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狩猎,众人满载而归,可猎物大多都是没有挂绳或者绿色和黄色挂绳的猎物,而蓝色甚至红色的猎物几乎都没有看见。

  闫骅派人验收猎物挂绳,进行核算分数,填写到秋狝排行榜上。

  此时第一名为大理寺卿之子顾奕,总分55分。

  其次是太傅之子太史景衍,总分50分。

  ……

  最让人跌破眼镜的则是常青山,众人见他持弓入场,却没有猎杀一头猎物回来,反而他身边的副将申明廷和慕任都猎到了猎物,得分虽然不高,但也在排名前十之中。

  “这秋狝对常将军来说大材小用了。”

  “也对,杀鸡焉用牛刀,再说了,北桡使团一个人都没进去猎场,想必常将军收着力,等着北桡使团进场后碾压他们。”

  “对对对,常将军肯定等着北桡使团进场,不能先施展出实力。”

  ……

  众人的商讨没有引得常青山的关注,他看着手上的血,走到帐篷后的河边洗手。

  常青山望向上流,却看见太史景衍和三公主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人没有交谈多久,太史景衍就离开了。

  司屿坐在河边,洗着手。

  夜色婉约,烂漫繁星仿落河流之中,波光粼粼。

  因帐篷处的烛火猛烈,将河中的倒影显得更加真实。

  司屿起身,转过来,笑问:“将军可有帕子?”

  “抱歉,微臣没有带帕子的习惯。”

  常青山看着她手上的水滴,凝在指甲上,似一颗晶莹的珍珠。

  司屿耸肩,摊开手掌:“那我就让晚风吹干吧,顺便赏赏月色。”

  “将军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

  常青山没动:“三公主和太史景衍很熟?”

  司屿说:“相亲过,将军觉得算熟吗?”

  常青山脸色一变:“微臣记得三公主并未婚配。”

  司屿丧气道:“人家没看上我。”

  “……”常青山皱眉,“太史景衍虽学富五车,才貌双全,但这眼睛怕是不佳。”

  司屿勾唇:“将军是在替我鸣不平吗?”

  常青山平淡道:“实话实说。”

  “各花入各眼,太史景衍不喜欢我也不能说他眼光不好,”司屿垂眸,“也许是我不好吧。”

  常青山说:“公主言重了。”

  司屿叹气道:“将军不懂,我又不像将军你招人喜欢,这次秋狝,好多女子都盯着将军,那眼中的喜爱愈演愈烈。”

  常青山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尤其是那个六公主,还跟他进入猎场,叽叽喳喳的绕着他,烦死了。

  “公主说笑了,微臣品貌不佳,不会有人对微臣这种武夫多加在意的。”

  司屿好整以暇道:“将军,你才是说笑了。”

  她向前跨一步,几乎贴着常青山的脸,说:“将军相貌出众,气质不凡,可是天都城中所有女子的心上人,良婿的最佳人选呢。”

  常青山被她突然一凑近,呼吸骤停,他微微后仰:“公主莫要打趣微臣,都是饭后谈资的玩笑话,不当真的。”

  “是吗?”司屿勾唇一笑,透着一丝奸诈,“将军明明带着手帕,为何要骗我呢?”

  常青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司屿从腰间抽走了帕子。

  “三公主,您怎么可以…”常青山脸颊一红,“男女授受不亲!”

  司屿说:“将军为我宽衣时也没见将军说男女授受不亲啊?”

  常青山瞪大眼,几乎想要上手去捂住司屿的嘴:“三公主,慎言慎行,那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司屿双手环胸,作一副无赖模样:“将军只说是与不是?”

  “人家都让将军看光了,将军不该负责吗?”

  “比如将军娶了我如何?”

  常青山定住,哑然道:“三公主,此话莫要胡说。”

  司屿见他神情严肃,把手帕还过去:“将军可是生气了?”

  常青山没接:“微臣不敢。”

  “将军生气了。”司屿肯定道。

  常青山沉默不语。

  司屿歪头,笑道:“将军,莫要生气了,司屿错了,给您赔个不是好嘛?”

  常青山拧过身子,不想看她。

  司屿凑过去,故意往常青山跟前凑:“是我说错话了,是我态度太浪荡了,惹恼了将军,将军别生气了,好不好?”

  “将军若是气不过,可以惩罚我,就像惩罚军中犯错的士兵那样,如何?”

  常青山抿唇:“军中惩罚,公主贵体怕是受不住,三公主莫要开玩笑了。”

  “将军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受不住?”

  常青山道:“公主尊贵无比,微臣不敢。”

  “那我命令将军惩罚我,将军应该听从吧?”

  常青山无奈叹气,看着司屿透彻的蓝眸和嘴角的笑,心中的郁气似是找到了突破口在一点点消散。

  他似是妥协一样,“三公主,有些话,你若是没那个心意便不要随口说出。”

  司屿淡淡一笑:“好,我听将军的。”

  “将军不生气了吧?”

