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周思凡吃了饭，和胡晓虎、穆晨两人暴走美术馆，一天下来微信步数轻轻松松上万。
穆晨很专业地给周思凡和胡晓虎讲了许多。
周思凡：“你是艺术专业的？”
穆晨：“不是。”
胡晓虎：“但是你讲的很厉害。”
穆晨：“我比较喜欢这些，看得多了就知道一些。”
周思凡也喜欢看展，不过几乎是一窍不通，他能分清楚红黄蓝绿便觉得很不错了，平时只是看个热闹。说起来他跟陆峰好像没有逛过美术馆啊……可以约会地点+1一下。
哎。
为什么出来玩还在想他。
明明两人中午故意谁也不跟谁说话，只是互相拍拍食物的照片。
等到展逛完了，去到纪念品商店的时候，周思凡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陆：【】
还是一张照片，是陆峰在阳台拍的，能看到小区外面有些光秃秃的树木枝干。夏夜的时候他们在客厅里看电影，喜欢把窗户打开一些，让自然风吹进屋子。风一动，就能听见树叶哗哗的轻响。
周思凡举起手机，然后对着纪念品商店橱窗里的东西拍了一张发给陆峰，接着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聊天框看。
胡晓虎喊他：“思凡。”
周思凡回过神来，把手机锁屏，笑着走过去：“怎么了？”
“帆布包要不要，还挺好看的。”
“我大概有50个帆布包了……”周思凡在心里算了算，“下次一定。”
胡晓虎点点头，自己拿了一个去付款。
50这个数量也是够吓人的，他到底为什么买这么多帆布包，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出来之后天色暗了下来，胡晓虎却还是精神抖擞，他们不想在外面喝酒，就买了一些酒去了胡晓虎家里。
周思凡看看胡晓虎，又看看穆晨，感觉自己在这里应该发挥一下助攻作用。
三人喝了一会儿，周思凡有些晕头转向，胡晓虎比他还要夸张，喝得太快醉的也快，一直在拉着穆晨的手唠嗑。
周思凡掏出手机，陆峰的消息自从下午之后就没再出现。
“有烟吗？”周思凡推了推醉倒在沙发上的胡晓虎。
胡晓虎神志不清：“啊？”
穆晨笑道：“我有。”
他递给周思凡一根烟，周思凡说了谢谢，但没有打火机，只好继续看着穆晨。穆晨笑了一下，没把打火机丢给周思凡，而是直接伸过手来帮周思凡点上了。
“谢谢。”周思凡又说了一次。
穆晨轻笑：“不客气。”
胡晓虎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周思凡不知道他是想睡觉还是怎么的，只觉得留下他和穆晨在这里干瞪眼着实有点儿尴尬，于是便对着穆晨点了点头，去阳台待一会儿。
陆峰的消息还是没有来。
周思凡耷拉着眼皮在阳台抽烟，试图看着远处，找一找陆峰家的方向。
没劲，回家吧。
周思凡靠在栏杆上，想着抽完这根烟就回去，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穆晨拉开阳台门走了过来。
周思凡说：“我抽完这根就走。”
穆晨表情有些惊讶，说：“这么快吗？”
“嗯。”
“哥。”过了一会儿，穆晨主动开口。
“什么？”
穆晨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工作很忙吗？之前发消息给你，你好像就没回过我了。”
周思凡没反应过来，他愣在原地，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周思凡神情古怪地盯着穆晨看。
穆晨又试探了一步：“之前那美女问我要微信，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呢。”
周思凡脑中轰的一声，终于可以确定穆晨在做什么。
他实在是过于震惊，忍不住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胡晓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气：“你有病吧。”
穆晨无所谓地笑了出来。
周思凡冷着脸：“你他妈别在这里嬉皮笑脸的。”
穆晨沉默了一会儿，看见周思凡不像是在开玩笑，拉开了一点距离，随意道：“不要这么认真啊。”
周思凡难以置信地说：“我朋友很喜欢你。”
穆晨默不作声地看着周思凡。
周思凡把最后一点烟抽完了，穆晨却说：“谁也不会知道，就玩玩啊。”
“你男朋友不会知道，晓虎也不会知道。”
“我操你大爷！”周思凡终于忍不住开始骂街。
他一下子拎着穆晨的衣领，把他推到墙角，说道：“你要玩你自己玩吧，但是最好明天开始别再让我看到你。”
穆晨做了个双手举起的投降姿势：“哥，哥你冷静一些，没必要。”
周思凡放开了他，然后走了出来，把睡在沙发上的胡晓虎给拽了起来，喊道：“虎子！虎子你起来。”
胡晓虎一脸迷茫地被拽起来了，看见周思凡脸黑得像是砂锅底。
“怎么了？”胡晓虎醒过来之后觉得膀胱要炸，赶紧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穆晨还靠在阳台的门框那，他脸色也沉了下来。
周思凡内心纠结了一会儿，直接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了。
胡晓虎大叫：“我靠！我正尿……你他妈怎么了？”
周思凡：“你跟外面那个到底确立关系了没有？”
胡晓虎：“确定了……怎么了？”
