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凡不知道赵英杰能搞砸什么。
但他难得很正经、很温柔地对赵英杰说：“走吧，想喝咖啡，一起去吗？”
赵英杰哭丧着一张脸：“现在吗？现在都快到上班时间了。”
周思凡：“没关系的，走吧，买杯咖啡花不了多少时间。”
赵英杰：“那好吧。”
于是周思凡带着赵英杰去了楼下中庭的星巴克，请他喝了一杯咖啡。下来的时候周思凡还特意留意了一眼抽烟的陆峰，发现陆峰不在了。
哎，这一个两个的，都干嘛呢，怎么都愁成这样子了啊。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下，周思凡问赵英杰：“怎么回事？你搞砸了什么？”
赵英杰喝了点咖啡，不知道为何冷静了些许，就对周思凡说了来龙去脉，说Jamie本来是打算下午把他叫过去的，但是中午看他坐在位置上就提前跟他聊了聊，说他之前做的那个功能有问题，需要改一改。
周思凡：“……”
周思凡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了之后心想，就这，就这？？
他松了口气，说：“嗯嗯，怎么改？”
赵英杰：“问题是都做完了！改不了啊！”
周思凡：“对啊！改不了就不改了！”
赵英杰：“但是Jamie说要改！”
周思凡：“那让他改。”
赵英杰：“啊？”
周思凡没开玩笑，说道：“让他负责改吧。烦死了，最讨厌这种朝夕令改的操作了，又不是没审核过的东西，已经什么都做完了，某些人开始找存在感了。”
赵英杰：“……”
怎么感觉周思凡比他还生气。
周思凡是挺生气的，因为他做过很多次这种夹心饼干，这些琐碎的事情才是工作中最难以令他忍受的。
赵英杰：“我……我不能这么说，我就是个实习生。”
周思凡笑了起来：“嗯，你换个措辞嘛。你就先答应下来，然后做你自己的事情，然后等到后面问起来的时候，你就说这次真的来不及了，要举出例子，到底哪里人手不够，并且保证下次一定。”
赵英杰：“…………”
周思凡：“我好像在教坏你。”
赵英杰：“大师，我悟了。”
周思凡拍拍赵英杰的肩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哎随他去吧，不要太往心里去了，工作而已嘛。”
赵英杰握拳，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就点头道：“好！”
周思凡这边安慰了赵英杰，结果下午他就得到了反噬——李哥和Jamie开始要改他的东西了。
周思凡：“……”
不是很情愿，但他的东西还在做，现在的确有更改的机会，如果做完了再改就有点儿太晚了。周思凡还是给了他们一点耐心，开始增加他们要的东西。谁知道Jamie的想法源源不断，第二天又有新的想法了。
周思凡：“……”
就他妈不能……一次性说完？
而且这搞得啥呢，这又开始四不像了。
周思凡烦的不行，有些想摆烂。他双眼无神地坐在位置上，盯着电脑屏幕，开始对工作产生了一丝恶心感，旁边的同事也跟周思凡一样，备受折磨。
同事：“呕……”
周思凡：“你没事吧。”
同事：“我实在不想做这个东西了，太脑残。”
周思凡：“领导要，就给。”
同事一摔鼠标，忽然唱起来了：“他明白！他明白！我给不起！”
周思凡：“哈哈哈。”
同事站起来：“我下午去医院一趟，程序过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周思凡头也不抬，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段时间气氛差到爆，原先正常工作作息的他们组，也正式开始996了。周思凡不想996，他想喊救命。本来他还以为赵英杰会很适应996，但周思凡发现即使是卷王赵英杰，也同样讨厌996，因为觉得效率实在是太低下。
压力不会提高效率，压力只会持续地让人生病和精神恍惚。
周思凡忽然想辞职了。
辞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会如跗骨之蛆一样总是缠着自己。
周思凡回去之后，后知后觉地问胡晓虎：“你认识Jamie吗？”
胡晓虎：“哦，我听过，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年后你们项目组要……”
“嗯嗯，就是他。”
胡晓虎：“其实他也只是某个老大的手下罢了。”
周思凡：“我感觉我们项目组有些不明朗。”
胡晓虎：“说说？”
胡晓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作为猎头他就喜欢听这些消息。
