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殿内传来到刀剑相撞的“丁零当啷”的动静,祁山央措一掌打退冲上来的归墟杀手。

  实在是难缠的很,祁山央措看的出来他们本意是为了缠住他,实则想要杀害安心殿里的人。

  祁山央措不想再做纠缠,运力截断殿里一个柱子,“哄”的砸向不停冲上来的杀手。

  他转身就要跑进安心殿,身侧窜出一把长剑,祁山央措微微欠身,两指在剑身轻轻一敲,刀身寸寸断裂。

  五指收拢,杀气立现。

  归墟杀手刚要后退,却被祁山央措一把捏断了喉咙,击碎丹田。

  祁山央措刚踏出一步,一根细如蝉翼的琴弦幽幽飘来,直戳咽喉。

  他脚尖一转,向后退出,一个翻身躲开杀手的刀刃,吸起地上的长剑挡住琴弦的进攻。

  耳边突然出现细微的“哧哧”声,祁山央措余光撇脚飞来的折扇,明明是一把易碎的扇子,但扇边却锋利无比,仿佛能轻而易举的割断骨头。

  琴弦和折扇双重夹击,祁山央措眉头皱起,他一手控住一个杀器,却不小心被飞来的鞭子缠住脚腕,往下一坠。

  祁山央措瞬间做出反应,踢开鞭子,身子快速旋转,落地。

  他侧目,看着手臂被割破的袖子,神情凝重,眉梢染上嗜血的冷意。

  “哎呦呦,秦执,你出息了,竟然伤了祁山央措!”

  “闭嘴。”秦执站在杀手中间,折扇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手中,“我没伤到他。”

  只是割破了衣服而已。

  楼弃轻飘飘的落下,多情的凤眸里注视着祁山央措的手臂,柳眉皱起,惋惜道:“唉,可惜了,若是你伤了祁山央措,定能扬名天下呢。”

  秦执斜他:“你上?”

  楼弃目露厌弃的摇了摇头:“人家不想和老头打架,殿里有个俊美的郎君,人家要去和他打。”

  祁山央措:“……”

  “话多,”秦执打出折扇,身随风动,“速速解决。”

  “哼,臭木头,给我拖住了他,回去人家给你跳舞哈。”楼弃脚尖一点,身形瞬间消失。

  祁山央措凝眉,刚要去防楼弃,却被秦执死死拦住。

  归墟杀手太多,寒天以一敌百累的喘不上一口气,他心里不停地怨偷九天今晚竟然不在宫里,否则有她在,他也不会如此难扛。

  眼下他也不敢声张,毕竟顾云昭还在这里,一开始就是他和江晚舟两人进宫的,若是突然冒出第三人,怕是禁军就能给他们宰了。

  他一脚踹开杀手,拎起凳子挡住杀手的攻击,顺手抢来一把长刀用来防身。

  归墟杀手是真的难缠。

  寒天余光瞥到有人趁乱冲向江晚舟那边,怒骂:“艹,你们搞偷袭!”

  顾云昭看着冲上来的杀手,眼皮一颤。

  杀手执刀,身子猛地一顿。

  顾云昭看着江晚舟伸出的手和杀手眉心上的银针。

  江晚舟抬手将顾云昭护在身后,她毕竟是当朝公主,身份尊贵,万不能在这里受伤殒命。

  顾云昭看着她保护自己的动作,抿了抿唇。

  削薄的肩膀,纤细的胳膊,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身体为她遮挡住一切危险。

  “谢谢。”她低声。

  江晚舟:“无事。”

  寒天舒了口气,一刀抹了那个偷袭的杀手,递给江晚舟一把剑:“保护好自己和…公主。”

  江晚舟颔首:“你也要小心。”

  寒天手腕一翻,顶住迎上杀手的剑,上前一个跨步,一掌打飞。

  突然,一条凶猛的长鞭带着如惊雷般狂暴的杀气扑面而来。

  寒天脚尖一点,身体在空中转动两圈,鞭势力量惊人,直接劈断了房梁。

  寒天刚落地,一个闪着冷光的剑尖直抵心口,他立刻向后撤去,剑尖如影随形,持剑之人的身形也在火烛之下显露出来。

  寒天瞳孔皱缩:“楼弃!”

