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期末考时,季烨机甲考试失利,只拿了年级第四。
当天晚上,季盛抽了他十鞭,并罚他不准吃晚饭。
季烨带着伤跪在地上,自责的低着头。
餐桌前是正在吃饭聊天的家人们,却全当他不存在。
餐桌上没有他的食物,这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季长星喝下营养液,先简单讲了讲自己进入部队后的情况,余光扫了季烨一眼,见季烨乖顺,才倾身笑道:
“烨烨,你看我们对你多好啊,给你吃给你穿,让你有资格进入军校上学,像个贵族一样生活,对你的要求也只是拿个好成绩而已,可你怎么总是做不到呢?”
听着这话,季烨歉疚极了,“对不起,这次考核……我的状态实在是太糟了。”
看他还想找理由解释,季祖明打断他,“没拿到第一就是没拿到第一,你还有脸找理由?我们收养你不是让你给我们丢人现眼的。”
说话间全然不在意季烨到底哪里不舒服。
季盛全程没说话,事不关己的翻着书看。
还是季长星看了眼时间,见季烨快要晕过去了似的,才看不下去的求情道:“跪了快一个小时了,烨烨应该已经知道错了,就让他起来吧?”
季祖明只当没听到这句话,起身离开。
季盛倒是关了光脑,看向季烨,打量着季烨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收藏的物件。
也许是季烨的乖顺取悦了他,他终于开口,温和出声:
“烨烨,下一次考试你一定能拿到第一的吧?”
“能,我一定能!”
季烨忙抬起头,迫切的看向季盛,生怕看到季盛失望的表情。
季盛揉揉他的头,温柔的态度好像之前鞭打季烨的人不是他似的,“我希望我弟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这么相信你,一定不能再让我失望了,知道吗?”
听季烨应声,季盛满意的蹲下身,抚着季烨苍白的脸,继续道:“我打你也是为了你好,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但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哥哥,有教育你的责任,你会怪我吗?”
季盛的手掌很温暖,声音又关切。
季烨垂眸,想到自己竟然让季盛失望,只觉得自己无能,“是我没考好,是我的错。”
“你知道这点就好,做人要有价值,烨烨你的价值就是做我的弟弟,让我感到满意就够了。”
季盛说罢,转身和季长星结伴离开,独自留季烨一个人在餐厅。
季烨当晚就回了学校,假期也不休了,直接上机甲开始训练,说什么下次考试都要拿到第一。
可他考试时就发了高烧,烧还没退,全身的骨头又开始疼,这会儿又受了鞭伤,不管再怎么训练,都没办法达到他给自己定的标准。
带的止疼药剂也用完了,他在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后,趴在控制台前,艰难的喘着气。
“怎么连这点价值都没有。”
他红了眼圈,哽咽的埋首在臂弯间,却连哭都没了力气,“要是又被抛弃了怎么办……”
“季烨?”
魏言的声音突然传来,季烨僵了下身子,忙用胳膊用力抹了下眼睛,抬头就看魏言正站在机甲旁,皱着眉看他:
“你怎么还在训练场?”
季烨打开机甲舱门,声音平静,却藏不住隐隐的沙哑,“你不是也在。”
魏言一听他的声音就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变了脸色,“你哭了?”
不等季烨回答,他灵活的攀入机舱,刚刚背着光还不明显,这会儿近看季烨的眼睛都红了。
季烨一看他突然跑到机舱还凑的这么近,抬脚就要踹,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
“怎么这么烫!你疯了吗这个状态还训练?”
魏言不敢松手,只感觉掌心传来的温度烧的厉害。
季烨心情不太好,两人相处了快一年,他对魏言没有恶感,此时虽然烦躁却也不生气,还很镇定的解释:
“我没事,我吃了药。”
下一秒却看魏言解除了机甲的操控状态,要拉着他离开训练场,“烧成这样吃药顶个腰子用,我带你去医务室。”
季烨想拒绝,可魏言的力气比他大得多,看他不老实直接背着他就跑。
等季烨抬头时,人已经到了医务室。
他闭上眼,困得想睡过去,可浑身难受的刚迷迷糊糊的睡着,没几分钟又会生生疼醒。
医疗机器人测完季烨的温度,差点气晕,“要是温度再高点,你命都要没了!”
机器人连着注射了三针退烧药剂,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季烨正烧的迷迷糊糊,见魏言也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还傻傻的笑了下,“这机器人,脾气还挺大哈。”
魏言俯身帮他换退烧贴,凉凉的怒道:“别说机器人,我都想撬开你脑壳,怎么想的这个状态还去训练?”
