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初从床上醒来，窗外明媚的阳光打进来，散落在洁白的被子上，将被面晒得暖烘烘的，刚醒的江初有些迷糊，呆呆地坐起身，阳光落在白皙的脸颊上，他不由抬手遮了一下。
江初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他很久没有这个时间点醒了。
太阳穴有些疼，江初用指腹轻轻按了按，回想了一下昨晚，脑海里闪过几个模糊片段，但却不能连贯，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许是度锦襜送他回来，那些片段其中有一个便是他靠在度锦襜身上，踩着盲道上的落叶，度锦襜叮嘱他：“小心点。”
江初默默想了一下，想不出还有哪些细节，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江初下床洗漱，跻着拖鞋走出房间，今天是周末，度锦襜大概率不会在公寓，所以他只简单穿一套T恤短裤便出来了，露出两条又直又长的腿，白到发亮。
走进厨房，刚睡醒的江初有些犯懒，他抬眸看了眼空水壶，恹恹地打开冰箱，拿出保鲜层放着的冰水，抿了一口被凉到，眉头轻皱一下，却仍旧没有放回去。
江初走出厨房，正打算重新回房间，度锦襜从公共阳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喷水壶，另一只手拿着工具剪刀，看样子在阳台上忙了挺长时间，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劲瘦的手臂。
看到度锦襜，江初有些惊讶：“你没有出门吗？”
“嗯？”度锦襜放下手里的工具，抬眸往向江初，视线从下往上扫，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让他的眸光不自主多停留了两秒。
随后往上，看到江初手里的冰水，他的眉头皱了皱，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温水，换掉江初手里的冰水：“早上喝冰水对胃不好。”
江初的指尖被温热的杯身捂热，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看像是度锦襜在管教不听话的小孩，他低声道：“知道了。”
“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江初喝了一口温水，又问道。
度锦襜挑了挑眉，脖颈上还残留着被汗浸过的痕迹，看起来野性又性感，“你想让我出去？”
“不是……”江初辩解道，度锦襜的反问怎么感觉像自己在赶他走一样，“因为之前每个周末你都不在公寓。”
“哦，”度锦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眸间的笑意盈盈，“男朋友都在这里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出去。”
“！！”江初的瞳孔瞬间瞪大，像是被度锦襜的话给惊呆了，手抖到水杯险些都握不住，温水顺着杯口洒出来，浸湿江初的手背，但显然他早已顾不上这些，“你说什么？”
度锦襜说男朋友？
在和谁说？
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难道是在跟他说？！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江初的大脑一瞬间变成空白的纸，让他无法思考回忆，他努力回想着昨晚的场景，但大脑好像从度锦襜离开酒桌后便断片了，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他都不太清楚，记忆也是间断的、模糊的。
度锦襜看到江初的这副反应，眉眼瞬间低沉，瞳孔里的情绪不断翻涌，笑意已经消失无形，Alpha的气息瞬间在江初面前铺开，像是围捕脆弱的猎物，散发着阴郁且锐利的捕捉信息，他低声问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江初被度锦襜低沉喑哑的声音弄得有些发软，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眼神有些飘忽：“抱歉，我……好像忘记了些事情。”
或许忘记的还是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度锦襜听到江初说忘了，眸眼沉暗，锐气的眸光像是要撕裂空气中的信息素，狭长的眸子半眯着，暗藏着不予人知的冷光，他深呼一口气，压抑着胸膛间的闷涨，看向江初，冷静道：“好。既然你说你都忘了，那就让我好好帮你回忆一下。”
“你昨天晚上在许随之面前，亲口承认了我们的恋爱关系；回来的路上还一直赖在我身上，不愿松手；到家之后，你捧着我的脸夸我好看；在沙发上一遍一遍说喜欢我……”
度锦襜说话的语速很慢，慢到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江初的耳朵里，让他充分理解这些字连成句子后的意思，再仔细地观察江初的反应。
江初捏着杯子的手指越收越紧，他的记忆仿佛随着度锦襜的声音一点点苏醒，每一个场景，都被度锦襜唤醒，他想起来了自己摔进度锦襜怀里，又当着许随之面前宣誓自己对度锦襜的主权。
想起来他歪在度锦襜怀里，双臂缠着他修长的脖颈，发烫的脸颊靠着度锦襜的锁骨，全身都与度锦襜相连，不愿离开度锦襜半步。
想起来他坐在鞋柜上，看着纵容宠溺的度锦襜，大胆地摸上他的脸颊，轻佻地说他好看。
……
每想起一分，江初的脸颊便要红上一度，红色蔓延至下，一直到脖颈锁骨，再到薄薄的胸膛，隐入衣领。
度锦襜看着江初越来越红的脸颊，轻声嗤笑，“想起来了吗？”
