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苏方还了债，给苏方开着双倍的工资。为什么？
白羽都没问一句过，那五十多万苏方要怎么还，拿什么还，多久还……甚至没有让苏方给他写新的欠条，那张旧的借据在他手里什么用都没有。
这一切看起来白羽都是喜欢他的。可是，白羽同时又在一次次把他推远。
苏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方也大可一走了之，把那五十多万的欠款赖掉。可是，苏方亦没有。
这情感到底是什么？
足足一个多小时，客人点的舞都跳完。烧烧和九九从侧面下台，跟白羽一起往后台走去。
苏方跟了上去，拉住白羽。
白羽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烧烧不认识苏方，以为有客人喝多了找麻烦。立刻走过来，攥住苏方的手腕，“松手！”
苏方看也不看他，“你松手！”
白羽呵斥：“你俩！都松手！”
苏方放开白羽，烧烧松开苏方。
白羽把烧烧和九九推进化妆间，说：“没事，我朋友。你俩先进去吧。”
白羽关上化妆间的门，跟苏方挤在狭窄的过道，“怎么了，这是？”
苏方双眼通红，看着他。
白羽点了支烟，躲开他眼神。
“到底为什么躲开我？”苏方问。
“少跟我耍酒疯！等你明天清醒了，再跟我说话！”白羽语气十分不高兴。
“我没喝多！我现在很清醒！”
“好啊！”白羽低着头，“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白羽，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在这个舞台看见你，我就喜欢你！”
“面试时，我心里高兴极了，我又见到你了。通知我那入职那天，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时刻。”
“我喜欢你发号施令，给我安排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工作。跟你在一起工作的每一分钟，我都很快乐。”
“我喜欢给你做咖啡，买早餐！我喜欢你在我开车时，在我车后座睡觉！”
“我喜欢偷偷看你。我喜欢你踢我，骂我，把你不吃的工作餐夹给我。”
“我喜欢你戏谑的表情，刻薄的话语。”
“一切！白羽！我喜欢关于你的一切！”
苏方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喊！
……
白羽听着，沉默地听着。
他不记得被蛇咬过，可他记得那种恐惧感。
而这些话，让白羽恐惧！恐惧到愤怒！
“说完了？”白羽冷冰冰的语气，能冻住杯里的酒。
“说完了。”
“很可惜，我不喜欢你……”白羽踩灭烟头，要走。
苏方拉住他，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别再找他们了，别再跟他们任何人。如果你只需要肉|体关系……”
苏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可以……满足你……”
“放手。”
苏方松开他。
白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清醒点！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在孤身一人在沙漠里，绝望时，看到的海市蜃楼！”
白羽推开化妆间的门，已经换好衣服的烧烧和九九一起陪着白羽走了。
当着苏方的面。
白羽公寓。卧室。
白羽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欣赏着床上两个漂亮的肉|体，亚洲人里不可多得的肩臀比和肌肉维度，美得让人……
他只想要这种，不夹杂感情，简单。
凌晨。
白羽醒了，轻轻起身，扯了一个毯子，来到客厅。
点了一支烟。
他原本想用烧烧和九九让自己逃避，可终究逃不掉。
平静的深夜还是来临了，脑子里仍然不自主地重复播放着苏方晚上的话……
“一切！白羽！我喜欢关于你的一切！”
这算什么？表白吗？
这是什么？爱吗？
他记忆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他印象里，十四岁之前，每天都在挨打。
十四岁离家出走被龙老板捡回去之后，每天像一个人偶被玩弄……
十八岁以后又被迫招待客人……
恋爱？交往？爱人？那不是他这样的人，配拥有的东西。
苏方的表白和爱，白羽心里只有恐惧。他害怕这样的爱，这样的爱只会让他联想到被抛弃。他今夜就算不是找烧烧和九九，也会去找别人逃避苏方的爱。
身后有脚步声，九九赤身过来坐到白羽旁边。
白羽朝他温柔笑笑，“吵醒你了？”
“没事，我本来睡觉也轻。”
白羽靠在他肩膀上，把毯子分他一半。
“在想什么？”九九问。
“我在想，刚才……你后面被烧烧填满，同时，前面又填满我，是什么滋味……”
九九轻笑，“你想知道？”
“我想有什么用？烧烧只跟你，又不肯跟我做，又不让我填你！”
“那……你后面被我填满，同时前面被烧烧捋，是怎么滋味？”
“啊……别说了，我又想要了……”
九九还是笑，“要不然……下次，我填满你，你填满烧烧？”
“哇！烧烧肯做0.5吗？”
“下次我问问他。”
“还要等下次？一会儿就问……”
“不累吗？你是什么色魔转世？”
白羽还在幻想刚才九九说的那种方式，“啊……传说中的为爱做零……”
九九却说：“今天晚上那个男孩子好爱你啊。他说喜欢你的一切的时候，声音那么大，我在屋里都听得见。你不感动吗？”
白羽摇摇头，“表白吗？谈恋爱？交往？那不是我的世界里该有的东西。”
白羽觉得自己脸上湿湿的，与其说是哭，不如说他是在不自知地流泪。
九九搂过他，那几乎比白羽宽一倍的胸膛很有安全感，“你为什么就不相信爱呢？”
“什么是爱？”
“你看我跟烧烧。我俩虽然也跟客人玩，但那些肉|体关系是没感情的。他追我的时候我也很犹豫，想来想去与其总是自己一个人，不如跟他试一试。我以为我们最多三个月就会分手，没想到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多了。”
烧烧和九九原本一直在不同夜店表演。
他俩知道彼此，看过彼此视频，因为外形撞款，互相看不顺眼。
夜店请了一个，就请不来另一个。
他俩从没碰过面。
Z CLUB每个月第三个周六，固定举办“零眠夜”主题表演，请表演嘉宾的全是猛男、壮汉款。
要说还是Eason哥有面子，这个零都别想睡的夜，同时请来了烧烧和九九。
原本是竞争对手，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就这样相遇了。
就在两个人第三次在Z CLUB相遇，烧烧从别人那里知道九九虽然看起来是大猛壹，其实是零之后，开始疯狂追求九九……
两个人在一起后，就变成双人表演。出场费也翻了一番。
白羽问：“爱就是，烧烧虽然陪你疯，可是他始终只跟你做，而允许你跟我做？”
“你干嘛非这么理解这个事？”九九说：“龙老板已经死了。你就应该把他曾经带给你的伤害，教给你的那些歪理，全都忘了！你已经不是任何人的玩物了，你不是会所里的公关了。希尔，更不是酒店的少爷。你是一个人，完整的人。一个值得别人来爱，也应该去爱别人的人！”
白羽说：“可是我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很低落，很难过。我感受到的不是爱，而是被抛弃！”
九九：“所以你就只能跟我们这些你不爱的人做|爱，抱团取暖，寻求慰藉。”
白羽问：“那我还能怎么办？”
九九：“不如，你就当他是我们，是以往你有过肉|体关系的任何人。不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先跟他从上床开始？”
白羽被他逗笑了，“这算什么主意？”
九九也笑：“好主意啊！”
“我猜，他周一应该会来跟我辞职吧……”白羽抹了眼角的泪，长叹一声。
九九：“我猜不会。如果他来辞职，就不是真的爱你，不要也罢。”
白羽问：“那不辞职呢？”
九九：“咱俩打个赌，他要是没辞职，你就跟他上床。”
“不要！”
“勇敢一点！我认识的希尔，不是这样的怂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