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说完, 仰头看着周围的人:“我就知道这些了,能让我走了吗?”

  说是这么说,可身子却不等回答就要往地下跳,不到一半, 又被人拽住了, 爬山虎欲哭无泪, 转头发现揪着他的还是季开。

  爬山虎耷拉着脸:“我真的不知道了。”

  季开反问了一声:“不知道?”他把爬山虎拎到了眼前, “池隼什么时候从那屋子里消失,这里的坏人又是什么出现的,这些你都不知道?”

  爬山虎忽地挣扎起来:“你问这个什么意思,你觉得池隼是那个坏人?他脾气不好,可救了那么多人, 不许这么说他。”

  季开拽得紧,爬山虎怎么都没挣开:“我可没这么说, ”他提高了爬山虎, “不是他, 你说了又怕什么?”

  爬山虎扭着脸不吭声了, 颇有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季开看见就笑了声, 把人松了开:“算了,你走吧。”

  爬山虎落地, 还有些愣, 但身子下意识已经缩进了壳子里, 片刻后, 拖着壳子一溜烟不见了。

  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 盯着爬山虎的尾巴, 耳边响起季开的声音:“这么大反应, 看来时间差不多。”

  宋晴山突兀地看向他,他还当季开怎么忽然好心了呢?根本就是猜到答案了,爬山虎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苏格忍不住捂住了脑门,她的山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反应要慢上半拍,她见怪不怪了。

  “这条线还是有疑点。”关岁理说。

  线?有什么线?

  季开接话:“目前的线索梳理下来,这片草场从存在以来,就一直缺少食物,园长和那位池隼,两个……人类,”人类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又有些讽刺,“被派来照顾他们,园长负责饮食起居,池隼担任这里的动物医生。”

  关岁理跟上:“能跟园长在一起,这个池隼至少不算是普世意义上的坏人,要是没什么意外,他不可能变成后面那个样子。”

  “可能跟他从人类变成老鹰有关。”

  关岁理和季开一问一答,其余人根本插不上话,宋晴山已经决定做个背景板了。

  季开盖棺定论:“看来这片草场,藏着的秘密可不简单。”

  宋晴山听了半天,放弃思考直接来了句:“所以我们该去哪里找他?”

  季开顿了下,实在不想解释,苏格及时拉了下宋晴山:“池隼和园长两个人,他们被派来照顾这些小生物,一定跟草场幕后的势力有关,池隼忽然跟这些生物一样异变,也跟幕后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但是我们现在离不开这里,那么跟幕后势力相关的,也最关键的线索也只剩下了一个——”

  “园长!”宋晴山终于明白了,“可是我们才从园长那儿出来,那儿都被我们翻遍了,园长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要存在过,就不可能完全藏得住,”关岁理望着那边矮树林,“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季开忽地看向关岁理,眨了下眼:“何况,我们在那里不是还留了一只眼睛?”

  眼睛?宋晴山思考着眼睛的意义,关岁理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

  “只要你能说服他,我当然懒得动。”

  他?宋晴山听着,想到了一个总是畏畏缩缩的影子,直到跟着他们在半路,把那个总是小心翼翼的团子偷走,宋晴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眼睛真的是团子。

  可团子一被抓住,就胡乱挥舞着手臂挣扎,可从头到尾,眼睛都没有睁开几次,他不禁有些怀疑,这能行吗?

  “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团子挣扎着。

  宋晴山却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既视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一幕,他一敲手,刚刚爬山虎不就这样吗?他们可太像了。

  他总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团子能安然无恙待在屋子里了,要是这样,团子没准真的能查出点什么。

  “是我。”关岁理清冷的声音一出来,团子就安静了。

  “关哥?”团子疑惑着,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对上季开的脸,脚够不到地面,一挣扎就不停晃荡。

  宋晴山只觉得,团子跟爬山虎更像了。

  “季开。”

  冷不丁连名带姓被叫一声,季开玩心都被吓回去了,关岁理好像没叫过他几次名字,不对,就连随便叫他都根本没叫过几次,季开心里咂摸着这股味,知情知趣地把团子拎到了他面前:“知道了,让你说。”

  团子一落地,脚底的根就扎进了地里面,但他愣是不等长到一半就硬抽了出来,疼得龇牙咧嘴,一边一转弯躲在了关岁理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关岁理没好气瞪了一眼季开,季开还笑嘻嘻的,关岁理拿这两个人也没什么办法,吸了口气,手搭在了团子肩上:“我们时间不多,要在园长发现之前送你回去,你听我说。”

  团子本来有点发抖,但关岁理一只手撑着他,居然真的就好像安稳了下来,慢慢他脸上的惨白退了下去,咬着牙看着关岁理。

  “关哥哥哥哥,你说,说。”

  “之前你也听见了,这里的人类除了园长还有一个,那个人我们查过了,叫池隼,他是园长的爱人,他很危险,但是我们没找到他。”

  “爱人?!!”团子显然只听得到这两个字了。

  “现在跟他关联最深的人就是园长,他们不仅一起生活过这么多年,或许还参与了池隼从人变成鹰的过程,这些事情太重了,痕迹不会那么轻易消失。”

  “你在他身边,这是一个很方便的位置,我们希望你能找到线索。”

  团子就张了张口,立刻就要拒绝,但对上关岁理了然一切的眼神,他声音就小了些:“我这么多天,他醒了就在忙,忙完挤时间吃饭睡觉,没什么了。”

  团子越说声音越小,关岁理就说:“那你能答应我,以后多注意一点吗?”

  团子就挣扎着,其余人心都悬起来了,想着怎么说服这个孩子,团子就偷偷瞄了眼关岁理,好像做了什么决定:“我知道了,我信你。”

  季开看着这一幕,又忍不住扫了眼关岁理,他之前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但好像直到今天才像意识到,有一个令人信服的性格确实好办事,他哪天也可以试试。

  他离得近,就没忍住,又凑过去低低来了句:“果然是关哥,说做就真能做到,关哥厉害。”

  然后在被关岁理扔出去之前及时退了开,关岁理手指都在咔吧咔吧响。

  团子茫然瞧了他们几眼:“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他眉眼间显出几分焦急,“待会儿就要被发现了。”

  关岁理这才从季开身上收回注意力:“我送你回去。”

  他一手又落在团子肩上,一提身就要走,肩膀却在这时被同样压住了:“抱歉,你走不了。”

  关岁理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反手一拉季开的手就是一扭:“季开,你是不是有病!”

  但他的拳头在砸到季开面门前一刻停住了,季开不躲不闪,手上拿着个微缩的耳麦,脸不红气不喘:“我在爬山虎壳子里留了个窃听器,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