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又摸上杨乐的后脑勺：“真是傻乎乎的。”
杨乐强撑着笑脸说：“我哪儿说错了？你要是找个女朋友，也不至于只能想我。”
“是，你没错。我既然回来了，就不再走了。”
“真的？说话可要算数，不能再走了。”杨乐的声音才轻快了些，又变的压抑，“万一又不得不走，也别一声不吭的，至少……至少说声再见。”
“不会了，我的身体不允许。”齐宁不想看见他这么紧张，故意提高了声音笑着说，“说了好几次，让我去尝尝你妈妈的手艺，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拜访？”
“你尝不到了，他们不在了。”
齐宁很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年前了。”
“十年前？那岂不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杨乐半低下头：“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杨乐。”魏满走到他身后，轻拍他的后背。
杨乐转身抱住魏满，把头埋在他怀里，将心里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压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笑说：“没关系的。”
齐宁很后悔，本来是想调节气氛，却没想到让他更不开心。
魏满轻拍着杨乐的背，对齐宁说：“有我，你不用在意。”
小吴接到电话，咋咋唬唬地说：“外卖终于到了，我快要饿死了。”
远子也接话说：“可不嘛，你还不快去拿？队长，你也饿了吧？”
“饿了。”杨乐笑着收拾桌子，好像真的没事了。
小吴把外卖拿回来，各样的饭盒摆了一桌子。
一队人少，办公室显的有点空。
杨乐虽然有自己的小办公室，但是平时还是喜欢坐在外面。
为了办案和说话方便，办公桌是拼在一起的。
杨乐在最里面，左右各空了一个，如果有案子，资料往空桌子上一摊，大家看着都方便。
勇哥、小吴各两边，远子坐在杨乐的正对面。
现在办公室里多了四个人，齐宁坐在了杨乐的左手边，魏家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大家都在低头吃饭，远子看到一个阴影闪了过去，一抬头，正好看见魏满拿着饭盒坐到了杨乐的右边。
轻声对小吴说：“这两个人会不会因为队长打起来？”
“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魏医生能打过齐队长？队长说了，魏医生特别聪明，这么聪明的人，能让自己干必定会输的事？”
“那可不一定，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而且面对齐队长这么强大的敌人，魏医生很有可能头脑一热，做出不理智的事。”
“别八卦了，快吃饭。”
杨乐向魏满问：“你爱吃吗？”
“可以……你慢点儿吃。看你吃那么快，我都替你的胃难受，所以才过来提醒你。”
魏满自顾自的解释着，才不是因为看着齐宁坐在他旁边觉得碍眼。
杨乐没觉得魏满的行为有问题，也没多想，仍旧快速的往嘴里扒着饭：“人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也不用着急，又跑不了，慢点儿吃。”
“知道了。”杨乐尽量把吃饭的速度慢下来。
眼看就要吃完了，有人敲了敲门：“杨队，王衮已经带到询问室了。”
“谢谢……”杨乐抹了抹嘴就要站起来。
魏满抓住他的手：“把汤喝了……慢点儿……”
一小碗汤，杨乐一仰脖就灌进去了。
魏满拿纸巾给他擦了嘴：“下次再慢一点。”
“尽量。”杨乐呵呵一笑，“远子，你跟我去。”
“是。”
齐宁站起来说：“我和你去吧。”
杨乐说：“你是督管，不用参与。”
“就因为是督管，所以才要跟着去。”
“行，远子，走了。”
远子看了看齐宁，又看了看魏满：“齐队长一起去了，我就不用了吧？”
“询问证人或嫌疑人，需要两个以上的办案人员在场，这么快就把规矩忘了？”
“齐队长不是在吗？”
“说了他不参与办案，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想偷懒？”
“没有，没有。”
“那就快走。”
杨乐快步走在前面，远子拉着齐宁离远了些：“齐队长，对不起，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两个独处。”
“没关系，独处也不会怎么样。”
远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队长他，特别喜欢魏医生。”
“我知道，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还……”
“他喜欢别人，与我喜欢他，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那倒是。”远子叹了口气，“但是队长没这个心思，你单恋也不会有结果，我觉得，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比较好。”