  楼弃呵呵一笑:“哎呦呦,没想到寒公子还记得人家,怕是心里一直记挂着人家呢吧?”

  寒天单脚一点,身子凌空而起,一跃踢开剑刃,反手为掌,打向楼弃。

  “可不是呢,”寒天冷眸一笑,“我可记挂着你什么死在我手里。”

  楼弃抬手挡住,娇媚的笑了两声:“真的是的,寒公子对我还真是痴心相付啊。”

  “去你大爷的!”寒天听不得楼弃这夹嗓子的声音,冲上去和楼弃打成一团。

  内室

  眨眼之间房梁突然塌落,江晚舟正抵抗归墟杀手的袭击,耳旁声音吵杂,她听辨困难,无法来得及反应。

  本以为会被房梁砸中,却感觉到背后被人一拽,耳边想起一道沉闷的痛吟声。

  “唔…”

  江晚舟双手摸过去,忙道:“公主你怎么样了?”

  顾云昭抓住她的手,沉了口气,轻声道:“无事。”

  她动了动肩膀,脱臼的关节瞬间复位,“刮蹭了一下,无碍的,神医刚才有伤到嘛?”

  江晚舟心情复杂,面露不解:“我没事,若不是公主将我推开,我定会被房梁砸中。”

  “只是剐蹭嘛?”

  她明明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顾云昭如实道:“手臂脱臼,但神医不要介怀,我会些医术,自己复位了。”

  眼前之人医术高明,耳力通绝,想必没听到她骨头错位的声音,如此一来,她又何必说假话哄骗她。

  江晚舟顺着她的手臂摸向顾云昭的肩膀,确实已经复位,但应该肿了。

  她叹了口气:“公主玉体金贵,不该为民女伤害自己的身体。”

  “我真的没事,只要神医身体无碍就好,”顾云昭看着她的眼睛,咬了咬嘴唇,“我有一言想问问神医,不知神医可否解云昭的困惑?”

  “好,”江晚舟听到禁军赶来的声音,“公主,禁军来了。”

  禁军一来,瞬间扭转了局面。

  楼弃退后,踢开寒天的剑,看着赶来的禁军,笑吟吟道:“寒公子,人家得先走了,下次再见。”

  寒天看着楼弃跳窗离开,他身上有伤,没有去追。

  秦执被祁山央措打的吐了两口血,脸色惨白如鬼魅,见禁军赶来,立刻喊道:“撤—”

  祁山央措紧促眉头,刚要去追,突闻殿内传出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师父,你不要死啊……”

  祁山央措脸色一变,立刻转身进入安心殿。

  秦执眉头紧锁,看了眼安心殿,转身离开。

  祁山央措立刻跑进安心殿,一眼望去,安心殿已经沦为废墟,桌椅床榻全都四分五裂,房梁掉落,塌了半座宫殿,废墟之中,寒天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哭嚎,看起来很是疲惫。

  江晚舟并没有死,反而一身轻松,神情自若的给顾云昭施针,而顾云昭则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江晚舟。

  祁山央措:“……”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公主怎么了?”

  见江晚舟没事,祁山央措也瞬间懂得寒天刚才哭喊一声的本意是为了什么,眼下他更应该关心顾云昭的伤势。

  江晚舟拔针:“公主救了我,被房梁砸到。”

  她面向顾云昭,“回去热敷两天就没事了。”

  顾云昭笑笑:“多谢神医。”

  祁山央措扶起顾云昭,问:“神医可有受伤?”

