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涟半夜被庄霆那通电话气到睡不着。
但因为怀着孕，不能生气和熬夜，银涟只能逼着自己挨过了一晚。
第二天开机，看到庄霆的信息跟泄了闸的水一样汩汩冒出来，银涟扫了眼时间跨度从凌晨两点到五点的信息，微微一笑释怀了。
哼，他睡不好，渣男也别想睡好！
银涟没想到庄霆竟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就跟吵架非得要争最后一句的小孩儿一样，非要争个赢。
这事要放在平时，银涟不但不会跟庄霆计较，可能还会顺着庄霆说几句服软的话让事情过去。
但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银涟越想越觉得昨晚庄霆说的那句话过分！
什么态度？
渣男什么货色，他就什么态度！
渣男有什么权利质问他！
看着满屏幕的信息，银涟的眼睛转了转，轻飘飘地发过去一句——
【骂的就是你啊，为老不尊。】
关机~
成功反击庄霆后，银涟的心情不错，正好孕反也不是很严重，于是他打算去趟书店买几本关于孕期的书。
但刚走出院门口，银涟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版的黑色林肯。
在这种老旧街道，那辆锃亮、气派、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林肯显得格格不入。
银涟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正要转身离开，这时车门突然缓缓自动打开，就仿佛专门为了等他来而开的一样。
银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站在原地，看着随着车门缓缓移动，一点点露出庐山真面目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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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霆刚处理完一件非常棘手的工作，好不容易喘口气喝口水，顺手拿起手机，结果看到银涟发过来的信息，差点被水呛到！
打回去的结果可想而知。
庄霆以为银涟把自己拉黑了，还特意换了座机打，但都被提示对方已关机。
28岁的庄霆第一次对“老”这个字格外敏感，于是给同岁的唐与莲打去电话。
唐与莲刚值完夜班回来，正准备拉上窗帘睡觉，却突然接到庄霆的电话。
“我老吗？”庄霆直接问道。
唐与莲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信息，确定对方的确是庄霆后，这才继续接听。
“与莲，你说28岁已经算老了吗？”庄霆再度问道。
听着庄霆无比认真的问题，唐与莲默了默，试探道：“谁说你老了？”
这下轮到庄霆沉默了。
“新入职的年轻员工？”唐与莲问。
“不是。”
“家里的亲戚小孩儿？”
“不是。”
“那是被家里催婚了？”唐与莲反向思维。
“也不是。”
“……”唐与莲想了想，道，“那就只有花儿有这个资格说你老了。”
“都不是。”
唐与莲：“……”
一个敢说庄霆年纪大、还能让庄霆心生介怀的人。
不是长辈、员工、也不是年纪最小的花锦春。
这个人的年纪肯定比庄霆小，而且还是他和庄霆共同认识的人，要不然庄霆也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唐与莲稍一琢磨，再度试探道：“那么……是你那小情人？”
“放他的屁！他妈的就比老子小三岁！怎么有脸说我老！”庄霆怒不可遏的声音冲破话筒。
唐与莲淡定地将手机拿远，摁了免提，打开房间的新风系统。
等庄霆尽情地“抒发”完几分钟情感后，唐与莲重新对着话筒，缓缓道：“你到底是选初恋情人，还是小情人。”
滔滔不绝的庄霆瞬间哑口，寂静下来。
“虽说跟前任破镜重圆需要时间，跟小情人培养感情也需要时间，但更倾向哪一头，心里是有答案的吧？”唐与莲徐声道。
庄霆一言不发，继续陷在沉默中。
感情不是买菜，不能挑挑选选。
可是一个是等了三年的初恋情人，一个是相处不过一个月甚至算不上情人的合作伙伴。
答案好像毫无悬疑，但偏偏一个不告而别，至今不愿坦诚。
一个性情大变，令他捉摸不透。
原谅向栎，心里还有一道过不去的坎。而选择银涟，又过于荒唐。
为什么说荒唐呢，因为庄霆觉得，如果选了银涟，就好像他太把感情当儿戏了，好像他臣服于了那一个月的情欲。
那曾经他和向栎的爱算什么？他三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不是银涟不好，而是他们最开始的关系不好。选择银涟，就好像玷污了他的喜欢、坚持。
所以庄霆从未考虑过和银涟发展合作以外的关系。
即使那个月他过得很开心，即使偶尔想起的，是那个人的一颦一笑。
怪只怪他们有缘无分吧。
“所以，你到底选哪个？”唐与莲打破庄霆的沉默。
庄霆烦闷道：“我目前没心思想这些。”
“那你有没有将小情人安排在别处？”唐与莲幽幽问了一句。
庄霆正要回答，却觉得哪里不对，默了默道：“你们，是不是拿我打赌了？”
“……”唐与莲难得心虚，放低了声音，“打不打赌不是重点，重点是别做渣男，知道吗？”
庄霆冷“呵”了一声。
“庄总，有位自称向栎的先生要找您。”
