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月亮需要跑那么远吗？周思凡不理解。
但是他很明显地觉得自己的心情开始变好了。
其实也不用陆峰做什么，他只要待在陆峰的身边，周思凡就能迅速进入“充电模式”。
蛋糕和礼物都还是周思凡拎着，陆峰要帮他拿，他也不愿意。
两人在路边打到车，车经过复兴大桥，很快地带着他们飞驰过江。陆峰摇下了一点车窗，夜风带着一点水汽吹了过来，还从口袋里找出了口香糖，问周思凡要不要。
“要。”周思凡伸出手。
陆峰便给他倒了一颗。
周思凡边嚼口香糖，边看向夜空，道：“我好像看见月亮了，一点点。”
陆峰笑了笑，说：“还没到地方呢。”
在工作日的周中出来玩又是另一种感觉，是一种和周末完全不同的感觉。
过了片刻，他们下车后，又走了一小段路，去了一家在市中心的饭店。这饭店听说有些年头了，开了不少连锁店，但是周思凡知道他们最有名的可能还是店里的特色小吃，他以前在淘宝上还买过。
两人去之前没预约，想要小包厢还没有，只好选了二楼角落的一个位置。
周思凡看着菜单，说道：“我还没来吃过。”
陆峰一边喝水一边说：“好像挺不错的。”
周思凡笑了笑，故意说：“是啊，今天又是请吃饭的漂亮哥哥。”
陆峰扬了下眉：“哪天不是？”
周思凡连忙说：“哪天都是，哪天都是。”
不知道陆峰的重点是“请吃饭”还是“漂亮”。周思凡想，可能是漂亮！
他们点的不多，服务员看他们还有个蛋糕，问是不是有人过生日。
周思凡举手：“他他他！我哥过生日！”
陆峰：“……”
服务员微笑道：“那等会儿给您免费上一碗阳春面哈，祝您生日快乐。”
陆峰点点头。
等服务员一走，陆峰有些埋怨道：“你低调一点，这幸亏是没带你去海底捞吃饭。”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给了周思凡新的灵感，周思凡说：“那不如……下次我们去海底捞吃饭吧。”
陆峰怕了他了，连忙拒绝：“我不去！”
接下来，令两人再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在点完菜之后，有个人给他们端了菜过来。
“您好，酒香带鱼，龙井虾虾虾虾虾……思凡！陆峰哥！怎么在这遇上你们啊！”赵英杰张大了嘴巴。
周思凡和陆峰看清了面前是谁之后也陷入了震惊之中，好几秒都没说话。
“英杰？！”周思凡脑袋有些懵，“你怎么……你在这……干什么……”
陆峰不确定地道：“……实习？”
他这实习范围有点广。
赵英杰：“……”
赵英杰把菜放在他们桌上，弯下腰来小声说：“这是我家开的啊。”
周思凡：“……”
陆峰：“……”
赵英杰痛心疾首：“我靠你们什么反应啊！陆峰哥！我都跟你说了！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我！”
周思凡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了，陆峰好像的确和他提过一嘴，他还查了一次但是陆峰很信誓旦旦地说赵英杰骗人，他也就忘记了。
这居然……这居然是真的……
赵英杰居然真的是个富二代！
“你们是不是还不信！”赵英杰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忽然招手喊了服务员过来。
“这桌我朋友，免单了。”赵英杰开始当众散发霸气。
服务员说：“那您要签字。”
赵英杰说：“我签。”
接着，周思凡就看着赵英杰在他们账单上随手画了朵小红花。
周思凡：“……”
是真的。
活的富二代。
周思凡顿时肃然起敬，一下子拉着赵英杰坐下来，热情道：“英杰！一起吃！”
赵英杰憨厚地笑道：“我吃了我吃了我喝点饮料，你们现在周三就开始约会了啊？”
周思凡好奇道：“你小子！之前来我们公司实习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你说你在公司拿那几千块钱还天天加班到底为了什么？”
赵英杰：“哎，不为什么。我爸总说我要自己锻炼，我其实……我其实也是很普通地长大的，小时候想吃零食还得自己攒钱呢。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我能多尝试尝试新的东西，还能认识你们。”
周思凡：“不理解，但尊重。”
赵英杰：“……”
赵英杰眼尖地发现了他们桌子上的蛋糕，便问道：“思凡你过生日？”
周思凡摇摇头，看向陆峰：“陆峰哥生日。”
赵英杰眼睛又瞪大了，说道：“这么巧！那我要加个菜，我看看你们点没点……我去跟他们说下。”
“哎，不用。”陆峰要按住他，结果没按住，给这小子跑了。
陆峰：“……”
周思凡突然捶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给他装到了。”
陆峰似乎也在消化这个事实，过了一会儿才说：“的确给他装到了。”
