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斗兽场的比斗就只有这一场,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大部分的观赛者都离开了会场,有些人脸上都是喜色, 有些人则是一脸可惜,觉得可惜的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持续太久, 就开始转头与同伴讨论今日的斗兽。
也是, 这场比斗确实很精彩, 而且颠覆了场上很多人的认知, 他们有些人是从斗兽场建立后就一直来的常客,他们经常能看到断脊兽吃人杀人,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能有人徒手杀了断脊兽, 从断脊兽利爪利齿下逃生, 还能反杀。
谭白看着会场的人渐渐散去, 视线又看向那人被带走的方向, 他想着目前的情况, 决定先回兽园工作, 他已经偷闲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的话估计他要被别人说闲话。
果然当他赶回兽园的时候, 兽园有些员工已经在找他了, 他赶紧来到兽园安排工作并履行自己的职责,这一忙起来时间便过的飞快,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起来。
谭白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工作忙完歇口气, 说要休息一会, 便听到自家兽园的员工在讨论今天的比赛,其中有一位还是当初带他入职的那位老员工。
“断脊兽今天折在赛场上了, 从我入职到现在它一直是咱们兽园的一霸,有多少它的对手丧生在它的爪下, 真没想到能看到它被杀的一天。”
一人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调侃。
“唉,都是在这斗兽场挣扎求生,每天互相争夺、你死我活简直太正常了,你才来这多久啊,在这里没有一个兽和人是常胜将军,他们总会在下一场比赛死去的。”
“也对,只不过能徒手杀死断脊兽也是真的厉害,咱们斗兽场也是头一次进来这么厉害的人。”
“是啊,只是这样的人,又是怎么沦落至此的呢?这人的攻击力那么强,不会轻易被人卖到斗兽场吧?”
“不知道,不过感觉之后咱们兽园的动物要遭殃了,他打败了断脊兽,肯定有很多人看他跟别的兽争斗......啧啧啧,不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真不知道他是打败了断脊兽更好点,还是被断脊兽就这么咬死更好点了。”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每天这样你死我活的争斗,也真的是无奈啊!”
老员工叹着气,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些悲哀,不知是在替被囚禁在斗兽场的人和兽悲哀,还是替自己悲哀。
谭白站在角落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想起来之前听说老员工的家境也并不好,也是无奈之下才拼着危险来到斗兽场工作,这么想想这兽园的工作人员和兽园内被囚禁的人与兽又有什么不同呢,同样的朝不保夕,只不过员工还有安全措施,还有一线生机,那些赛场上的人与兽,就真的是你死我活了。
老员工的话也提醒了谭白,他需要尽快去奴园一趟,去确认一下那人的身份,如果、如果真是如他所想,他肯定不能让那个原本风光霁月、意气风发的元帅沦落到这争斗之地,在这互相争斗中凄惨死去......
谭白一想到那人可能是他认识的人,哪怕在他的认知中那人已经跟他没有交集,甚至不认识他了,他也不想认识的人受这样的罪,这么想着时间也正好到了快下班的时刻,趁着下班这段时间他正好可以去奴园一趟!
奴园即是关着斗兽场的人类的地方,谭白一开始还很疑惑为什么是奴园,而不是人园,后来渐渐熟悉斗兽场内的状况后,就明白了奴园这个名字的由来,对于斗兽场来说,外面自由的人是人,而内部关押的人便是奴,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权。
当然奴园也跟兽园一样是有负责人的,都是在一个地方工作的,就算不是负责同一个区域,偶尔也会在给负责人开会汇报的时候打个照面,互相也算是点头之交吧。
“哎呦,谭管怎么到我奴园来了?”
谭白来到奴园门口的时候,正好和这边奴园的管事撞上,这个奴园的管事姓李,性格并不太好,谭白很少跟他过话,就算说话也就是打招呼。
“李管好啊,今天那场比赛你应该听说了吧,你们奴园的人徒手打死了我们兽园的断脊兽,我对那个人还挺好奇的,想过来看看那个人长相,不知道会不会麻烦李管,我能进去看一下吗?”
“嗨,瞧你客气的,都是在这工作的管事,偶尔串串门也没事,只不过到快下班的时间了,我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跟不进去......要不你自己进去看看?我让安排个人在门口接你?”
谭白听到李管的话,就知道他是嫌麻烦懒得再进去,但是又不想拒绝他的要求平白惹了他树敌,就在这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行,本身就是麻烦你们帮忙放我进去看看,不碍事的,那我进去看看?”