说话的间隙，一道来自第三方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谈话中，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唐与莲掀开空调被上床，幽幽道：“看样子庄总挺忙的，小唐也要补眠，就不打扰您跟初恋情人复合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回答您最初的那个问题。”
“我给您的答复是，您一点儿也不老，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但也要节制，千万别挥霍成老渣男。”
唐与莲说话，挂断了电话。
庄霆：“……”
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要造反啊！
站在门口的助理被庄霆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看到庄霆放下手中拿着电话，又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您在打电话。”
庄霆一脸的阴翳，但这一点儿小事又不好朝别人发火，只冷冷道：“人呢？”
“在……在楼下等待核对身份。”
“带他上来吧。”庄霆沉声道。
助理一听连忙转身溜了，几分钟后领着向栎上来。
向栎是带着一个保温盒来的，里面是他炖的老母鸡菌菇汤。
“霆，在忙吗？累不累？”向栎走到庄霆身边，轻声关心。
对于向栎对于三年前的事只字不提，现在又仿若无事的来找他，庄霆一肚子火更盛。
但他竟然让人上来了，又不好无缘无故朝对方发火。
“找我有事吗？”庄霆只能冷声问道。
“没事不能找你吗？”向栎眨了眨眼睛，声音轻柔。
庄霆默了默没说话。
以前他们很少吵架，偶尔有些小矛盾会拌几句嘴，但只要向栎这么一软下来，庄霆就能无条件让步。
时至今日，庄霆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向栎。
“我炖了你最喜欢的菌菇鸡汤，要不要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我炖了好久呢。”向栎依旧是温声细语的语气。
打开保温盒，鲜香的鸡汤味溢出来，庄霆看着向栎将保温盒拿到他面前，微微有些失神。
大抵是又想到了某些往事，庄霆低头盯着被炖得软烂的鸡肉，沉默了半晌。
“你知不知道，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庄霆轻声道。
“以前喜欢的东西，不一定现在就喜欢，特别是在等了很久之后。”
听到庄霆不冷不热的语气，向栎的心刺痛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离他远去。
说到底，庄霆还在怪他当年的不告而别。
那件事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但明明以前无论他做错什么，庄霆都会原谅他的啊。
向栎的眸光暗了暗。
“如果，我不说出当年离开的原因，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复合的可能？”向栎低声问道。
庄霆没有正面回答向栎的问题，而是道：“向栎，我真的想不出你有多大的苦衷！”
向栎急道：“这件事真的不能揭过去吗？我还是爱你的，你也没有忘了我，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揭过去？我三年的担惊受怕你让我揭过去？我三年的度日如年你说没有改变？”
“向栎，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敢！”庄霆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低吼道！
向栎低下头，脸上情绪未明，半晌后仿佛下了某种决定。
“好。后天你来接我，我告诉你真相。”向栎沉声道。
庄霆想不明白，为什么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要等两天。
唐与莲也跟他说过，让他不要急，会有人主动告诉他真相的。
好像大家都知道真相，唯有他一个人被瞒着。
但大家让他等，那么他就等，他倒要听听是什么真相如此隐秘不可谈。
庄霆耐心di 等了两天，翌日早上按照约定去接了向栎。
向栎接到电话却不下来，而是让庄霆上去。
庄霆因为向栎是要在家里跟他谈，结果上去后却被向栎招呼吃早饭。
向栎做了三明治和咖啡，还烤了几根香肠。
庄霆坐在餐桌对面，看着西式早饭脸色很难看，因为那无一不在告诉他，向栎真的在国外待了三年，就连饮食习惯也改变了。
庄霆没有动筷子，冷着脸等向栎吃。
“我以为这个房子你卖了。”向栎细细嚼着三明治，轻声道。
这套房子是庄霆作为毕业礼物送给向栎的，也作为向栎留在鞍市的家。
向栎以为庄霆会处理掉这套房子，但没想到他还能用旧密码打开。
“你的房子，我没有处理的权利。”庄霆淡声道。
向栎笑了笑，“但都是你出的钱啊，听说这个地段的房子已经翻了一番了呢！”
“给出去的东西我从不会要回，不管它是升级还是贬值，因为它已经不属于我了。”庄霆别有所指。
向栎无声地垂下目光，眼底有一抹悲伤划过。
“你今天喊我来，不会就是看你吃饭的吧？”庄霆不冷不淡地道。
“不是。”向栎放下手里没吃完的三明治，站起身，“等我换身衣服，带我去个地方，我会在那里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