周珣能理解,但周子奚太过心急了,这顿操作又左右逢源,很容易会被人挑出错处来。
还有近日的流言……
卫柒见周珣完全把关注点从周眼镜身上挪走,大喜,继续道:“周大人那位同乡好友张永于昨日前去户部求见大人,被其赶了出来。”
周珣:你说人家是同乡好友,周子奚第一个不同意。但他竟不顾颜面,愣是给人难堪,也是沉不住气。
德不配才啊……周珣感叹,好不容易挑出的状元这就要宣告下线了?
但现在陛下生死未卜,周珣顾不上他们,周子奚就算不堪大用,但不可否认他的才华万里挑一,如果不做出格的事情,周珣着实不想把他给裁掉。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整整一夜过去,丝毫没有动静的房门再度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周治宗满面春光的进来,吩咐手下把他的手脚解开,又把饭端上来。
萧以谙想动,奈何身体完全没有力气,他默默吐槽:这具身体还是如此脆皮!
周治宗俯视着他,言语尽是愉悦:“你猜,你那关心你的好母亲几时才会来?”
“你对她说了什么?”
周治宗拉来一个椅子,与他面对面坐着,闻言道:“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你在我手上,她若是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你投海。”
说完,他又故作想起什么的样子,补充道:“对了,当年你贺姨飞机失事也是不是这片海。”
萧以谙一蹙眉,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周珣,“贺姨的事是你做的?”
“当然不,”周治宗竖起一根手指,来回晃了两下,“准确来说,是你爸爸做的,至于你叔父我,连个帮凶都不算。”
“你们为什么要杀她?”陛下不懂这个世界的险恶,况且这可是法治社会啊。
周治宗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接话的人,对他有问必答:“因为你贺姨的性格你也清楚,她在一天,谢云湘就有可能某一天突然从爱情里醒悟,我哥不就什么都捞不到了吗?”
“所以,这就是理由对吗?我原本还以为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周珣忽然出声,截住了萧以谙的话,他低声念了一句,“贺姨,原本是我最亲近的家人。”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萧以谙:“……周珣?”
“我没事,陛下。”周珣静坐在养心殿中,“您保全自己最重要。”
……
还不知道萧以谙被关在哪里的谢云湘心急如焚,自接到周治宗的电话后,她几乎调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全部力量去打探,依旧毫无讯息。
马上就到了约定的时间,提前营救已经没有可能,只能暂时顺着周治宗的意思来,先将他想要的东西带过去,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她坐在车厢中,一夜未睡,眼中布满血丝,她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把头偏过去重重的靠在车窗上,看着车外景象变换。
当日下午。
萧以谙吃了顿饭恢复体力,暗自活动手腕寻找机会逃脱,怎奈众人盯的太紧,出逃计划只得夭折。
周珣已经重新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状态,在一旁说风凉话:“陛下您信我,这样,那样,再这样,一定能出去。”
我信你个鬼!
他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完成翻五米高的上面还扎着一排刺的墙还安全落地这种荒诞离谱的要求!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门口两人接了个电话,回头看了萧以谙一眼,把门锁死离开。
确认的确是没人后,他站起身,随手拿起碗一下砸了监控,然后试着推了推锁死的房门。
“有什么办法能开锁吗?”
周珣:“……念咒语?”
萧以谙:……
房门很结实,萧以谙沉思两秒,忽然发力一踹,响动又将方才离开的两人吸引过来。
萧以谙趁机躲在门后,他们甫一开门没见到人,还以为偷偷跑了,正四下寻找,萧以谙伸腿扫过一人下盘,把人绊倒,紧接着想要趁机在后颈处来一记手刀,还未下手,又侧身躲开随即而至的拳风。
其中一人眼见不对,拿起对讲机正待出声,萧以谙出手去夺,对讲机被扫到一边。
他在间隙中朝外面瞥了一眼,看见锁上插着的钥匙,心生一计,故意把两人往房间内部引去。
他看距离差不多了,调转方向,直冲门口跑去。
恰好在那俩人的最后一步把门关上,他一只手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飞速上了锁,末了钥匙一拔,装进了自己的兜里。
不顾敲门哐哐的声音,这时他才知晓为何在房间里昏暗无光,因为那本身就是一间地下室,上面是宽敞明亮的海景房。
周珣适时出声:“陛下好帅!不过陛下怎么不怕声音把其他人引来?”