“等他明确拒绝我的那一天，也就不得不断了。”
“队长不知道你喜欢他吧？”
齐宁笑着看向杨乐的背影：“我明示暗示，就差直接表白了，他却从来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我也是很无奈。”
“队长的心里只有魏医生，就算你表白了，他大概也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真被他拒绝了，就做不成朋友了。”齐宁收回目光，“倒是你，一直说我是魏医生的情敌，怎么还想给我制造独处的机会？”
远子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却又好像没看着他，声音也有些发飘：“你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你有遗憾。”
齐宁看着他：“谁没回来？”
“一个学长，我报道的那天就是他帮着我办了手续。特别爱笑，很聪明。上大二的时候，全校通报，因为他违反纪律被退学了。我还去找过他，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要被开除这么严重。他只是笑，却什么也没说。我看着他离开学校，心里怨他不争气。去年才知道，他其实是去卧底了。开追悼会的时候，棺材里只有他的警服。他为了保护人质的安全，和嫌疑人同归于尽了，连个尸首都没找着。”
远子吸了吸鼻子：“他喜欢一个学姐，也是暗恋，他曾经开玩笑说，等他立了功，一定向学姐表白。他是立功了……”
杨乐站在询问室门口回头问：“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
远子擦了擦眼睛：“没什么，就是闲聊。”
“等案子结了再聊。”
“是。”远子几步赶了上去。
“你的眼睛怎么了？”
“和齐队长聊天，被他的事迹感动了。”
“能把你感动到哭，有空一定要给我讲讲。”
“让他自己给你讲。”
“也行。”向齐宁笑了笑，和远子一起进了询问室。
“警官，找我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没时间陪你们聊天。”王衮翘着二郎腿，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真巧，我们也忙，把你知道的事都说了，大家都能节省时间。”
“我知道的事多了，你问哪件？”
杨乐示意，远子推过去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王衮瞥了一眼：“认识，前女友，家里特有钱，不过把我给甩了。”
“你不恨她？”
“有什么可恨的？这女的娇的很，动不动就撒泼打滚的。虽然有钱，但也早就烦她了，分了正好。”
远子一边记录一边问：“你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在什么地方？”
“在酒吧喝酒。”
“哪个酒吧？”
“XX酒吧。”
“有人能证明吗？”
“我们有十几个人呢，你可以随便找人来问。”
杨乐说：“那个酒吧的消费不便宜，你们谁请客？”
“警官，看不起人呀？我是没工作，但不代表没有来钱的道儿。我昨天做成了一笔买卖，赚了，请朋友喝酒，还不行了？”
“什么买卖？”
“不能说，商业机密。”
远子一拍桌子：“老实点儿。”
王衮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警官，你们是嫌工资太低要赚外快？我说了，这钱你们也赚不着。”
杨乐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就赚不着？”
“给人当孙子的事你们干的了吗？”
“怎么当呀？说说，我们也学学。”
“有些人想找点儿大老板的派头，就雇人给他点头哈腰的，顺便做个保镖充个门面，我干的就是这活儿。昨天把一个人伺候的好，而且还谈成了一笔大生意，那人高兴，给了我不少好处。”
杨乐把纸笔递给他：“哪个大老板出手这么大方？我们也去见见他。”
“你们就是想查我的钱是怎么来的，我知道。”
看着他写完了人名和地址，杨乐把纸收好，继续问：“你赚的也是辛苦钱，发达了请朋友喝酒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去那么高档的地方，不心疼吗？”
“还是你了解我，能不心疼吗？我就是想显摆显摆，以为随便找个路边摊来两箱啤酒就得了，谁知道那帮王八蛋挑了那么个地方。不过我不能怂呀，那也得走着。你猜怎么着，我还白吃了一顿。”
“怎么还有这好事儿？”
“说了也生气，本来是我要显摆，结果二混子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非要抢着结账，还说他当了大老板，以后要雇我，是不是挺可气的？这孙子，当初要是没有我，他还在工地搬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