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泽天愣了半天。
何羽哲又重复说：“我愿意做1，这几天我想清楚了，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邱泽天深吸口气，想求助似的看向不明情况的张邵，何羽哲霸道掰过他脸，“你别看他，他顶多就是一个0.5，我不一样，我能做纯1。”
邱泽天特别无奈，都快给这些奇奇怪怪的发言听笑了，何羽哲其实很可爱。
“羽哲，我也不是说自己非要做哪边不可，我只是暂时还没有……”
“别骗我！他有什么好！”何羽哲焦急地说：“天天哥，你别忘记他曾经怎么伤害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做错过就是做错过，这辈子就定型了，他骨子里就是渣男。”
这个观点似乎触动了邱泽天，他一瞬间黑了脸，反驳：“为什么要这样说？人总会在不同的阶段犯错，没有人生来就是好人坏人啊，你不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片面。”
何羽哲难以置信吼道：“你的意思是他改正了？你就信他！信他骗你！”
“不是。”邱泽天叹口气，摸上他脑袋安抚，“你不要激动，明天练车再说吧。我们一起回去，我给你买奶茶喝，走吧。”
何羽哲吸吸气，“那你今天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的？”
邱泽天移开视线瞥了眼张邵，回头小声咕哝：“你看不出来吗。”
“那你对他呢？”
邱泽天沉默半晌，又不说话了。
“你两边都喜欢是吗。”何羽哲露出一个苦笑，“不好选是吗？”
邱泽天掏出烟默默叼着，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越是这样他越不想公开“和好”的事，说不定何羽哲一气之下联合何婷轮番“讨伐”自己。这讨伐也是为了自己好，他也知道，但最好免得更多烦心事。他不喜欢听教育。
即使是为他好的教育也不想听。
“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何羽哲彻底泄气，耷拉下脑袋。
邱泽天握紧他两肩，露出温柔的表情，“这样吧，明天喊婷姐一起去吃烧烤，我们别闹得不愉快。”
何羽哲妥协地说：“你晚上要陪我散步，每天。”
邱泽天莞尔，“行，这多大个事。”
哄好何羽哲，两人和好如初走出来，张邵冷着脸不悦，满肚子火气却不能当众发。
曹文杰好奇地问：“泽哥，你朋友啊？”
“这何羽哲，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婷姐弟弟。”邱泽天拍了拍他后背，指着男孩，“这是我们老师傅的儿子，是个二货。”
“我不是二货！”
“不去认真读书，跑回来家跟傻爹学修车的二货。”
“你还骂我老爸？！”
何羽哲莞尔笑道：“行行出状元。”
“听见没！这人说话我爱听。”
他们三个欢声笑语，互相介绍，还约好了有空一起去海边玩，到时候野外烧烤什么的，曹文杰乐得合不拢嘴，立马期待起来。
可惜张邵一天好心情全没了，他仿佛成了局外人。好在电话铃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烦闷不已接起秦时齐打来的电话，大概就是生活如何云云。
张邵侧身胡乱应付，回头睨视邱泽天和何羽哲并肩一起开心的模样，心里想周县几个朋友，只能委屈告状，“他交了新朋友，总是冷落我……算了，不跟你说了，我下班还要买菜做饭呢。”
邱泽天独自领何羽哲买奶茶，张邵买好菜先回家了，他俩慢悠悠散步回家，傍晚风挺大，迎面扑来咸咸的气味，两人都没在沿海生活过，情不自禁都感慨很温、很闷热。
“我姐说你过几天要生日了？”
“她居然记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姐确实很细心。”何羽哲贴着他走，笑道：“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我家教那边要结工资了。”
邱泽天摇头，“留着给婷姐买东西吧。”
“你什么都不要啊？”何羽哲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挤眼腼腆地笑，“把我送给你怎么样，要不要。”
邱泽天调侃笑道：“那我还要供你吃喝，还要供你上学，哎，赔本买卖。”
“天天哥！”何羽哲赌气，“小气鬼。”
邱泽天挑眉轻问：“你喜欢我什么啊。”