两人还是有一些没转过弯来，实在是之前认识的赵英杰和他们刻板印象中的富二代差距太大——陆峰是一直当赵英杰是小孩儿，周思凡则觉得赵英杰是他傻傻的小徒弟，两人都对他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爱怜。
现在啪的一下，小孩儿和小徒弟都没了，留给他们的是霸·富二代·英杰。
心里差距扭转不过来了……
不过赵英杰还是挺识相的。
跟他们相认之后，只是喝了点饮料聊了会儿天就走了，没有一直缠着他们。
他跟陆峰聊他们创业的事情，说陆峰给他们讲的课都录了屏，大家都挺爱看的，还问他要不要顺便帮他推广一下，完全是免费的。
陆峰：“……”
赵英杰读他心了？知道自己想做知识付费？
赵英杰老神在在：“不说话我当哥你同意了。”
陆峰也是随他们去了，笑道：“那你发吧。”
赵英杰又转过头来，挤眉弄眼地问周思凡去健身房上课的情况。
周思凡：“……”
周思凡：“信不信现在我可以打你十个。”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赵英杰很快退场，周思凡和陆峰吃了会儿饭，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周思凡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胡晓虎发了几条消息。
思凡：【哎。】
思凡：【虎子，哎。】
思凡：【。】
虎子：【？】
虎子：【有病？】
周思凡把手机收起来了，撑着下巴看陆峰吃蛋糕，不出意外的，陆峰吃得很痛苦。
“哦，我忘记了。”周思凡笑着说，“你好像不喜欢吃蛋糕来着。”
陆峰：“你买的我就吃。”
周思凡抽了张纸，伸长了胳膊给陆峰擦了擦嘴巴。
周思凡说：“不想吃就算了，不勉强。”
他作势要把蛋糕拿走，陆峰却急了，提高声音道：“你别动！”
“好好好，我不动。”周思凡一下子笑倒了。
这蛋糕吃得陆峰要死要活，但他还是坚决不给周思凡碰，吃不完的还要继续打包走。
临走之前，服务员还过来给了他们一张卡——内部超超超vip卡。周思凡收下了，在微信上给赵英杰说了谢谢。
再出来后已经十一点多了，即使是市中心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走在路上，穿越一条两侧是老梧桐的街，没有人的时候，他们就牵着手一起走。
周思凡望着天，反正陆峰牵着他他不看路也不会摔，就一直仰着脖子说：“是月亮。”
月亮变了一些，比他在江上看的时候要大要圆。
“今天满月吗？”周思凡问。
陆峰说：“是啊。”
继续往前，穿过这条街后，周思凡和陆峰的视野立刻变得开阔起来。西湖边上人反而多了起来，周思凡想松开陆峰的手，陆峰却没让。
两人绕了一圈，在湖边找了个座椅坐下。
陆峰这时候才说：“好了，抬头吧。”
周思凡听话地抬起头，那轮月映着湖，亮的、近的好似要落入湖中。山影是连绵的、起伏的，湖水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是闭上眼睛后却又好像能听见风的声音。
“好看。”周思凡喃喃地说。
陆峰也轻声说：“好看吧。”
周思凡把头靠在陆峰的肩膀上，两人看了一会儿月亮，陆峰也用额头碰了碰周思凡的额头，然后对他说：“你的秘密是什么？”
周思凡不能再拖下去了，却后知后觉地有些怕陆峰生他气，觉得他没有用，小声道：“我要回杭州工作，现在正在找工作，但是……怎么说呢，不怎么顺利。”
他刚说了一句，陆峰就坐直了身体，转过脸来看着他，问：“怎么突然想回来？”
周思凡硬着头皮说：“我就……之前的那份工作我被毁offer了，我这段时间其实没有工作，是在休息。”
陆峰没有说话。
周思凡：“我……我会找新工作的。”
周思凡：“其实也没完全在休息，我还去给人拍照了，赚了一点点，我觉得以后可以当成副业，这样收入能更多一点。”
周思凡：“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当时不知道怎么说，也想自己有点儿空间，我发誓我不会一直躺平的。”
陆峰还是没有说话，这让周思凡有些慌了。他主动上前抱住陆峰，在他耳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别不理我。”
下一秒，陆峰没有推开周思凡，反而也抱住了他。
“我没生气。”陆峰亲了亲周思凡的耳朵。
“嗯。”周思凡还是不敢放开陆峰。
陆峰：“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周思凡：“嗯。”
陆峰：“你社保自己交了没有？”
周思凡：“……”
陆峰：“你没交得去办一下，等明天我帮你看看。”
周思凡愣住了，后退了一点，没一直黏在陆峰身上，他结结巴巴地道：“啊、啊就这个？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陆峰笑道：“那不然呢？休息一下吧思凡，我知道你很累，休息一下没事的。做你喜欢的事情，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