他像是还不满足，掏出手机，将昨晚那段录音播放出来，安静的客厅回荡着江初的声音，循环播放：“我喜欢度锦襜……”
江初的脸瞬间爆红，手机里传来的清凉音色，他不可能否认这个声音不是自己的。
度锦襜微微勾唇：“现在可以确定了吗？”
江初极轻地点了下头，眸光仍旧不敢与度锦襜对视，像是羞耻过度，想要找一个蚌壳保护自己。
“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江初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涩然。
度锦襜立马收起笑容，蹙眉盯着江初，心里恨恨地想，如果江初下一句要说什么昨晚只是一个玩笑，他就立马原地亲晕他！
江初微阖双眸，像是给自己鼓足勇气般，抬眸对视上度锦襜的眸光，看到那双黑色瞳孔翻涌的情绪，淡薄的唇瓣轻轻抿着，耳骨上的八芒星闪露锋芒，如少年般张扬。
“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我发自内心想要做的。”
度锦襜微微一愣，随后才陡然反应过来，江初承认了！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齿口了，江初感觉说话变得流畅地多：“从第一天重逢起，我就想告诉你，我没有忘记你。在过去每一天里，我都在想念你，可因为去年不辞而别，现在我又出现在你面前，我怕你会觉得我居心叵测……”
“我怕你会觉得我在胡闹，继续玩弄你的感情，不敢向你坦白心意……”
江初的眸光闪烁着，眼框微微泛红，被水盈润过，那道茶色瞳孔变得更为透亮，像是有破碎的光撒入其中，幻化成星辰大海，“看到篮球场上那么多女生为你欢呼，我的心就像坏掉了一样，很难受；听你说喜欢许随之，我心慌了，想把你和许随之分开，我很幼稚地想，让你们见不到面，这样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出现感情……”
“上次比赛收尾的项目，许随之本打算找你帮忙，但被我拦住了，”江初喉间哽咽，小声解释道，“是我太小气，太惶恐，我不敢给你们相处的机会，所以我告诉许随之，我去帮忙，没有让他跟你说。”
度锦襜心里豁然开朗，那次他在小区楼下看到许随之来接江初，心里还酸涩了很久，但没想到江初居然是这个意思。
“我太害怕失去你……”
我是胆小鬼，是懦夫，可我想要追逐太阳的光芒，让阳光怜悯我，倾泄在我身上。
所以请允许我，勇敢一次。
江初的声音缓缓停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坠落，像是滴进度锦襜的心脏，烫得他心尖一颤，他连忙抬手托住江初的脸，用指腹刮掉那滴泪水，心疼道：“别哭。”
可度锦襜一张口，江初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度锦襜只好手忙脚乱地替他擦眼泪，用手心接住那些晶莹的泪珠，颇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的错，说喜欢许随之只是我随口开的玩笑，我对他没有感情，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度锦襜解释道，“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都是你啊。”
“我只喜欢过你，也只会喜欢你。”
江初的眼眸泛着泪光，又藏着懵懂单纯，他像是把度锦襜说的每一个字都拆开理解了很久，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真的吗？”
江初对度锦襜的感情患得患失，他迫切地想要从度锦襜那里获得肯定，这让才能让他消除顾虑，重新自信。
度锦襜的眸子泛着深情，捧着江初的脸，真诚到不能再真诚：“当然是真的。”
江初的鼻尖哭得红红的，眼尾也哭红一片，“我怕你不要我了……”
“你真是只笨猫，”度锦襜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一直在等你啊……”
阳光不知不觉顺着阳台撒入房间，铺在两人脚下，像是铺垫出一条光路，阳光在两人身上肆意地陈列着，显得他们熠熠生辉。
江初的胸膛起伏终于渐缓平静，度锦襜微微垂眸，看着阳光中的少年，白皙的皮肤被太阳照得通透，像是随光而散的精灵，让他忍不住擒住江初的手腕，才微微放心。
这次，度锦襜不会再放手。
江初被度锦襜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背擦拭掉脸上的泪痕，“我想认真地问你一次，你想和我……”
度锦襜的瞳孔透亮闪烁，像是猜到江初下一秒想要说什么，捂住他柔软的嘴唇。
江初发不出声音，只抬眸望向度锦襜，圆润的杏眼藏着不解。
度锦襜低声道：“让我来说。”
他想要给江初安全感，想让江初感受到，被人爱着的真诚与爱怜。
他看着江初，眸眼极尽温涟，认真地开口问：“请问这位江同学，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主动权全都交给江初，这是桀骜不驯的狼王的最高献礼，度锦襜心甘情愿地接受臣服，永远为江初低头。
江初的眸光变得更加破碎，向来自信明媚的Alpha，愿意为他做到这一步，他的心房被柔润的蒲公英划过，留下软绵酥痒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
江初唇角弧度越来越深，瞳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为细碎，但那些碎光里，全惨藏着一个人的身影。
“我愿意，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