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饭的后半段，周思凡和陆峰之间没有再说什么，进入了快速干饭模式。
原因很简单……再他妈聊下去真的要直接翘班了。周思凡自己翘班也就算了，他不能也把陆峰带坏。
公司的休息时间是从十一点半到一点半。两个小时听起来虽然不少，但如果真要出去逛一圈的话分分钟就没了。
但好在这个地方离他们很近，最终周思凡和陆峰还是卡着点回到了办公室。
“拜。”周思凡吃饭吃得浑身热，对着陆峰笑了笑。
陆峰则说：“不拜，还没下班。”
周思凡说：“嗯……说的也是呢。”
他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同事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正在打哈欠。
周思凡这个时候才觉得清楚什么是“中午不睡，下午崩溃”。他头痛欲裂，看着显示屏都是花的，整个人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身体沉重，心情更加沉重。
面对上班，哪有人不疯的，都是在强撑！强撑罢了！
周思凡心如死灰地打开了待办事项，尝试去做一点还算简单的机械式工作热热身。对了……反正今天都是周五了……有什么事情下周一再说吧。
“思凡。”主管忽然喊道。
周思凡站起来，强打起精神来，问道：“什么事？”
主管：“你过来一下。”
周思凡：“哦哦。”
要遭。周思凡面色如常，但是心里却在想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么事。
主管：“思凡，下午实习生就来了，但我没什么时间，就麻烦你先去带他来熟悉一下吧，就让他坐在你旁边，以后也是你做他的mentor。”
周思凡眨眨眼睛，道：“哦哦，好的好的。”
主管：“嗯，具体hr会跟你说的。”
主管慌乱地拿起桌子上的电脑和手机，然后站起来，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我走了！我开会要迟到了！”
周思凡：“……好。”
吓死个人。原来就是这么个事，他也没搞砸什么。
周思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四处望了望，有点反应过来了——同事们好像都去忙着开会了，之前说的下个节点的工作推进，大家都在挨个开始，好像最近只有周思凡是最闲的。
不抓他干活抓谁？
周思凡：“……”
周思凡等着hr联系他，实习生要先办了入职才能领过来，他自己就是这样，所以对这一套流程不陌生。过不久，hr小姐姐在工作软件上提前跟他说了一声。
hr：【出来接客。】
周思凡：【来嘞。】
他在工位上刚站起来，就远远地看见hr领着一个样貌英俊的男生走了过来。男生背着双肩包，穿着运动鞋，打扮得青春洋溢。
就是有点眼熟。
周思凡再定睛一看，发现好像还真见过。
这……这他妈的难道是……
周思凡呆愣当场，看见hr小姐姐对他招了招手：“思凡！”
“这是你们组新来的实习生哦，赵英杰。赵英杰，这是周思凡，先让他带你熟悉一下。”
周思凡：“……嗨。”
赵英杰笑了笑，道：“嗨。”
等到hr小姐姐走了，周思凡脸色顿时大变，干笑了两声，开门见山地道：“英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赵英杰耸了耸肩，道：“见过，你是胡晓虎的……‘男朋友’。”
周思凡：“……”
周思凡退后两步，满脸惊恐。
果然是他！他居然就是那天在壁球馆，追着胡晓虎过来的那个男生！
周思凡十分戒备，语气特别drama：“你……你有什么目的！”
赵英杰嘴角抽搐道：“……我来实习。”
周思凡恢复了正常：“哦，好的，咱们先来装下电脑吧，你就坐我旁边，等下我发个新人指南给你。”
“谢谢思凡老师。”赵英杰把包放下来，嘴甜地说道。
周思凡的cpu又快烧干了，但是他还是得冷静地帮赵英杰装好电脑，然后再把新人指南的祖传pdf发给他，他现在恨就恨在自己为什么也没去开会，这样就不会让自己身处于这种状况之内。
一切都就绪了，赵英杰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周思凡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思凡忍不住用余光看他，发现风平浪静之后松了口气。
是自己想多了吧。人家应该就是来实习的啊！只是巧合吧！对吧！
解救周思凡的还是pm，她对着周思凡露出一个神秘微笑，说道：“下午茶到了，带你的徒弟过来开炫。”
周思凡：“……”
又吃。
吃吃吃吃。
周思凡抹了一把脸，对着赵英杰说道：“走，吃点东西。”
赵英杰有点儿惊讶：“思凡老师，不用了不用了，不需要你请我吃东西。”
周思凡面无表情：“不是我请你，我没钱请你，公司免费的下午茶，快过来吃！”
赵英杰：“……”
一名沉默的师父带着一名沉默的徒弟，两人进了会议室，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东西，蛋糕炸鸡奶茶，全都是垃圾食品，核心目标就是让你们沉沦，让你们堕落，让你们吃过一次下午茶之后这辈子就定性了，再也不能接受不准备下午茶的公司。
赵英杰环视了一下四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思凡老师，就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吗？”
