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池疏雨就捏了下席阳的手腕。

  眼下倒好,他成了“摸”了。

  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没有摸,池疏雨用右手在席阳手背上真正的“摸”了两下。

  “席阳,这才叫摸。”

  还抱着池疏雨的席阳:“……”

  望着池疏雨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席阳:“艹。”

  紧紧抱住准备离开的人,席阳威胁道:“雨雨,回家我就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momo。”

  池疏雨:“呵呵。”

  拍了下席阳的胸膛,把人推开,他催促:“快走。”

  路上,席阳向池疏雨汇报了自己的工作——

  接了池依朵放学,带她吃了一碗馄饨,三个小笼包,送她回家后给她的粉色保温杯里灌好了热水,也给开了电热毯。

  池疏雨坐在后面,边听边点头,听到席阳问:“雨雨,你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

  原本双手插在兜里的池疏雨,忽然一把抱住他,将脑袋搁在席阳后背上。

  被他突然这样亲近,席阳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他骑车载着池疏雨的时候,池疏雨总是抓着后座,从来不碰他,这会儿还学会主动抱他了?

  “怎么了,冷了?”

  “席阳。”池疏雨右手抱着席阳的腰,压着嗓子道:“你真好。”

  其实,池疏雨长这么大,遇到过很多对他好的人,但是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席阳这样,让他彻底离不开来。

  抱着席阳的时候,池疏雨就想,即使这一辈子,他的人生里有很多人路过,可席阳,一定是那个最热烈,最让他想要留住的人。

  他想,往后无论他的人生走向何种方向,里面都一定还会有席阳。

  *

  池疏雨的小房间在二楼,两人回家的时候街上行人匆匆,暖黄色的街灯给萧索的秋日增添了些暖意。

  席阳的车子骑得很平稳,他将校服外套拉到最高处,下巴埋在衣领里,凛冽的风吹得他脸上发痒,而后座的池疏雨却被他照顾得十分仔细。

  池疏雨的脖子上围着粉色小兔子围巾,长腿有些无处安放,“席阳,你冷吗?”

  听到席阳一直在“嘶哈”,池疏雨顾不得自己的不适,“车停会儿,你穿我外套。”

  席阳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嘿,开玩笑呢,你哥我是怕冷的人?”

  席阳回家的时候,池疏雨有认真提醒过他记得穿上外套,但是显然他并没有照做。

  这会儿的池疏雨,十分担心他被冻感冒。

  让席阳穿池疏雨的外套,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马上就到了,你别折腾了。”

  席阳不肯停车,他一个大男人,冻冻怎么啦?

  可池疏雨就是特别心疼,为了不让席阳那么冷,他用完好的右手,一把抱住了席阳。

  “席阳。”

  池疏雨深知,这种举动是毫无用处的,他的体温无法透过衣物,传达给席阳他想要给他的温度,可他却还是将人抱的很紧。

  “我想替你挡挡风。”

  懊恼于自己无用的池疏雨,声音有些闷闷的,开着车的席阳,却松开左手,一把握住了腰间的手腕。

  忍不住嘴角上扬,席阳:“雨雨,哥哥心里好暖啊!”

  池疏雨的这种关心,对席阳来说简直了,比热水袋还管用!刚才还冷得发抖的席阳,顿时觉得整个身体都暖了。

  池疏雨不属于情感外露的人,被席阳这样打趣,他只是觉得席阳好笑。

  回到家还会被席阳调戏的池疏雨,觉得席阳学他叫“席阳哥哥,你冷吗?”的做作样子,更是有趣。

  猛拍了几下学人精席同学,池疏雨:“别演了。”

  池依朵小朋友还没睡,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听到两个哥哥的声响,她从房间里出来:“哥哥!”

  一整天没见到自己的哥哥,只知道哥哥受伤了的池依朵眼泪汪汪。

  用右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池疏雨蹲下来,将她抱了抱:“哥没事。”

  可池依朵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池疏雨的左胳膊上。

  怎么会没事呢?

  她自小早熟,心智成熟超乎池疏雨的想象,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池依朵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锅里我炖了红枣银耳汤,哥哥和席阳哥哥一起喝点吧?我去盛汤。”

  席阳:“好啊,依朵真能干呢。”

  骑了一路的车,回到家席阳被冻得有些发抖,一碗热汤下去才好些。

  贴心的池依朵还给两人烧了热水,让他们洗脚。

  “哥哥房间里的电热毯也已经开好了。”

  询问池依朵是否有写完作业,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池疏雨就让妹妹回房间去睡觉了,而后他回了房间。

  书桌前的窗户,只开了个小缝,床上的被子也都已经暖好,甚至连地都是扫干净的,垃圾也到过了。

  池疏雨走到床边,试了下电热毯的温度,确认床已经热了后,他准备出去洗脚,不想席阳已经把水端了进来。

  “快,直接洗,我试过了水温刚刚好!”

