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将一颗药丸捻起,放入最终,直接吞了下去。
李氏见状,也吃了一粒,只是需要就着茶水。
药丸入腹的一瞬间,李氏面色有些苍白,感觉到腹部绞痛。
太监却不管那么多,只说了一声“公子回来了大人记得叫公子用药”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盛有些担心地看着李氏,“夫人是怎么了?”
李氏皱着眉,不想让夫君担心,便摇了摇头。
“大概是快来葵水了,有些腹痛。”
林盛让她去房间休息,自己去处理公务。
只是1没先到没过多久,自己的腹部也开始疼痛,就像是刀子在腹部搅了一圈一般。
林盛苍白着唇,侍女也突然跑了过来。
“大人……夫人……夫人腹痛!”
同样腹痛,林盛一瞬间就知道了是药丸的问题。
“叫郎中!叫郎中!”
他大声喊着是,侍女慌慌张张地出去请郎中。
林盛则是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快步走到了李氏房内。
李氏跌坐在床上,用手捂着腹部,面色狰狞苍白,甚至出了一身冷汗。
林盛将她抱进了怀里,有些着急地询问,“夫人,没事吧?”
“痛、好痛。”
李氏咬着唇,手指扣住了林盛的胳膊。
林盛注意到李氏的下身涌出了血,他瞳孔骤缩,将她搂进了几分,轻声安慰,“没事的,太医很快就来了。”
李氏大口喘着气,腹部的绞痛让她说话都有些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夫……夫君,药……是药……”
她还没说完,林盛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能捂住她的嘴,让她保存体力。
李氏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林盛的手探在她的鼻腔下,感受不到什么气息。
他感觉自己身上也失了几分力气,但是还是忍不住一声一声叫着李氏的名字。
“月儿、月儿……别睡。”
言语间,李氏的身体往下跌了一些,林盛颤抖着手去探她的呼吸。
李氏……已经没了呼吸了。
林盛大口喘着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就这样没了气息。
他自己身体也传来了剧痛,知道自己也不久于人事,林盛蓦然想起了林幼殊。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榻,胡乱找了纸笔,写下几行凌乱的字,又回到了床上。
他的气息开始变弱,但还是将李氏圈进了怀里。
他的夫人胆小,林盛怕李氏在地下找不到自己会害怕。
这样,他们总算是能在地下相见。
只希望……雪狸能好好生活。
林盛想完了最后一个字,最终合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侍女恰好就在这时带着匆匆赶来的郎中进了门,看见眼前这一幕,捂住了嘴,泪直接落了下来。
夫人……大人……
郎中看见这一幕也十分震惊,他走进了,把了把林盛的脉象,还带着余温,但是已经没了脉搏。
郎中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大人与夫人是中毒身亡。”
偌大的林府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失了魂。
而此时,肃王府也受到了消息。
赵珣听到消息后,蓦然站起了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林太傅与林夫人……薨了?”
传达消息的人点头,赵珣深呼吸,“快去府内看看,是否能找到林太傅他们的遗书。”
随从听命,回到了林府,趁他们不注意,将林府都搜索一番,最后在李氏房内找到了那封遗书。
赵珣安排好之后,则是立马安排了人去庄子上将林幼殊秘密接回来,自己换了衣服进宫。
他与林盛之间也有着轻易,更何况林盛与李氏可以算是他的岳父岳母,此时他自然是十分惊愕。
明崇帝,真是个蠢货。
自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还将其作为赏赐赐给别人。
等到赵珣到达乾清宫的时候,明崇帝还尚未收到消息,毕竟他并没有派人盯着林府那边。
见到赵珣来了他还有些惊讶,自己的四儿子一般没事都不会主动进宫,现在想必是有什么事发生。
他此时还在把玩着方士为他沁润的药玉,这是可以强身健体的。
赵珣看着他,压下眼中对明崇帝的轻蔑,将林盛夫妻身亡的消息告诉了他。
明崇帝闻言,心里十分震惊,但是想的第一件事还是还好自己还尚未服用。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于冷血,明崇帝轻咳一声,“珣儿的消息准确吗?”