周思凡：“分了，渣男一个。”
胡晓虎：“？”
周思凡三言两语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胡晓虎尿有些多，尿完了也听完了。他洗了个手，两人在镜子前面站着，胡晓虎听完后脸色也不太好。
周思凡：“我没证据啊，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
胡晓虎：“嗯。”
周思凡：“我先回家了，给你自己解决，你能解决吧？要不要我留下来？”
胡晓虎忽然笑了一下，说道：“真不用，放心，你回吧。”
“行。”周思凡拍了拍胡晓虎的背。
周思凡出去后直接下了楼，没再给穆晨一个眼神。坐电梯下去后，他扫了共享单车，打算骑车回去，迎面来的冷风一吹，周思凡吸了口气结果被呛到，咳了半天肺都要咳出来了。
他把车靠在路边，脑子里还是乱成了一团，心里又恶心又烦躁，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他妈都是什么破事。
周思凡在路边缓了一会儿，再次骑上车，一口气只想回家。
他想见陆峰。
周思凡在夜色里快速骑着车，没由来地突然想到以前陆峰冒大雨来他家楼下咖啡店的那天。
那天陆峰聊到了之前和他纠缠的前任，他说见到他之后，才觉得自己想到的都是自己。周思凡虽然当时听了很心动，但始终没有认真去想过这到底算不算甜言蜜语。
直到刚刚在阳台，明明是穆晨在不着边际地对自己说一些骚话，周思凡的眼前和脑海中却全是陆峰。
这句话居然是写实文学。
狗日的。
周思凡有点儿后悔没把那渣男打一顿再走。
一直到了小区楼下，周思凡刚停好车，胡晓虎的电话打来了。
“思凡。”胡晓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鼻音。
周思凡一下子炸了，他道：“卧槽，你没事吧！我现在再打车过来，你别哭。”
胡晓虎也炸了，说道：“我没哭，我他妈鼻塞，感觉要感冒了。”
“哦，那就好。”
胡晓虎：“行，你走之后我问了，这贱人一开始还想否认，给我揍了一拳老老实实交代了。开玩笑，我他妈是喝醉了，但我尿完我就清醒了，他还想糊弄我。”
周思凡：“靠！我刚才还在想我应该留下来帮你打。”
胡晓虎气愤地说道：“日他妈哟，他个龟孙还想挑拨离间我俩，我说我跟我朋友什么交情轮到你说话，我朋友不会骗我。”
周思凡就这么站在小区楼下，跟胡晓虎打电话互喷了半个小时，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胡晓虎：“我让他滚了。”
周思凡：“拉黑吧。”
胡晓虎笑了一声，还算冷静：“早他妈拉黑了，浪费时间，人渣。”
周思凡也重复道：“人渣。”
他火速也把穆晨的微信拉黑。
挂了电话，周思凡去小区楼下买了瓶水喝，可能是说话说久了，嗓子有些干痒。
周思凡有些细思极恐，难怪之前他对穆晨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或是怎么样，没想到他还真是个烂人。
这世界上的烂人总是防不胜防。
像是穆晨这种没几个月就挑明了的或许是不幸中的幸运。不用再让胡晓虎浪费时间，也不用浪费他的感情。
感情是很珍贵的东西。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去珍惜。
周思凡突然觉得很累，他带着喝了半瓶的水跑回家，进门后看见客厅没人，陆峰只留了一盏小灯。
他没听见声音，去房间看了一眼，才发觉陆峰在睡觉——他手边放着的书看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周思凡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陆峰，看了很久很久都不舍得离开。
过了片刻，他把房门带上，然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后周思凡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里面放了个饭盒，里面是陆峰单独夹出来的菜。
陆峰没写任何字条，但周思凡一下子便知道这是给他的。
回到房间，周思凡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然后爬到了陆峰怀里，把头靠在他颈窝处，又自己手动拉过陆峰的胳膊，环在自己身上。陆峰被人这么一弄，应该是有些醒了，他轻声问了一句：“思凡？”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吧。”
家里没开暖气，天又冷，周思凡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整个人迅速冷了下去，陆峰下意识地抱紧了他，说：“太冷了……把空调开下。”
周思凡在陆峰怀里待了一会儿，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摸他，玩了一会儿陆峰终于清醒了过来，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把周思凡压在下面。
陆峰亲了亲周思凡的耳垂，笑着说：“你把我丢在家里一天，一回来还要折腾我……你坏不坏。”
周思凡则说：“我想要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