萧以谙平复着呼吸,“在门口守着朕的人都能被叫走,说明你叔叔他有突发情况急需人手,此处周围很大可能已经没人了。”
萧以谙走出房子,久违的见到阳光,五指挡着热情过头的太阳,透过指缝打量着四周。
还未有动作,不远处忽然传来喧闹声,此起彼伏的打斗声随之响起。
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他一下钻进房子旁边的造景,很快来了一群绑架他的壮汉,紧随其后进了屋子,应该是被关的那俩人通过对讲机摇的人。
谢云湘隔着十来米同周治宗对峙,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好几波小的冲突,谁也没捞到好处。
周治宗威胁:“你就不怕我把周珣怎么样吗?”
谢云湘心头一紧,面上冷静异常:“他是你唯一的筹码,动了他你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拿不到。再说,以你的胆量,敢绑架人,但却不敢杀人。当初贺萱,如今阿珣,两人不都是这样?当年贺萱的账同你哥算了,如今阿珣的账要算在你头上。”
仿佛被人说中了,周治宗紧咬着牙关。
没多久,谢云湘只见一个手下侧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周治宗明显一惊:“什么?!肯定走不远,去找。”
她听不到对面说的什么,但看到周治宗的神色,心头突的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厉声问道:“阿珣呢?”
周治宗一抬手,强装镇定:“拿到我想要的,自然会把人给你全须全尾儿的送回去。”
心中不安愈发强烈,谢云湘抬了下手中文件夹,“不行,我要先见到人,否则这些东西你一个碎片都拿不到。”
可现在没人给你见了。
周治宗一咬牙,低头吩咐了什么。
……
萧以谙见无数壮汉从院子里出去,知晓自己出逃的事情肯定被发现了,小心翼翼的开始挪换位置。
周珣在此刻出声:“陛下,你那边怎么样?”
“不太妙,但朕已经逃出了地下室。”
周珣:“原来关押您的地方是地下室。”
萧以谙:……
重点是这个吗?
万幸房子没有五米高的墙,也没有墙上竖的一排刺。
他自一片龙柏林中穿行而过,借树的独特造型掩住身形,心底飞速盘算。
周治宗出于利益将他绑来,为的是以此威胁谢云湘,但据他从周珣那边了解过来的,如今的谢云湘怕是不会任人宰割。
这种事情报警怕也没有用,先不说豪门深怨牵涉过多,周治宗很可能会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警察来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极有可能,谢云湘也留有后手,只待伺机而动。
他的出逃,就是最大的机会。
而他只要逃入谢云湘的实力范围内,就能保证自身安全。
果然,另一边。
谢云湘一侧头,手下低语:“四周并没有发现少爷的踪迹,对方内部似乎也在寻找。”
她这才猜测萧以谙已经逃出去了,那便不用再与周治宗纠缠。她转身便走,周治宗见状,朝身旁众人打了个手势,一队人马迅速将谢云湘一行团团围住。
周治宗狠厉笑了,“念着情分,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惜,嫂子,没想到你这么精明算计的女人,也会关心则乱啊。”
周珣还在给萧以谙出着馊主意。
洪禄忽然急匆匆的进来,周珣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随口叫出了给他取的外号:“钮祜禄·洪,什么事?”
洪禄:……钮祜禄·洪?
“陛下,奴才是洪禄。”
周珣已经给萧以谙策划好逃出生天后重返大学,然后考研考博的美好愿景,没分出来心思听洪禄说什么,“好的,钮祜禄·洪。”
洪禄深吸一口气:“陛下,周大人今早被他那同乡给下药毒死了,人赃并获。”
“还有,奴才叫洪禄。”
周珣:“什么玩意儿就给毒死了?”
洪禄纠正:“不是玩意儿,是周大人。”
“周子奚?”周珣满脸懵逼,“他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