“好的,那我给你开门,那个人在25号房,走到尽头左拐走一段时间就能找到。”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下,谭白抬手指了指大门,李管点点头,手上启动开关把大门打开,把他放了进去,他回身对着李管做了个谢谢的动作,就按照指示往那人所在的房间走去。
谭白的身影渐渐往里去越来越远,这时候站在李管旁边的员工忽然凑上前。
“李管,就这么让谭管去看那人吗?那人似乎现在在发疯,不会有事吧?”
“呵,你当谭管在兽园的管事是白当的?他也就是对那人好奇而已,看一眼就完事了,那人发疯谁看不见啊,傻子才会凑上前去给自己找事,你也是瞎操心!”
李管随手拍了一下员工的脑袋,简单训斥一两句,就把人安排在这边守着谭白出来,自己则离开奴园区域准备下班了。
不得不说,李管事说的事情是在理的,在看到人发疯的情况下只有傻子才会往前凑,但很不巧的是谭白就是他口中的傻子。
当谭白按照李管事的指示找到那25号房的时候,他就看到那人正捂着脑袋跪在房间中间,并时不时地用脑袋撞着墙面,他看到那人的动作,心瞬间悬了起来。
奴园的房间比兽园环境好点,牢房并不是老式的铁栅栏的牢房,而是那种有玻璃金属电子门的高科技牢房,每个房门外都有一个开门按钮,方便员工开门把人带出来,房间内却是没有任何逃生手段的,估计负责人也是顾忌着人类智商高怕人跑了才花钱制备的这种牢房吧。
正是因为特殊制作的牢房,墙壁特别牢固,那人脑袋撞在上面可不太好受,更何况那人还带着面具!
谭白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他一下安上牢房旁边的开门按钮,冲到牢房内部把人扶了起来,在他看来那人头上的紫色条框颜色更加深邃,如果不赶快想办法,这个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
谭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握上那人的手,但那人头上的条框状况并没有明显变化,而他仿佛被谭白的动作惊到直接抬手甩开他的手,并开始激烈挣扎起来。
谭白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甩开他的手,他一下跌坐在地上,屁股重重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起来,连带的谭白的腰也有些酸疼,可谭白却并没在意,他再次抬眼向那人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那人的手脚上都被戴上了金属制的镣铐,那人正企图用自己的力气挣开这镣铐。
‘哎!这人是真的疯了,就算他力气再怎么大也不可能挣开啊,手腕都流血了!’
这人胸口有伤倒是被做了处理不用担心,可他头上的那颜色越来越深的条框和手上的血液却让谭白发愁。
‘不行,必须得阻止他,要不然我还没确定他的长相,他就要把自己搞死了!’
“唔!”
那人的头似乎很痛,他终于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随即又开始用拳头开始捶地,似乎在用身体上的疼痛去转移头部的疼痛。
谭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最后所幸一闭眼一咬牙,冲上去抓住了那人的手阻止他继续捶地的动作。
“够了!你不能在这样打了,这样下去你的手就废了!”
此时那人的手背已经被捶打出了血,谭白用尽全力抓住那人手的时候,自己的手上也沾到了那人的血液,温热的触感当谭白不自觉的心疼。
‘就算他不是戎修雅,这样的痛苦也不是人应该受的啊!’
“啊!呵!”
那人还是在剧烈挣扎着,但是谭白这次却没有放开抓着那人的手,他拼了命的跟这人拉扯较劲,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被这人打也不能放开他的手,不能在让这人伤害自己了。
就在他们两人互相拉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谭白身体移动幅度过大的原因,还是互相拉扯间那人拽到了谭白的衣服,那一直戴在谭白头上的帽子竟然滑落下来。
随着帽子滑落,谭白那一头银色的长发也披散下来,落到肩膀及腰间,而此时的谭白已经不打算管头发的事情了,他满心满眼的都是要制止这人自残。
可正是这时,那人却忽然停止了动作停在那里,他的面具直直的对着谭白,似乎是在看谭白。
‘嗯?这人怎么忽然不动了?’
谭白正疑惑的时候,那人忽然抬起手将手移动到谭白的肩膀附近,几乎是下意识的谭白以为这人要打他,他想抬手去挡这人的手,当他抬起手之后,却并没有感受到对方手落下的力道。
这时谭白才发现这人抬起手,正颤抖的撩起他的头发,并轻轻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耳朵也似乎听到来自面具里的声音。
“白......白......”
谭白没有听清这人说的是什么,这声音很小且断断续续,他只能判断出这人好久都没说过话。
“什么?”
谭白想确认一下,却忽然感觉这人快速抬起手,将双手伸到他身后,并一施力实打实的抱住了谭白,谭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边又听到了这人的声音。
“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