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修车沦陷>第22章 我手是不是断了

  张邵一气之下并没有和他们几个朋友回县城,干等张深从成都过来,预计着两兄弟一起回家过年。

  他坐房间里百无聊赖,徒然想起要带邱泽天回家过年、出去旅游的承诺,心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与无奈。

  那天似乎把话说重了,他是把这家伙当个朋友的。

  不过转念一想邱泽天做了那么自私过分的事,他气火又涌上来,决定再也不去理会这样的人了。简直无语。

  张邵信息一阵一阵响,李路林山钰连番信息轰炸,问他怎么还没回周县,秦时齐更是催了又催,让他赶紧先回来。

  铃声乍然响起,他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不定,最终在对方快要挂掉的时候他滑过接通,语气非常冷漠,“什么事。”

  “在家吗?”

  “与你无关。”

  对方沉默片刻道:“都一个星期了,怎么还在生气。”

  “现在都这样了还不觉得累吗。”张邵疲倦地讽刺,“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缺钱缺疯了?我不是什么有钱的二逼,你有这闲心不如找别人。”

  “随便你怎么说。我跟他歉也道了,该说的都说了,凭什么不让我见你。”

  “你的指纹人脸我都删了,钥匙麻烦你今天扔掉,从今以后我们别再联系。”

  “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不会再跟你维持这种无聊的关系了。”

  邱泽天吸气艰难吐出:“那我们就别做这种关系,那我们……”

  “别说笑话了。”张邵忍不住打断讽刺,“要人人睡几觉就可以有感情,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单身。”

  邱泽天烦躁挂了电话,用力踹了脚身旁的铁架,金属唰啦声响起,他望向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眼神混沌不明。

  这天周末,余逸风在琴行里激情四射敲打架子鼓,见有人进来绽放职业笑容问有什么需要。

  一群人嬉皮笑脸打闹进来,询问了两句,谈吐不雅,逐渐出言不逊,指责余逸风态度不好。他莫名其妙被指鼻子骂了一顿,店里另外的伙计放下吉他忙过来询问,闹哄哄的他们吵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店。

  服务业太难做了。

  余逸风垮下脸跟店里人打了声招呼,准备提前下班,他刚出门,因疲劳过度而深深叹口气。

  “学长,下班了吗。”张邵将车停门口走下来,疑惑道:“怎么这表情?”

  “哎……”余逸风摇头,“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人,搞得我不想出来工作了。”

  张邵不解其意,拍拍他肩膀安慰:“慢慢来,走吧,吃饭。”

  两人驱车来到远离闹市,停留在比较偏僻的巷子旁,这个点人流较少,里面有一家纯正的重庆火锅,是邵公子常来的店。

  张邵领着他走进去,坐下笑道:“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

  余逸风兴奋点头好奇环顾四周,张邵手机乍然一响,他看也没看下意识接道:“喂?”

  “你怎么没在家?”

  “你去我家了?”张邵蹙眉不悦,“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邱泽天语气有些焦灼不安,“张邵,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这是我的自由。”张邵深吸气,瞥了眼余逸风尴尬笑了笑,起身走出去语重心长,“泽天,那些话我说的还不清楚、还不明显吗,你不能总这样厚脸皮缠着我。”

  “是不是跟余逸风在一起?”邱泽天咬牙,满肚子火气喊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今天去找他做什么!”张邵怒火中烧低骂一句准备挂电话,他连忙阻止,“是不是我们常去的火锅店?”

  张邵卡顿了片刻,忍无可忍地再次重复别打电话过来。

  “张——”邱泽天听着忙音的声音,气到手抖,原本还想就此不管他了,但心里头惴惴不安,斟酌犹豫不定,一把抓起钥匙放兜里急匆匆地拦车。

  底料比余逸风想象中还要辣,不停哈气喝水,突然门口闹哄哄进来一波人,抬眸一瞧,居然正是琴行无端挑事的那几个混混。

  他倍感无语低下脑袋,对方一人却认出了余逸风,“嘿哟,这里都能碰见你。”

  张邵闻声望过去,讶异:“刘嘉豪?”

  “我靠,怎么是你!”肥胖矮小的刘嘉豪连忙拍旁人肩膀,“他呀,之前齐哥特喜欢去找的那个矮……”此人噎上半秒改口,“齐哥发小吧。”

  “哎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秦时齐他妈为了你把泽哥打了一顿!”男人露出恶意笑容,“怎么又滚回湖南了。”

  张邵皱眉,这是县城里他见过最没素质的一批“悍匪”,当机立断站起来准备领余逸风走人,可余逸风却被一双蛮力的手拖拽,踉跄摔倒在地板上。

  “喂!干什么!”张邵连忙扶起余逸风低骂:“你们是不是有病!”