周思凡：“说不出来，反正开始996了，但是做的东西又……一言难尽。”
胡晓虎：“你怎么想？”
周思凡：“有点想……”
胡晓虎笑道：“要跑路啊？”
周思凡：“是。”
胡晓虎：“简历可能要花了，时间太短了。”
说起来这份工作当时还是胡晓虎推给他的，当然了推给他的时候一切都十分正常，只不过没过多久就开始不对劲，这也很难预料。
周思凡不是非常坚定地想跑路，他说这话也是一种发泄方式。
胡晓虎说：“你在哪儿？”
周思凡说：“我回家了，加班加不动了，提前回来了。”
胡晓虎说：“那我找你去喝酒？”
周思凡说：“行。”
正好刚到家不久，衣服还没换，于是周思凡等着胡晓虎来找他，随后两人一起打车去了酒吧。胡晓虎换了个手机，说之前那个手机打游戏打的太多了，电池有些跟不上。
周思凡笑道：“跟赵英杰上分上的如何了？”
胡晓虎反问：“不如何，陆峰的爱心便当吃的如何了？”
周思凡礼貌地说：“也不如何。”
三月的最后一天，周思凡打开手机看了看，原来明天就是四月一。
这阵子天气热得很快，他们公司写字楼街边上的树啊花啊都开了，绿的绿，红的红，春天很美好，春天也很适合做一切懒散的事情，让人昏昏欲睡。
他和胡晓虎很久没出来，也是自从年后的工作调整开始，周思凡跟胡晓虎走在一块儿，说实话还挺想念的。
“我知道江边有个评价还不错的酒吧，走吧，去看看。”胡晓虎说。
周思凡没什么意见，说：“嗯，你做主吧。”
那酒吧在江边一个商圈的外围二楼，两人走楼梯上去，坐下后胡晓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工作能忍就忍啦，出去也找不到好的，再撑一撑好了，现在情况特殊。周思凡早就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好了，要不然他去年也不会被裁员。
胡晓虎：“你要是有想做的事情就辞职去做，有点计划也还行，不上这个破班了。”
周思凡：“没有啊！没想做的事情啊，我每天就是刷点短视频，然后看看动漫。”
胡晓虎：“那你就别辞职，心态调整一下。”
周思凡：“可是我烦的很。”
胡晓虎：“陆峰到底什么意思啊？”
周思凡：“不知道。”
胡晓虎笑了笑，在灯光下露出他的小虎牙，说：“原来是爱情也不顺利，难怪上班也没劲。”
周思凡耸了耸肩，也笑了起来。
这清吧环境还挺好的，服务员都是小帅哥，说话细声细气，他们这里还有拍立得，服务员说可以帮周思凡和胡晓虎拍照。
“要收钱的吧？”胡晓虎问。
服务员笑着点点头：“相纸钱嘛。”
胡晓虎说：“留着我给我朋友拍吧。”
胡晓虎端着个拍立得，对准周思凡，说道：“你拍吗？我给你拍一张，社畜下班后酒吧买醉图。”
周思凡笑骂：“你神经病。”
咔嚓一声，胡晓虎真给周思凡拍了一张，等人像出现了，发现竟然拍的还挺可以。
胡晓虎：“哟哟哟，帅哥，哈哈哈……衣服链接有没有啊，我感觉你这件还蛮好看的。”
周思凡：“发你发你。”
说话间他们点的酒也来了，胡晓虎和周思凡各点了一杯，又要了点烤翅。本来胡晓虎是和周思凡并排坐的，后来胡晓虎嫌挤，就坐到对面沙发上去。
“哎，卧槽。”胡晓虎忽然咳了一下。
周思凡：“怎么了……”
“别回头啊。”胡晓虎说，“我看见陆峰跟一个男的坐下了，卧槽那男的还化妆了，打扮得挺朋克。”
“哈？”周思凡心想这也是巧了，“那是Jamie吧。”
胡晓虎：“Jamie是gay？”
周思凡面无表情：“Jamie是直男。”
周思凡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的确是Jamie。他今天下班走的时候只是跟陆峰说回家了，临走前陆峰还没走，没想到他会和Jamie一起来喝酒。又过一会儿，另一个不认识的瘦削男人加入了他们，那男人长得挺不错，就是脸色苍白的，像个病人，没什么精气神。
胡晓虎：“……”
周思凡：“……”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把身体往下沉了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胡晓虎小声地说：“谁啊？”
周思凡也小声地说：“不认识。”
胡晓虎：“你虎哥我给你看看……嗯，这男人看陆峰的眼神可不清白啊。”
周思凡：“……要不我们走吧？”
胡晓虎：“走他妈的啊，别走。”
周思凡：“不怎么想看了。”
胡晓虎：“我告诉你，周思凡，如果这个男的跟陆峰拉拉扯扯的，我就去替你伸张正义。”
周思凡感觉很害怕，极力拉住胡晓虎：“你疯了！”
作者有话说:
胡晓虎：我看看谁能渣我家思凡
周思凡：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