  席阳很积极,双手将水盆往地上一放,抽下肩上的毛巾,径直蹲了下来。

  池疏雨:“……”

  池疏雨并不是很习惯,让别人帮他洗脚,可他根本拗不过席阳。

  “雨雨,我们两个还是情敌的时候,你就能帮我洗脚了,你现在行动不便,你哥我帮你洗个脚,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是事实,听着却挺别扭的。

  而且,池疏雨当初之所以帮席阳洗脚,仅仅是因为他无法接受陌生人不洗脚上他的床。

  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同。

  席阳动作很利落,池疏雨正在思考如何拒绝他这过分体贴的兄弟情,就被人抓住裤腿,三下五除二脱了袜子,把脚塞进了水盆里。

  水有点烫,超出了池疏雨的承受范围,他想使劲把脚抬起来,却被席阳死死摁住。

  “洗脚,就是要烫一点的水才有用。”

  这话很有道理,就是烫脚。

  这水温属实不是池疏雨能忍的,“噌”的一下趁席阳不备将脚抬起来,池疏雨:“烫。”

  席阳:“……”

  灯光下,席阳发现望着他的池疏雨,还似乎有些委屈?

  没有办法,受不得池疏雨撒娇的席阳,只能认命给他加了点凉水,然后又蹲下,帮池疏雨洗脚。

  这次任池疏雨如何反抗,席阳都按着他不准动了。

  池疏雨是真的怕痒。

  几分钟的功夫,席阳一抬头,就发现坐在床边的池疏雨,耳朵红了?

  起身的时候,他忍不住上手摸了,烫的惊人。

  一天之内,连续看到池疏雨几次露出这种表情的席阳嘴角翘起:有趣。

  洗完脚,池疏雨上了床,坐在被子里十分安静。

  席阳给自己加了些热水,十分惬意的泡了十分钟,然后……趁池疏雨没反应过来,倒在床上,支起右手:“雨雨,你刚是在害羞?”

  毫无疑问,是的。

  然而于眼下来说,这并不是重要的事。

  池疏雨下午耽误了上课,这会儿闲着无事,就想补回来,他让席阳给他拿了本习题册,借机逃过了这个问题。

  池疏雨拒绝回答,席阳也没追问,有些事,眼里心里看到就好了啊!

  席阳倒完水返回屋里的时候,池疏雨已经坐在床上,开始学习了。

  瞧着这一幕的席阳想了想:赶明儿花钱,得给家里买个床上用的小桌子。

  这样池疏雨做题的时候,就不用弯着腰了。

  席阳自己是没有这种烦恼的,因为在池疏雨催他学习的时候,席阳:“我没带书。”

  池疏雨扫他一眼:“书桌上有很多试卷。”

  看他目光真诚,席阳:“雨雨弟弟,你忍心让你奔波了一天的席阳哥哥,这会儿加班学习吗?”

  说完,席阳掀开被子钻进去:“我不学。”

  这学习态度,已经很不端正了,但是池疏雨,也确实是不忍心。

  只做了三道题的池疏雨忽然停笔,转头目光落在席阳脸上。

  席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还没告诉我,你手是什么回事。”

  或许真如席阳所说,他皮糙肉厚,眼下席阳的手,只有手掌处能看出比其他地方红了些。

  可回来时席阳手上的状况,池疏雨可还是记得很牢。

  席阳还想插科打诨,找借口混过去:“那啥,雨雨,我困了我先睡了。”

  池疏雨不给他机会,将他的手直接摁住:“不行。”

  席阳死活不肯说,还要装睡。

  池疏雨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

  隔日,两人去学校,席阳将池疏雨照顾得很好,只差没把他挂身上了。

  课间早操结束,池疏雨就彻底弄清了,席阳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操活动的时候,席阳并不在操场,池疏雨还以为他像以往一样,又去跟哪个同学玩了,谁想他刚进教室里,就听人说席阳被叫去罚站了。

  听到这句话,池疏雨就有些慌了。

  “怎么回事?”

  正说话的两个同学,看到池疏雨,就将听到的事情给说了。

  “我听老师说,好像是席阳昨天放学的时候,打了孙铭。孙铭的妈妈来学校了,说孙铭被打骨折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要席阳出十万的医药费,现在席阳就在政教处罚站呢。”

  池疏雨心下顿时一惊,转身就往政教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