这会儿季烨的温度稍稍降了些,但骨头还是疼。
他已经烧的迷糊了,没法回答魏言的问题,只能蜷起身,含糊出声,“疼。”
魏言看他难受,扶额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在他身旁,尽量遏制脾气的询问,“哪里疼?”
季烨听到声音,睁开眼,可瞳孔却没什么焦距,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骨头……肌肉,都疼。”
闻言,魏言立刻想起医疗机器人刚刚提到季烨体质弱,又营养不良,肌肉和骨头的生长缺乏营养,容易出现问题。
他挠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出去询问了一遍机器人,才端了盆热水回来。
这一晚上季烨睡的十分舒服,他不吃止疼药的话,很少会睡得这么踏实。
意识回归,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身上有人在触碰。
他被吓了一跳,忙睁开眼,却见魏言正坐在他的床边,一边用热毛巾帮他敷膝盖,一遍帮他按摩胳膊上的肌肉。
见他醒来,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句,“醒了,身上还疼吗?”
季烨茫然的眨了眨眼,腾的坐起身,受惊了似的瞪着魏言,“你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帮你按摩啊?”魏言揉了揉手腕,捉住季烨的手腕,兴致勃勃的还想再捏两把,“看你睡这么香,我对按摩果然也很有天分,不愧是我!”
季烨想抽回手,魏言比他动作更快的先把他摁回了床上。
“别乱动,我问了机器人了,我得给你按摩全套才有作用。”
魏言边说边揉季烨的胳膊肘,还不忘用烫烫的毛巾敷他的关节:“以后你疼的话就跟我说,我给你捏一捏会舒服的多。”
“不用了不用了!”
季烨哪好意思让魏言帮自己按摩,又要撑着自己起身,“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魏言抬手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细长的眼危险的眯缝,威胁,“躺下,你要是不想让我一晚上的努力白费,就别动。”
这下季烨连眼睛都瞪圆了,“你帮我揉了一晚上?!”
“那不然呢?”魏言专注的头都顾不上抬,“你疼的抖成那样,我要是不管你病的更厉害了怎么办?”
季烨又想躲了,可一想到魏言刚才的威胁,还是硬着头皮没动。
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又抬了头,“我现在真的已经不难受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
他观察着魏言的脸,虽然魏言不说,但他还是看出魏言眼底的疲惫。
也许是他一直注视着魏言的视线被发现了,魏言终于抬头,眼中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别,我不听你的鬼话。”
他侧眸,想扳过季烨肩膀,看到季烨疼的皱眉,又松开手:
“你命差点没了到你嘴里都成了没事,我才不信你的话,背上的那些伤我给你处理好了,伤是怎么来的?”
天知道他看到季烨背上那些伤时气成了什么模样。
季烨倒没觉得自己被打是什么不对的事,很平静的回答:
“机甲测试没拿第一,我大哥惩罚我的,只是十鞭而已,不是很疼。”
魏言听着这话却差点把床掀了,“都发炎了还不疼呢,再说他凭什么打你!谁能一直拿第一,你就是为了这个生病也还要锻炼?”
这些沉重的压力对季烨来说似乎不值一提,“我能,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魏言真恨老天不长眼,把季烨送到了季家那种畜生窝:
“真正的家人可不是这样的,季家只是把你当一件可操控的物件玩弄而已!”
看魏言激动,季烨却不解,“那真正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他们会在意你。”魏言道,“他们在意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所谓的外物。”
魏言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可季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半天,最后还摇了摇头,“我不懂,我认为能给我住处、给我温饱的,就是我的家人。”
季烨的眼神很清澈,可说的话却让人心里发酸。
看他这样,魏言放弃了用语言继续说服他,“没事,反正有我在,以后会让你明白家人是什么意义,你再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季烨看着天花板,老实巴交的,“昨晚谢谢你,我睡的很好,你快去睡。”
魏言还要继续按一个小时才行,他看季烨躺不住的想要起身,叩叩他的肩膀让他躺好,“那我讲童话故事哄你睡觉。”
“童话?”季烨的表情一下子古怪起来,“你还看这些?那些都是假的,小孩子看的。”
“你懂什么?”魏言向他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我从会识字开始就开始看童话故事了,那是古人类的智慧,叫浪漫!男人的浪漫就是童话故事!”
浪漫?
季烨苦了脸,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童话,他更想听机械能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