  常青山板着脸:“微臣从未生气过。”

  “好,将军没生气过,”司屿转移话题,“今日听闻将军并未狩到一只猎物?”

  常青山淡淡道:“嗯。”

  “将军是打算直接射中红绳猎物吗?”

  常青山摇头:“此次秋狝我本无意夺得头筹。”

  “将军想让太子得到头筹,同时不会让北桡使团得到头筹,对吧?”

  常青山偏头看她:“三公主蕙质兰心。”

  “委屈将军了,替他人做嫁衣。”

  “何来他人之分?”常青山说,“太子是未来的天启国君,理应拔得头筹。”

  “是嘛?”司屿感叹一下,“将军还真是忠心为国。”

  “三公主谬赞了,夜已深,这山中阴凉,公主早些休息,莫要受了风寒。”

  “将军,你的手帕。”

  常青山头也不回的离开。

  司屿看着手中的帕子,掌心收紧。

  赵思思看着常青山离开,脸色阴沉,语气不满:“这俩人何时认识的?赵司屿这个小贱/人为什么可以和常青山聊这么久?”

  “公主,一定是赵司屿引诱常将军的,但常将军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受赵司屿的蛊惑。”芳草说。

  赵思思瞪着司屿,咬牙切齿道:“不等了,等明日找个机会,让他们谁也跑不了!”

  芳草颔首:“是,公主。”

  赵思思准备回帐篷,路过四皇子的帐篷,突然停到里面传来暧昧不清的呻/吟声。

  赵思思自然清楚这是什么声音,她看着守门的贴身侍从长河,问道:“兄长此次未带女人来,里面的人是谁?”

  长河为难道:“公主,属下…属下不知。”

  赵思思瞪着他:“敢骗本宫?你不想活了了吧?”

  “滚开,本宫自己进去看。”

  长河拦住:“六公主,不行的,四皇子吩咐下来,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的。”

  “找死!”赵思思一脚踢开长河,“芳草给我拦住他,我今天非得……”

  “赵思思你要是有病去别的地方撒泼去,别在本王面前发疯!”

  四皇子穿了个外袍就出来了,一脸潮红,满身痕迹,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帐篷内在做什么事。

  赵思思看他眼底下的青黑和发白的嘴唇,一副筋疲力尽的虚弱模样,顿时无语道:“赵天宇,你疯了吧?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胡来,被父皇发现不得骂死你!”

  “你要是别胡乱诌诌,没人知道。”赵天宇一脸烦躁。

  “你自己胡来可以,可别连累了我!”

  赵思思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被自己这个只知淫乐无脑的兄长给影响了,要不然她才不会管赵天宇这些破事。

  赵天宇冷笑:“瞧瞧本王这个没心没肺的亲妹妹,只顾着自己,白瞎兄长多年的照顾和疼爱了。”

  赵思思耻笑:“可拉倒吧,还疼爱和照顾,本宫都没你的一个宠妾重要。”

  “还是那句话,你想怎么玩都行,但别影响我,否则我就告诉母妃和父皇你干的那些破事!”

  说完,赵思思甩袖离去。

  赵天宇满不在乎的“啧”了一声,转身回帐篷,不一会,帐篷内又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深夜,弯月隐在黑云之中。

  司屿坐在床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身形消瘦,面色苍白。

  “再等等,很快了。”司屿声音很轻,似风一样。

  “主子,我能等下去。”

  司屿看着他,宽大的锦袍也遮不住他突出的脊骨,像是即将被压折的竹竿。

  “易安,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易安抬眸,含泪笑道:“主子,我不想活了。”

  “自从易遥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如今主子能为我报仇雪恨,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司屿微叹了口气:“易安,回去吧,别让他发现了。”

  易安重重的磕了头:“谢主子成全。”

  “明天想办法留住赵天宇,别让他进入猎场。”

  易安虽不理解司屿的安排,但也无条件答应:“是,主子。”

  司屿看出了易安的不解:“赵天宇只能死在他该死的地方。”

  易安眸光一闪:“易安知道了。”

  “对了,主子,你要小心六公主赵思思,她准备对您下手,拒嫁北桡。”

  因为床笫之欢,赵天宇不会对易安隐瞒任何事情,他从赵天宇口中得知六公主打算趁秋狝之时让赵司屿和北桡太子搅在一起,从而破坏和亲。

  司屿勾唇一笑:“我知道了。”

  易安相信司屿的本事,定不会让六公主钻了空子:“那属下先告退了。”

  司屿摆摆手。

  易安一走,岁杪抓着一个人走进来:“主子,抓到一个偷听的,怎么处理?”

  若是以前,岁杪早就一拳捶死,都不会问司屿什么,但这个人不同,他是常青山跟前的人。

  事关常青山,岁杪不敢轻举妄动。

  司屿看着地上目瞪口呆的人,指尖轻点眉心,似是觉得有趣笑了一下:“呦,这不是申副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