  “他今天给老子不痛快,看两眼破琴蹬鼻子上脸!老子教训教训他怎么了?”他们出言挑衅,“有本事他妈别缩头缩脑!”

  另一高大的块头揪起余逸风的衣领,张邵立马掐住男人手腕怒道:“故意的吧。”

  “张邵,我给齐哥一个面子,你现在快点出去。”刘嘉豪推搡着张邵的背,“快他妈躲起来……”

  张邵怒不可遏甩开他,身后来人一脚准备偷袭,余逸风见状瞪眼赶紧挡上去,两人同时踉跄不稳,店家老板赶出来圆场求和,被三四个人一把推开拦住。

  店内传来一阵劈劈啪啪声,桌面上瓷碗翻滚碎裂开来,肉搏声激烈碰撞,余逸风额头青筋微凸,扯过一人狠狠一拳,拳头麻木吃痛。

  为首五大三粗的人被余逸风怒火上来踹到了桌上,场面一度失控,他护了几下张邵被打得闷哼给他们再次撂倒在地。

  张邵都被场面整懵了,个个都在往余逸风身上发力,每一脚每一拳如雨点般砸在他皮肉,简直触目惊心。

  以二抵多,张邵自知打不过,冲过去拽出余逸风准备跑。五大三粗那人突然拖住余逸风摔地上,拳拳打向他肚子,几人压制着揍,张邵眼皮直跳,难以言喻的恐慌,一股脑儿推开他们呛声骂道:“这他妈会死人的!”

  “你让开!滚!”

  张邵浑身酸痛,嘴角破皮,又被乱拳乱脚招呼了几下。余逸风咳嗽,脸上已经伤痕累累,低骂一句抄起手边酒瓶砸过身边人的手臂,那人疼得吼叫。

  场面愈发混乱、嘈杂。这里偏僻,冬日巷子里没什么路人,店里人拉不动准备报警,可被门外守侯的一人拦住。

  他们打红了眼,一人火冒三丈拿过碎酒瓶,张邵见状瞠目欲裂,帮着余逸风往后退,对方面目狰狞抬臂挥下,他徒手挡了一下,划破了袖子,火辣辣地疼。

  一人脸上挂了彩,发出狂怒的咆哮,松开手狠狠一拳要砸到余逸风的脸上!张邵趁机朝他小腹一记膝踢!两人推搡间撞倒在架子上,实木的材质被他们二人的体重弄得摇晃,发出诡异的嘎吱声。

  张邵紧护身后人,可实木货架挡住退路。对方一股脑冲上前想拽过余逸风,他情急之下将余逸风推到旁边,欲想抬脚猛踹对方,人声悚然尖锐响起,“要掉下来了——”

  一人正踩着余逸风脊背,他因站不起身而崩溃嘶吼:“张邵!!!”

  货架上堆积着瓶瓶罐罐酒瓶和杂物,张邵来不及抬头霎那间双目一黑,身体被一道闪电般的人影扑倒,他毫无防备跌在冰冷的地板上。耳畔充斥着咣当咣当的巨响,这声音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碎裂、喷开、清脆的玻璃声和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猩热的鲜血啪嗒滴在他脸颊,张邵遭不住疼痛长哼了声,缓缓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邱泽天!

  张邵两眼圆睁,惊喘着粗气。

  “痛……”邱泽天扑过来给锋利玻璃碎片划伤了额头,噗通落地时手肘弯曲支撑,骨头隔厚衣服与地板相撞发出闷沉、嘎噔的声音。

  一瓶又一瓶的酒罐从高处坠落,毫不留情砸在他身上,邱泽天蹙眉闭眼咬牙,余逸风反应过来立马拖两人出来。

  “他流血了……”余逸风慌张失措喊远处的老板,“去打120!送医院!”

  邱泽天脸色霎那间苍白,白皙的额头不停冒血,脑袋不知何处敲破了,红色液体也淌到了脖颈间,他捂住手臂面部扭曲哀嚎。

  画面震撼僵持,在场几人见邱泽天飞过来还在惊奇,来不及认人叙旧,领头的便高喊一声“快走!”,他们跌跌撞撞逃窜离去。

  见始作俑者都跑路了,张邵来不及反应思考,不停颤抖喘气捂住邱泽天的脑袋,对方疼得死去活来喊道:“痛!别按!痛!”

  “你怎么来了!我带你……我带你去医院。”张邵两手抖得不成样子,嘴里不停安抚嘟哝:“没事,不疼,你等等。”

  “好痛……”邱泽天声音都变调了,“我手是不是断了……”

  “泽天……”张邵眼眶干涩,不停用衣袖胡乱擦拭他脸上的鲜血,两人微凉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使其刺骨的冬天更加寒意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