周思凡哽住了，无奈地道：“不是，他们不在，开会去了，我们俩先吃。”
“还有啊。”周思凡笑了笑，“你叫我思凡就可以了，不用加老师。嗯……之后也是由我来带你，等主管回来了我再带你去见一见。”
赵英杰也笑道：“好。”
不错不错，看来真是他想多了。周思凡稍微有些放下心来了，应该就是巧合罢了，赵英杰根本没问他关于胡晓虎的事情，那他又何必过于敏感？
就当胡晓虎不存在吧。
两人在会议室里吃下午茶，闲聊之中周思凡也大概知道了一些赵英杰的信息。
还真是在读大二，青春男大，本地人，学金融的，过来做个产品经理周思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想体验一下生活。
过了一阵子，大家该开会的都开完了，全都一窝蜂地跟饿死鬼一样冲到会议室里面来。
主管被挤在最后边，悲伤地喊道：“给我留一杯芝芝葡萄！芝芝葡萄！”
周思凡奋力地抢了一杯芝芝葡萄，拉着赵英杰跑到主管面前。
周思凡：“李哥，芝芝葡萄。”
主管：“感谢！”
周思凡：“还有……这是新人，赵英杰。”
主管光顾着喝奶茶了，在礼貌问候之后，便让周思凡去安排一下赵英杰的工作。
刚来其实也没什么工作。周思凡只好先让赵英杰去熟悉一下项目情况，把该装的东西都装了。
周思凡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打开了之前主管让大家写的共享文档，发现里面每个人想要丢出去的工作可还真是……不少呢……
可怜的实习生。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周思凡觉得此时自己像个神父，心中有很多怜悯。
阿门。
赵英杰乖巧地开口：“那个……思凡，遇到一个问题，这里点什么？”
周思凡扭头看向赵英杰的电脑屏幕，说道：“啊，好像是……你这样……”
他让赵英杰操作了一番，一直没搞定，这些乱七八糟的英文软件还没有汉化，周思凡只好连蒙带猜，搞到最后他都有点生气，拿过赵英杰的键盘，身子歪向他，然后开始自己操作。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陆峰正巧路过，周思凡一把抓住了他：“陆峰哥！”
陆峰一脸疑问地看向他。
周思凡双手合十，满脸痛苦：“救救。”
陆峰：“……”
周思凡和赵英杰顿时起立，跟左右护法一样把陆峰按在座位上。
周思凡解释道：“看不懂，帮他装一下。”
陆峰：“……嗯。”
陆峰面无表情，没点两下软件就恢复了正常界面，进度条十分健康地往前走着，再也没有弹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二次确认按钮。
陆峰：“好了。”
周思凡：“谢谢陆峰哥！”
陆峰打算站起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你笔记本电脑带了吗？我好像还有一个答应带你装的东西。”
周思凡连忙说：“带了带了！”
于是陆峰整个人平移到了周思凡的位置上，周思凡去他包里拿笔记本电脑开机，陆峰还顺手捏了捏周思凡放在桌子上的小黄鸭。那是之前喝柠檬茶送的，每喝一杯都有一只，周思凡桌子上已经积攒了不少只。
周思凡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很慢，他干脆蹲了下来，侧过头对陆峰笑道：“等会儿啊，还没好。”
陆峰温和地说：“不急。”
赵英杰：“……”
他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陆峰和周思凡的旁边，他感觉到了一丝局促。
赵英杰盯了一会儿电脑屏幕，又忍不住看向周思凡，结果周思凡没察觉到他的目光，陆峰倒是回看了过来。
赵英杰再次：“……”
陆峰极轻微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着打量的神色，并不是非常友好，看的赵英杰心中一跳，只能握着鼠标在桌面空白处瞎点。
周思凡什么也不知道，就忙着电脑开机：“好了，开好了。”
陆峰开始帮他装东西，但这破电脑打开个文件夹都得等几秒。
陆峰：“……”
周思凡：“……好像是有点卡。”
陆峰：“什么时候买的电脑？”
周思凡有点尴尬地说道：“高中。”
陆峰：“…………”
陆峰有点受不了了，说道：“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周思凡内心嚎啕，表面上只能：“嗯嗯。”
妈的，明天就去买台新电脑。
陆峰又看向了赵英杰，周思凡这才想起给他介绍：“陆峰哥，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实习生哦，是我的徒弟，他叫赵英杰。赵英杰，这个是我们项目组的主程，陆峰哥。”
陆峰对赵英杰点了点头：“你好。”
赵英杰：“你好，陆峰哥。”
陆峰又说：“我们之前见过的吧？”
周思凡：“……”
完了，陆峰也记得？？他记性这么好？？
赵英杰沉默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说道：“好像是见过，壁球馆嘛，你当时和思凡在一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