“脸好看啊。性格也很好，之前听我姐姐说你的时候，很好奇。见面不知道你居然这么高这么帅。”
“那我要是内在不美呢？”
何羽哲顿了一秒，淡淡看向他，“谁没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啊，没关系。”
邱泽天笑了笑，不再搭话，一路上两人聊天交流融洽，在回出租房的那截路人烟稀少，正是饭点，到处飘着饭菜香。
何羽哲趁没人注意，轻轻去勾身旁人的手，邱泽天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牵一下不行啊，天天哥。”
“等等给人看见……”
“没事，没人认识我们。”
“……好吧。”邱泽天满脸无奈给他拉着，依旧笑了笑倒也没抽出手，两人磨磨蹭蹭走路半天才到家，在楼梯口分别。
五楼饭菜香浓郁，邱泽天吸口气走到门口，房门虚掩着，他探头发现张邵正在厨房切菜，手机放着歌，悠哉悠哉点灶起火。
不知道为什么，邱泽天腾起一股愧疚感，他斟酌犹豫不定，慢吞吞上前搂住张邵的腰，闷声嘀咕：“好饿，还没开饭啊。”
突然的拥抱令张邵愣了一会儿，原本心里的委屈和伤害烟消云散，他揉声笑道：“正好，桌子上有蛋糕，我看市场那边有家甜品店呢，新品推抹茶。”
邱泽天眯眼往后瞥了一下，漫不经心哦了声。
“早点把驾照拿了，我直接约科目二。”张邵关掉火，转身一本正经地问：“那台斯巴鲁过几天就能到了，之前路上出了点麻烦。宝宝，生日礼物还想要别的吗？”
邱泽天双眸亮了亮，咧嘴笑了，“真的假的？是银色的BRZ吗？”
“骗你干什么。我要不是看你喜欢，肯定送更好的给你……”张邵洗把手，用水淋淋的掌心擦他脸上的汗，把少年微湿的刘海弄得糟乱，露出截额头，“这里热，出去吧。”
“那可是斯巴鲁！张邵……”邱泽天欣喜若狂，收敛情绪看他劳累的模样，走到他身边认真道：“要不你别去修理厂上班了，累死累活就这几百工资。”
“你也不做？那我们就回去。”
邱泽天不愿意，“现在回去干嘛啊。我想说的是，我上班你留家里做饭。我都能一个月给你开六百。”
张邵觉得有意思，乐道：“你让我留家里给你做饭？给我开工资？”
“怎么？嫌少啊。”
“当然愿意，我不要钱也愿意照顾你。”张邵思索片刻，点头答应，毕竟这些日子他真的累得够呛。
邱泽天抿嘴脱口而出：“你喜欢我什么？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知不觉中吧，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闹掰了。”
邱泽天垂眸，“你真奇怪。”
“我在家里照顾你，你上班工作，我们这关系有点微妙啊，是不是反过来了？”张邵虎牙晃动，心情极佳，摸着邱泽天结实的臂膀，用宠溺眼神量着他身形，笑道：“泽天，你好像又长高了，看着结实不少。”
邱泽天用无所谓口吻：“胖了吧。”
简单话题结束，吃完饭，夜里都忙活完，邱泽天洗完澡像往常一样站床上仰面吹空调风，听到浴室门啪嗒一声，扭头直勾勾地盯张邵。
“再长高……”张邵仰头望着他笑，“站床上都能顶到天花板了。”
“你最近干活也结实多了。”
张邵敛不住笑意挑眉，“是吗？”
“肯定比以前有力气。”邱泽天语气笃定，神色莫测凝视床边人的脸，蓦地大剌剌展臂，娇嗔夹带命令，“你抱我看看。”
巨大惊喜冲昏了头脑，张邵呆原地没反应过来，床上人摆摆手喊话：“抱抱我。”
“来！”张邵连忙上前张开双臂，稳稳当当抱他下床，胸腔里那股热意蔓延，他紧紧箍着怀里人，沉下嗓音道：“活干多了，确实比以前有力。”
邱泽天两腿钳着他腰，双手圈住张邵颈脖闷闷嗯了声将脑袋埋他肩头，不愿意离开温暖的怀抱，一动不动赖在对方身上。
今天他很开心，无论是吃蛋糕还是吃张邵做的海鲜，亦或是今后能有自己的车了。再言，他能感觉到张邵和以前确实不一样，起码不再像之前那么懒，对自己也是真心真意、不敢怠慢。他们心紧密贴合，比以前任何一次相拥都要踏实。
过了两分钟，张邵掂量掂量怀里人，邱泽天窸窸窣窣抬起脑袋，两手扶着他肩膀恶意鄙夷道：“就累了？你不行。”
“行啊，很行，我一点都不累。”张邵被逗乐，转个身将他后背抵在墙壁上，接着昏暗灯光仔细端详着邱泽天细白稚气脸庞。
邱泽天回望着对方期待的目光，他忍不住扑哧笑了笑，在他身上刻意扭动两下，发现张邵还能端稳，内心满意舒坦。
“今天会有哥哥的晚安吻吗。”
浴室水龙头嘀嗒嘀嗒，泛白布满霉斑的米色窗帘半遮半掩，月色如水，海风习习敲窗。隔壁街道边开了家湘菜馆，请当地有名的舞狮闹到现在，哐哐锵锵、劈劈啪啪，而与世隔绝的狭窄潮湿房间，两道身影屏蔽外界一切紧紧相拥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