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胜忠又卡壳不说话了，叶鹿颜清了清嗓子，“吃掉手臂后，得烧一锅热油，泼在伤口上，再烧一锅热锅，把头按进去……”
沐景昱又一次无语的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阎王殿审案呢！
叶鹿颜像极了地府上蹿下跳的小鬼，正在毒打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苏胜忠几度吓得要晕过去，但每次快晕的时候，叶鹿颜总能变出一些东西来，砸向他的脑门。
让他又清醒回来。
他认栽了。
只好如实交代，“都，都是未及笄的，有，四个生下了孩子。”
沐景昱忍着怒意，接着问，“那些民女的家人，你都是如何处置？是否都还在世？”
“一部分认了，还有几个，死了……”
“怎么死的？你派人去杀的？”
“嗯……”
审完苏胜忠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叶鹿颜旁边已经写满了两页纸。
脸色也是奇差。
原以为，一个娄高玉已是罪恶滔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员外，杀人放火，奸淫掳虐，一个也没落下。
这世间，太多的恶鬼了。
光这些罪证，都够员外府诛九族了。
“你先一边呆着去，我去找赵学凯过来。”
叶鹿颜踢了苏胜忠一脚，揪着他往角落里拖，顺便把他绑了起来，嘴巴也用布团子塞住了。
没多久，叶鹿颜又盯着赵学凯进门。
同样的审问。
“就一个？方才苏胜忠说，你染指了二十个民女。”沐景昱道。
赵学凯一脸错愕，“怎么可能！他胡说八道，四个而已！”
“而已？你还嫌少是吧？”沐景昱冷笑。
又往叶鹿颜看了眼。
叶鹿颜明白。
特意标注了一下，这个口供对上了。
之后，沐景昱又问了几个问题，在一通恐吓下，也和苏胜忠的口供对上。
“苏胜忠称，你收了他的银两，提拔他当了员外，可有此事？”
这个问完，赵学凯一片死寂。
做官的，最忌讳就是贪污受贿。
他怎么敢承认！
“没有，绝无此事，哪怕少卿大人现在就将我千刀万剐，此事我也没有做过。”赵学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沐景昱坐久了，腰疼的实在太厉害了，靠着椅子，闭了闭眼。
叶鹿颜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间莫名有些心疼他。
她侧过头，“要不，你先去休息？我来帮你审？”
“你搞得定？”沐景昱确实疼的有些坐不住了。
“你放心吧，吓唬人那一套，我还能比你差吗？何况你们大理寺那套流程，我看都看会了。”叶鹿颜打包票说。
沐景昱看向她，难得觉得她有点可信。
“好，那就交给你了。”
话落，沐景昱站了起来。
往楼上走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叶鹿颜的声音——
“不承认没关系的，赶明儿把你夫人叫来审一审，就行了。”
“我就告诉她，如果她愿意举证你的罪行，我赏她五十万两银子，再送她一套宅子，以及两个身强力壮的美男子。”
“我就不信，她还愿意守着你这个糟老头子。”
沐景昱差点一脚踩住衣摆，在楼梯上摔下去。
赵学凯感觉面前一片灰暗。
叶鹿颜又摸了摸下巴，“你背后之人是谁？你若愿意把他捅出来，属于戴罪立功的。”
“……”
……
天快亮时。
趴着睡了一夜的沐景昱，感觉腰部热热的。
刚动了一下，身旁就传来了叶鹿颜的声音，“喂！别动啊，刚给你敷了草药的。”
说着，叶鹿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沐景昱醒了醒神，才发现腰上敷了草药，热热的，像是刚敷上去不久的。
所以，昨夜他审案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叶鹿颜后来继续审问赵学凯，审完后，还去给他弄了草药？
这一刻，一股无名的情绪，弥漫开来。
他又看了眼叶鹿颜。
叶鹿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面的倦容，正趴在他房间的桌子上。
刚刚说完那句话后，叶鹿颜又困得睡过去了。
沐景昱抿了抿唇。
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没动。
直到外面天色大亮，大约都过去了两个时辰，叶鹿颜才动弹了一下。
沐景昱也就这样，看了她整整两个时辰。
腰间的草药，也早已过了药劲。
叶鹿颜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向沐景昱，恰好发现沐景昱也在看她。
沐景昱立即别过眼，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噢，好的！”
叶鹿颜站了起来，准备去倒水的时候，又发现茶水已经凉了。
“我去楼下换一壶。”
叶鹿颜拿起茶壶，准备出去。
“等等！”
沐景昱叫住她。
“一起去吧。”
说罢，从床上坐了起来。
热敷后，加上睡了一觉，腰倒是没那么痛了。
“你别动弹了，我去给你换。”
叶鹿颜跑出了门。
没多久，就换了一壶热茶上来。
“昨晚那些人呢？”沐景昱问。
叶鹿颜想了想，回答，“我都捆起来了，我还找了一些百姓，给人给他们发了一两银子，让他们帮我看着。”
“百姓们似乎恨透了苏胜忠和赵学凯，一个个都自愿帮我，好多人都没要银子呢！”
说起这个，叶鹿颜眉开眼笑。
沐景昱也不自觉被她的情绪感染，“嗯，做得好。”
“不过，这里涉及到的人太多了，要不我今日先跑一趟京城，去大理寺多叫点人手过来，押他们入京？”
叶鹿颜想，苏府赵府那么多人，他们两个人，也打包不过来啊。
现在回京，还有一日的路程呢！
“不用，我有办法。”
沐景昱一阵摸索，找出了临出门前，二哥给他的幻星楼楼主的腰牌。
没多久，一支信号烟放出。
又过了片刻，等沐景昱和叶鹿颜，分别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后，幻星楼的人已经到了。
一眼看去，大概有十五个人。
“沐少卿。”
为首一人上前，朝沐景昱露出了幻星楼的牌子，亮明身份。
“多谢这位大哥，今日怕是有事要麻烦你们了。”
“但凭沐少卿吩咐。”
没多久，苏府一干人等，每个人手脚都被铁链铐了起来，押往京城方向。
这群人里，还包括袁依冉和苏乐滢。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前一日还嫌弃的穷小子，今日把她们全拷上了。
“星泉城内可有人手？”沐景昱问起幻星楼的人。
幻星楼的人点头，“有一批。”
“我二哥可以啊！”沐景昱第一次发现，自家二哥是多么的厉害。
那些年，老爹被瞒的真紧啊！
一个上午过去。
沐景昱就这样，押着苏府和赵府的人，前往京城。
叶鹿颜坐进马车后，又开始呼呼大睡。
随着马车的一个颠簸，身子一歪，头靠在了沐景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