赵珣冷眼看着明崇帝,“自然,儿臣不敢在此事上胡说。”
明崇帝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向林盛证明长生药的真实性,让林盛也体会到此药的好处,结果就造成了林盛夫妻的死亡。
此事,他的内心才真正有了几分懊恼,恨自己做事冲动。
林盛在怎么说都是他培养了几年的人,用起来最为顺手不过了,而且还是有名的忠臣。
若是……若是这件事被传出去,明崇帝怕是……会被所有人拿着异样的眼神看待。
他的愧疚情绪很淡,只是有些苦恼到底该如何掩饰事实,将自己从中摘出去。
“珣儿,父皇也不是有意为之,莫不是太傅与夫人吃了什么与药丸冲撞了?”
赵珣看他找借口的样子,内心嗤笑,他父皇也算是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还是明君圣主,此时却越来越糊涂。
但是作为皇子,他不能直接面上就说出来落他的面子,只是说了声。“父皇派人去林府一查便知。”
没多久,明崇帝派人去了林府,赵珣也先行告退,回到了肃王府。
等到下午的时间,京城的世家中就流传起林盛夫妻身亡的消息,还不等众人惊讶就又有消息传出是圣上有意为之。
一时间,各大世家都人心惶惶,生怕明崇帝糊涂起来,最后就是对自己家族下手。
而赵珣回到王府的时候,看见了被找到的遗书,有些许沉默。
他揣摩了一下纸张派人取来盒子放了进去。
等到林幼殊被找回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这么着急就将他带回去。
他这时候也来不及与赵珣生气,下马车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赵珣。
他皱着眉,快步走到赵珣身前,轻声询问,“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赵珣深深看了一眼面容还略显稚嫩的少年,实话就到了嘴边,但是又有些1开不了口。
他拉着林幼殊的手腕,将他带进了王府。
这是林幼殊第二次来到王府,他却没有了任何1心事再观看,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上午时候,他在庄子里休息的时候,就感觉心慌,而且微微有些心绞痛,但是他先前又并无这个毛病,只能安慰是自己多想。
赵珣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林幼殊桌前,此时屋内的人已经被1打发出去,赵珣就算是再不忍心说,也要和他说了。
“雪狸,你还有我。”
林幼殊听着他莫名的话,心里慌张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酸涩地想要哭出来,林幼殊问赵珣,“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手抓住赵珣的手臂,手上的力气很大,将赵珣的手臂攥得生痛。
赵珣垂下眸,半蹲下身,将椅子上的人半抱进了怀里。
“雪狸,太傅和夫人……去世了。”
颈脖间不出所料,沾到了林幼殊冰冷的泪。
赵珣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人痛了一刀,绵密的疼痛感觉传达到大脑。
林幼殊的泪大颗大颗掉,嘴上喃喃:“殿下,别开玩笑了。”
他加重了语气,却还是难掩声音中的哽咽与破碎。
“爹爹和娘亲早上还好好的。”
赵珣没说话,只是将林幼殊往怀里在拢了几分,林幼殊眨眼间就落下了大串的泪,一滴滴落在了赵珣的心上,赵珣甚至觉得,如果能让林幼殊开心,就算是他死了他也是愿意的。
林幼殊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很可怜地呜咽着声音,安静地落着泪。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久到赵珣以为林幼殊已经哭累了,睡了过去。
他分开了些,想看看林幼殊的脸,结果就和他的眼对上了。
林幼殊的眼黑白分明,眼周有些肿。
他看着赵珣开口,很冷静的态度。
“殿下,我该回家了,爹娘在家等着我,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赵珣默然,林幼殊现在又哪来的爹娘。
他怜惜地看着林幼殊,蹲在地上的腿已经麻了,但还是和他额头相抵。
“雪狸,太傅和夫人的丧事还等着你去操办。”
林幼殊看着赵珣眼含怜惜的温柔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搂住赵珣的脖子,失声痛哭。
“殿下,雪狸没有爹娘了。”
赵珣的手拍着怀中少年的后背,再次重复了那句话:
“雪狸,你还有我。”
最后,林幼殊还是振作了起来。
他的爹娘去世了,他必须要为他们操办好丧事,这样他们才能在九泉之下过得更加舒服些。
林幼殊在赵珣的陪伴下回到了林府,在正房里,林盛与李氏早就被擦拭干净了,穿着得体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只是脸色可以看出明显的青白,林府的下人都跪在床前痛苦。
这时候他反倒是1更为镇定了一些,冷声让他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下人的下去了,林幼殊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赵珣。
“殿下,可以回避一下吗?”
赵珣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了。
林幼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坐了好一会儿,屋内一片沉默。
“爹爹,娘亲,雪狸回来了。”
他摸了摸李氏与林盛早就变得有些僵直的手,内心纵使有再多的难受与伤心,但是现在他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