  江晚舟被寒天扶起来,淡淡道:“我死了。”

  祁山央措眉头一动,笑了下:“洒家知道了。”

  夜色深浓,宫城内四处戒备,惊得几声虫鸣声。

  有刺客闯入皇宫,禁军御敌击退,太子请来的神医惨遭刺客杀害,承德帝深感愧疚,竟因气顺不畅而昏迷过去。

  众皇子和皇女齐聚宣德殿,侍候承德帝。

  静谧无声的宫殿,宛若吞人的巨兽,在夜色的掩护下睁开了血色的眼眸。

  顾云祺跪地,透过纱帘看向昏迷不省的承德帝,眼底划过一丝满足和得意。

  冥花妖草就算有办法解除,他也会让这个办法胎死腹中。

  御医起身,拉开纱帘,对着众人,神色凝重又悲痛的摇摇头:“臣,无能啊。”

  顾云霆眼眶泛红,瞳孔一颤,不可置信道:“御医,此话何意?明明父皇身体在日益见好啊。”

  “呜呜呜……我要父皇……我要父皇……”顾云清哭喊着,被顾云昭拉进怀里,垂眸不语。

  御医叹气:“陛下气急攻心,身体里残留的毒性竟卷土重来,陛下一时遭不住,复发了。”

  顾云祺痛哭流涕:“怎么会这样啊?”

  他起身,拉开纱帘跑进去,扑在床上,“父皇,父皇,你醒醒,你看看儿臣,看看儿臣啊?”

  “我是云祺啊…您睁眼看看云祺啊?…”

  “到底是何人?是何人给您下毒啊?”

  顾云祺摸到承德帝的手腕,脉象几乎摸不到,俨然大势已去。

  “陛下的毒,二皇子心里不清楚吗?”

  顾云祺眸光一闪,抬眸看向祁山央措:“大监此话何意?”

  “你是意有所指啊?”

  祁山央措淡淡道:“二皇子不知道陛下的毒是什么吗?”

  顾云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御医都查不出来的毒,本宫怎么会知道?”

  “祁山央措,你现在是在怀疑是本宫下毒给父皇嘛?”

  他疾言厉色:“真是胆大妄为,你竟然敢污蔑皇子,罪该万死!”

  “那二皇子觉得下毒谋害天子这等罪则应该处以什么刑法?”祁山央措神情自若。

  顾云祺气急败坏,怒道:“祁山央措,你别以为你是父皇的心腹就可以胡来,无凭无据敢诬陷皇子,就算你武功高强又如何,十万禁军在此,你岂敢造次!”

  “来人—”

  话音一落,宣德殿立刻涌进来数十名禁军,将宣德殿挤的水泄不通。

  祁山央措平静的看着顾云祺,顾云祺被看的心里发毛,但眼下承德帝已死,只要这宣德殿里的人永远闭嘴,正好皇宫进了刺客,一切他都可以推到归墟头上,到时候这承安国还不是他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云祺抬手指着祁山央措:“给本宫拿下他!关进天牢!”

  禁军:“是——”

  “本宫看谁敢动!”

  顾云霆站起来,逼视欲要冲上来的禁军,殿里的宫女太监被吓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御医吓得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顾云清哭个不停被顾云昭抱在怀里。

  无风自动的火苗照亮每个人的身形,张牙舞爪的在墙壁上肆意挥霍恶意,看起来犹如恶鬼。

  禁军顿住,止步不前。

  顾云霆看着顾云祺,眯了眯眼:“云祺,大监只是担心父皇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污蔑你的意思,你为何如此敏感?”

  “敏感?”顾云祺哼笑,“大监句句都是冲着本宫来的,又不是说太子你,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宫乃是承安国二皇子,怎么能随意让个奴才踩到头上造次?”

  “你—”顾云霆瞪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父皇昏迷不醒,你现在在宣德殿里胡闹,若是父皇醒了定会治罪于你!”

  “呵呵,”顾云祺大声讥笑,满目讽刺又可笑的看着众人,“真让你们失望,咱们父皇怕是醒不过来了!”

  “顾云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云霆怒目而视,“你竟敢诅咒父皇?你疯了吧?”

  “不信?”

  顾云祺指着床,哈哈大笑,“要不你自己摸摸看,说不定父皇现在都凉了?”

  “是吗?”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顾云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坐起来的承德帝,惊恐万分。

  承德帝目光幽深,眼底蓄满寒意,嗓音低沉:“朕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凉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凉凉月色为你思念成河~~

  来,给二皇子送盒饭。